桑瀾又伸手去解他的腰帶,小聲嘀咕:“菜包,小貓咪睡覺,是不穿衣服的。”衛安晏捂住她的嘴,又鎖住她的手,不許她再亂動。
“這裡沒有表小姐,我們走吧。”
王府侍衛離開,衛安晏回頭對上她迷離的雙眼,不自覺地鬆了些手。
桑瀾順勢掙脫開:“菜包,你變成人,怎麼長得跟狗東西一模一樣了。”雙手捧住他的臉,“菜包,姐姐親親。”
下一息,帶著涼意、柔軟的觸覺從衛安晏唇邊傳來。
春雷乍響,心頭下起春雨,乾涸已久的土地終於有了雨水的浸潤。
小野貓,是你先招惹我的。
衛安晏鎖住她的後腰,掐住她的後脖頸,反咬住她的唇,用力啃食吸吮……
雨勢磅礴,將天地淹沒。
“喘…嗚嗚…什麼狗東西咬我。”
桑瀾好不容易說出一句話,破了皮的唇瓣又被人狠狠咬住。等她恢複了些許力氣,她又咬了回去,兩人身前的青絲與白絲相互纏繞。
*
一覺醒來,桑瀾頭昏欲裂,她問小柳,她的頭為什麼這麼疼。
小柳說昨日劉侍郎家公子劉溫不見了,有人看見桑瀾跟他一起走了。
世子派人徹查,侍衛在路邊找到被打暈的劉溫,獨獨不見桑瀾。
小柳將弓送回院中,聽到她失蹤,也是找了一路,最後才發現桑瀾早就回到千山居,脫了鞋襪與外衣,拉下簾子,在床上躺著睡著了,足足睡了一整日呢。
桑瀾喚小柳給她倒杯茶來。茶水入口,伴著血腥味。她眉頭一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破了?應該是天冷乾裂所致,她沒放在心上。一股熱流從身下傳來,她下意識地起身,驚呼:“小柳,月事帶。”
“來了。”
身上不爽利,頭又暈,桑瀾不願意多動彈,霸占了菜包的窩,躺在貴妃椅上,閉著眼睛問小柳:“我跟劉溫一起走,這話誰傳出來的?”
“那胡說的下人已經被關進王府地牢裡了,昨日府醫來給小姐看過,小姐並無大礙。”
桑瀾揉了揉眉心,有人算計她,給她的酒裡下了藥。
她模糊記得,回來路上同人打了一架,她贏了,便回來睡著了。
劉溫廢物一個,沒能耐跟她過那麼多招。
深藍衣衫,白發人,是衛安晏!桑瀾猛然從貴妃椅上坐起來,她昨日可有握住機會,將那一劍捅回去。
她沒將小柳當做外人,直接問:“衛小侯爺,昨日離開時,身上可帶著傷?”
小柳搖頭:“昨日,我光顧著找小姐了,未曾注意到衛小侯爺,姑娘可是在路上碰見他了?難不成他與劉溫合謀,給姑娘下了藥?”
“他倒不至於這麼卑鄙。”桑瀾倒了杯茶,“下藥的人,多半是劉溫那個慫貨。表哥,怎麼處理此事的?”
“世子。”小柳捂嘴偷笑,“世子將劉少爺送進宮裡了。”
“送進宮裡做什麼?”
“世子原話是。”小柳咳了兩聲,壓著嗓子,“劉溫既為天閹之人,不能延續劉家香火,不如進宮服侍長輩。”
“咳。”桑瀾一口茶噴了出去,蕭北辰真是絕了,直接讓劉溫當太監,“姨夫他沒反對?”
小柳:“王爺極其讚同。”
桑瀾想著,姨夫他人怪好的。
“對了。”小柳拿出一個荷包,遞給桑瀾,“小姐,這是吳姨娘送來的荷包。”
“吳姨娘?”桑瀾蹙眉,王府中不是隻有楊姨娘麼?何時來了位吳姨娘。
小柳瞧外麵沒人,壓低聲音:“王爺在外麵有一處宅院,養了好些歌姬,吳姨娘從那來的。”
對姨夫的私事,桑瀾並不感興趣:“楊姨娘回家奔喪,可曾回來了?”
小柳疑惑:“小姐,楊姨娘不是染了病,被送到莊子上了嘛。”
難怪那日,她問芸姐姐楊姨娘去了何處,是那般表情,原是楊姨娘回家奔喪後又染了病。桑瀾想著,芸姐姐處處照顧她,楊姨娘為芸姐姐生母,她理應去看看楊姨娘。
歇了半晌,雙目清明,桑瀾帶著小柳剛出院門。
路過一處園子,有位素色衣裝的女子,頭上挽著一枚白玉簪,晃眼一看,桑瀾還以為是師父。
那女子見她來,衝她微微點頭:“表小姐。”
桑瀾看向小柳。
小柳低聲道:“是新來的吳姨娘。”
吳姨娘一身打扮極似師父,但有形而無神,這種感覺令桑瀾極其不舒服,活像吞了隻蒼蠅,她回應一句姨娘好,帶著小柳就走了。
“姨娘,這表小姐好生無禮,完全不把您放在眼裡。”
吳姨娘戳侍女的額頭:“她可是王妃的親侄女兒,王爺、世子和大小姐處處捧著她,你往後說話小心些,莫拖累了我。”
“芸姐姐,你可有空?”桑瀾尋到了正在忙事的蕭北芸。
蕭北芸停下算盤,起身拉著她看了看:“酒醒啦,以後莫要貪杯了。”
“醒了醒了。”桑瀾笑著,“我聽說姨娘病了,想去看看她,芸姐姐可要與我一起?”
