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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妾第五年 文禾十 4087 字 4個月前

那處枯枝挺立指厚積雪,西斜日頭下似融未融,冰淩花開,銀花珠樹,青璃當意識恍惚,轉身細弱安慰著,“沒事,回去暖暖就好了。”

東廂房內,齊詔新看著他進門,大步迎上去,“定西王回來了,正大發雷霆。”

孟青山知道他的意思,意味著在府內行動難上加難了,他越過齊詔新坐在桌前,沉思片刻,安撫著,“他們防衛如何?”

“一刻一巡,七人一組。”

“按計劃行事。”

本就是刀尖上的險要事,這下是刀架脖頸,一不小心便萬劫不複的,定西王手握重兵,可不是好糊弄的,齊詔新眉頭皺的緊緊的,就差把擔憂掛在臉上。

孟青山麵沉如水,目光平靜幽幽望著前方,他頭發烏黑濃密,高冠束發,整個人凜然又堅毅,帶著無端讓人信服的力量,前麵刀山火海他也要走這一趟,無名一陣風來,桌上燭火閃爍,落在他褐色眼眸中泛著瘮人的冷光。

桃源閣中,僵硬後的回暖帶著內裡骨頭酸疼,青璃小口喝著薑湯,辛辣在喉間泛濫,片刻後四肢百骸才舒展開,舌底開始回甘,她吩咐江月和江照下去休息,兩人是她從上一家帶出來,感情總比映水和映月深厚,若說這五年輾轉受的這些磋磨,虧著她兩人在身邊保護勸誡,否則她估摸著早求死了。

映水和映月對視一眼,知道夫人性子格外的好,但她們是定西王府的丫鬟,總是隔著一層,伺候時也小心翼翼的,樓梯上響起沉重緩慢的腳步聲,青璃身子一頓,眼中浮現極度的厭煩來,卻在那人出現在門口時,情緒已很好的掩藏下去,換上了委屈鬱鬱的樣子,眼眸含淚可憐楚楚。

她麵龐如畫,眼眶微紅,框著瀲灩水霧,偏偏倔強著定定望去,不肯讓眼珠落下,可羽睫終於承受不住酸澀,扇動下終於如清晨葉子上的露珠滑落下去,在冰冷肌膚上沾染一路濡濕,彰顯著苦楚 。

定西王一代梟雄,高權在握,掌萬人生死,早已涼薄淡漠,可瞧她眉目盼來,百煉鋼也成了繞指柔,想當初她隨屬地官員而來,殿中瑩瑩光亮耀的她玉顏無瑕,寧願得罵名也奪取了她,他坐在她身邊撫慰著她肩背,“本王前日得了兩匣子南海紫珠,稍後讓人送來。”

手指灼熱刺的青璃脊背僵硬,她內心嘲諷冷哼,早已認清了這便是定西王的寵愛,無非也是審時度勢,需要京都王妃娘家薑氏的助力罷了,當初獨行其是將她禁錮在這閣樓中,又如主子高高在上需要她感恩戴德,可又憑什麼呢?

定西王顯然不悅她的沉默,以為她在恃寵生嬌,冷哼一聲,合該王妃使些手段整治後宅規矩,無規矩不成方圓,王妃眼光淺顯,手段無非那些,一匣子紫珠價值千裡,償還受到的磋磨綽綽有餘,定西王臉沉下來,屋中刹時一靜,駭人冷冽的氣氛在屋中越發濃稠,以至於映水和映月在後麵瑟瑟發抖。

冷靜到惶惶時,一聲低低的啜泣打破了僵硬,細軟不安的聲音讓定西王冷峻的臉有了些許鬆動,歎息一聲,可尊貴無比的身份如何能說些軟語,安撫的話也帶著命令,“晚上便在桃源閣。”

啜泣聲明顯一停,青璃不經意挪動了身子,離開些距離,她生怕忍不住將他推開,可他如何能允許她拒絕,隻巾帕將眼角的淚擦掉,再也不願釋放任何的情緒,恢複了冷冷靜靜的清冷樣子,定西王心頭微熱,手裡越發柔軟,認清她不是恃寵生嬌,而是恃憐將他引在身邊,想到前幾日的旖旎,便再也忍不住。

