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蒙蒂斯!”法蕾把寢殿的門砸得丁玲桄榔。
“你出去走走!你腳丫都要捂爛了吧!”蒙蒂斯這個狀態已經一周了,整天就把自己關在寢殿裡。她不好說什麼,隻能找找理由讓她出去透透氣,彆真憋死了。
而裡頭,蒙蒂斯正滿腹狐疑地思索著,羅勒的那個村莊,居然一夜之間空了,羅勒本人和其他人都消失了,半分痕跡都沒留下,搬走了嗎。思路被敲門聲打斷,蒙蒂斯拿枕頭捂著腦袋大崩潰,破土而出的僵屍一樣一步三晃地去開門。
法蕾抬起來剛打算踹門的腿放下了。
好樣的,看這架勢再不開門就得放水把我神殿衝了。
“呀你出來啦。”見到她人,法蕾一瞬間恢複人畜無害的眯眯笑臉,她今天把頭發盤了個啾,正麵看著很利落。“你去幫我頂半天好不啦。”
根本不接受反駁的語氣啊...
“今天烏勒爾城挖河,我得去引水。”有模有樣,領導囑托大事一般拍拍蒙蒂斯肩膀。
“知道了知道了...”蒙蒂斯頂著滿腦袋雜毛,極其淩亂地答應了,這半月來的遭遇她絲毫沒給法蕾說,啊...她有點心虛。
這次是去給她頂班,她也知道法蕾不是真的需要自己頂班,這些都是騙她出去走走的借口。
想不到的是,這次的借口,讓她以後的生活發生了不小的變化。
...
嗯...今天掉了七個。她蹲在岸邊,撐著下巴看頭頂的漩渦口哇啦哇啦吐人。
Infernala的海鹽分高,魚都沒幾種,至於為什麼蒙蒂斯非得用法力去撈——來這的人死法千奇百怪,餓死溺死吊死毒死被謀殺被剁碎等等等等。即使Infernala能讓他們恢複如初,前提也是身體部位不缺。
其他的死法還行,可死法慘烈的人想複原,內臟屍塊是一點不能少。於是蒙蒂斯索性用法力一下子全兜上來,乾淨利落。
等基本都恢複如初悠悠轉醒,還要在他們爆發出第一聲尖叫前開口。
“早上好,Infernala歡迎大家,請不要驚慌,你們確實是死了,本人稍後就會帶大家去住所。”
“喂,那邊那個,請不要吃岸邊的海帶。”
這海帶怎麼又衝上來了,又不能把它滅掉,不然還得影響海裡生態平衡。蒙蒂斯握拳分了點法力,把岸上的海帶球巴球巴全扔回海裡去。
“有毒。”
自己剛來的時候就很樂意吃——沒辦法,畢竟自己是羊哎,它也鹹鹹的哎。
做完這一切,她還是老姿勢蹲著,好累,海風把她的頭發刮得糊到臉上。“新生”的人們驚恐地用各種語言吱哇亂叫,亂摸自己的身體和臉。
第一天,都這樣。她頭都懶得動,隻斜眼看著。
“大家夥兒,冷靜點。”她實在給吵得頭疼,索性拍拍掌。倒是有用,全體的目光都落到她身上,真安靜了。
人差不多醒了,剛打算帶他們安頓。蒙蒂斯回頭數人,眼尖地瞅見。
不遠處的礁石灣裡,還躺著一個。
哎?漏了一個。
一邊是緊緊盯著她的眾人,一邊是還未蘇醒的某個人。
剛經曆死亡的人,麵對突然出現的,可能給予他們保護的人,恨不得緊緊貼著——某種雛鳥情節。她很討厭被人用充滿某種欲望的眼神看著,那代表著對方期望她去做某件事,無論那件事是否她願意,她突然感到很厭煩。有個人能聽懂她說話,遂成了最靠得住的人。蒙蒂斯向他囑托:
“往前走,越過那座小沙丘,往雲最密的那裡走,對就是那兒,有個白衣服老頭,他會帶你們去城裡的。”
希望安索博不會怪自己給他加工作量。
眼見眾人朝著正確方向遠去了。她才往礁石灣裡走。這次沒用法力把那人托起來,自己蹚著水過去了,褲子也沒卷,一直到膝彎的布料全濕透。
這人一身的亞麻布衣裳,最尋常不過的款式。卻很嚴實,從頸部到腳踝都裹得密不透風。目光從身上移到臉部——好耀眼,這是她的第一印象。
她跪到水裡湊近了看。這人看著頂多十八九歲,第一眼看不出男女,是非常銳利的長相。許是泡了水,皮膚蒼白得嚇人。很罕見的薄唇,一點血色都沒有。鼻子比赫斐拉神殿的天柱還要挺拔,鼻尖很小巧,眼尾像是打了什麼棕粉,把眼眶修飾得極深邃,細眉生在眉骨靠下的位置,根根分明,淺金色的齊耳短發在水裡隨海水飄散。
像棵金海葵,情不自禁就摸上去了。如此耀眼的金發,好久沒見過了。
這是個女子。
直到海浪劈頭蓋臉把蒙蒂斯澆個透,她才發現自己就這麼跪在水裡看了半天,甚至沒把人撈出來。把人抱起來的時候還差點用力過猛給自己仰翻過去。
明明身高和自己差不多,這人竟然這麼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