蕭北芸嘴唇微張:“姨娘生的病會傳染人,不方便見人。”
桑瀾讀不懂她眼中的複雜,以為是芸姐姐怕楊姨娘傳染自己:“即使見不到人,隔著門送些東西也是好的啊。”
蕭北芸:“妹妹的心意我領了,姨娘那什麼都不缺,等姨娘病好回來,我定將妹妹的心意轉達。”
“那好吧,姐姐平日裡操勞,要多注意身體。”
桑瀾又帶著小柳回到千山居,瞥見吳姨娘送來的荷包,她閒來無事,找了塊帕子練起針線。
有人在外頭敲院門。
小柳去開,是吳姨娘,她身後的侍女帶著個食盒。
吳姨娘道:“我來看看表小姐。”
見她要進來,小柳伸手攔住:“吳姨娘,表小姐睡下了,請改日再來吧。”她與桑瀾相處久了,隱隱感受到桑瀾不喜歡吳姨娘。
柳姨娘笑道:“這是我剛做的米糕,還熱乎著,勞煩小柳姑娘轉交給你家小姐。”
伸手不打笑臉人,小柳收下:“多謝,柳姨娘。”順手關了院門。
桑瀾腿上蓋了塊薄褥子,菜包趴在她肚子上睡覺,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見小柳回來,問:“她來做什麼?”
“給姑娘送吃食。”小柳打開盒子,“是玉兔米糕。”
放下手中針線,桑瀾將菜包挪到窩裡,起身走到桌前。打開盒子,取出一個米糕,將其掰開,中間有一枚去了核的紅棗。
吳姨娘發飾著裝像師父也就罷了,愛做玉兔米糕的手藝,她又是從何處學來。
並非桑瀾多疑,這王府本就不平靜,前有人刺殺蕭北辰,後有這與師父極像的吳姨娘,她不知道這些人圖謀什麼。
但有一點,她很不喜歡,有人模仿師父。她也是個霸道的性子,師父在她心裡,是獨一份。
“表哥,回府了嗎?”
小柳見她眸光幽深,連忙道:“我去隔壁看看。”她去了趟皓月軒,紅杏告知她世子不在。
紅杏瞧她板著一張臉,想打探兩句,沒成想這丫頭謝過就走,原來就聽說這丫頭是個嘴緊的,今日一看果然如此。
“喜旺,去給世子報個信,說表小姐有事尋他。”紅杏放下雞毛撣子,喚院中一修剪花草的侍從。
喜旺點頭後,從王府後門出去,他腳步極快,不一會兒就到了天香閣。
一路穿過脂粉香氣,來到一處門前。
“等著。”門前侍衛敲了敲門,得到允許,喜旺快步進去,同世子長隨硯雲交代來意。
硯雲越過屏風,在蕭北辰耳邊低語。
蕭北辰點頭,舉杯看向對過的慕容蓮笙。
“成化侯,記得我們倆約定好的事,本世子有事,先行一步。”
慕容蓮笙以茶代酒,目送他離開:“世子,慢走。”
“黃騰。”
書童從門外進來。
“魚杆,買好了嗎?”
黃騰點頭:“侯爺,都備齊全了,隻等桑姑娘回書院。”
“我們走吧。”
慕容蓮笙出門時,拿塊帕子捂著嘴鼻,這樓裡的香氣過於熏人,遠不及阿蘭姐姐身上的薄荷味好聞。
京城城外的江船上。
披著淺色大氅、梳著隨雲髻的女子剝開橙子皮,將果肉遞給躺在床上的男子:“吃吧。”
男子斜倚在床上,一口將橙子咬入口中,汁水濺了一手:“還是姐姐疼我,不像那兩個家夥,處處對我下死手。”
海棠夫人斜了他一眼:“你不曾下死手?莫忘了那是你的侄兒、侄女。”
“他們又死不了。”
海棠夫人淨手:“你呀,小心秋榮回來,逮著你一頓好打。”
“這麼些年,也不見她真抓著我了。”他也跟著洗手,“姐姐見過那丫頭了?”
說起桑瀾,海棠夫人臉上帶笑:“嗯,小瀾是個極好的姑娘,你沒見過嗎?”
“我這張臉,如何相見。”
男子長著張與端親王一模一樣的臉。見他臉上憋著笑,海棠夫人猜到他沒乾好事:“你又對蕭奕做什麼了?”
“我能做什麼。”蕭霽聳聳肩,“至多是,給他添堵。”
海棠夫人搖了搖頭,歎了口氣:“日後,莫求我救你。”
蕭霽:“二姐,你怎麼能見死不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