青璃極力忍著下意識的推拒,手指用力已泛了青白,閉眼屏氣等待接下來難熬的時辰。

一陣喧嘩傳來,慌亂的腳步連著地麵都震動了起來。

青璃伸手抵在定西王胸前,看著定西王垂眸望著,明顯這個動作觸到了他的底線,眼梢的慍怒不加遮掩的落在她的眼裡,青璃戰栗了下。

“抓賊!”喊聲似遠似近的傳來,然後是接連起伏的慌亂。

定西王沒了心思,猛然起身,周身泛起暴戾,這小賊是找死,三番兩次拿著定西王府當無人之境,今日若不將他命留下,如何解心頭之恨,扔下句,“稍後再來。”

青璃此時才吸了口氣,身子發軟倒在了矮塌上,聽著慌張的喊聲,心裡倒是沒有多少害怕,畢竟一切與她無關,她需要注意的是隻需在他再來之前,將情緒收斂好,如此想著,她吩咐下去,語氣中是明晃晃的疲憊,“滅燭吧。”

映水曉得夫人不喜晚上亮光閃爍,否則夜晚總會無法入眠,所以王爺拿了一顆夜明珠放在角落裡,輕紗帳幔垂下,昏昏黃黃隻有輪廓朦朧,看不清楚,但又不至於陷入黑暗無法侍候,映水想提醒王爺稍後就來,可看著她已轉身閉眼,遂輕手輕腳將燭火湮滅,和映月退到了一樓耳房中。

今夜月朗星稀,濃霧漸起,雪光白芒照著天地冷瑩瑩的白,隻見定西王府上空人影跳躍騰飛,身後跟著數人追殺,時遠時近,每每追上搏鬥之時,那人持刀如從天而降,力量伏虎降龍,雷厲招式讓身後護衛根本無暇招架,逗弄的王府護衛目眥欲裂。

卻不成想此人根本不屑王府護衛,在不同的院落中引起雞飛狗跳,女子的尖叫聲婆子的驅趕聲,茶盞碎裂,桌椅歪道淩亂不堪,如魔咒響徹。

“到底多少人!”定西王府狠厲盯著下首的榮德。

榮德抬袖擦了一下額頭的汗,還未從剛才直麵盜賊的惶恐中反應過來,說來他倒黴,剛將書房的門打開,猶如凶鬼惡刹猛然出現在他麵前,麵上是突兀的尖銳獠牙,雙眼猩紅,麵皮卻是毫無血色的慘白,通體是墨色毛發,當時他雙眼發直,嗓子猶如被扼住,直直往後倒去,從臉上飛過一個黑影,他才歇斯底裡喊出聲。

“一個。”榮德伸了一個手指頭,看著定西王眼要噴火,將手指彎曲放下,身為奴才打算找補回場麵,“書房裡文書翻的淩亂倒沒缺,少了禦賜的雞血石印章。”

那塊印章是前朝皇帝所用之物,定藩出京之時,皇帝將前朝定旨之物分給他們,為的就是彰顯仁德,那塊印章通體血紅,鮮豔如朱砂,價值連城,不過定西王擔心的不是這個,屋中的文書雖然淩亂,但眼下俱都規整好,一件不差,那便隻是取財並不是盜取信息。

後院的叫喊叮當聲還在傳來,定西王揉了揉眉心,小賊生亂,他已沒了耐心,囑咐下去今夜即使將王府翻個底朝天,也要將他捉拿,定西王起身,“走,去看看孟將軍那邊可有影響。”

青璃是被一陣刺耳的聲音擾醒的,再仔細聽時隻嗡鳴一片,她回身看到屋中魁梧寬大的身影忍不住的輕呼出聲,撫著胸脯喊道,“王爺?”

身影似乎動了下,然後腳步交換停了一瞬,接著往床榻之處走來,青璃又成了溫順乖覺的如夫人了,青璃想的明白,要想圖謀後事,定西王得罪不得,她按照定西王的喜好往裡挪了挪,陷入架子床深處,視線又暗了一層。

窸窣的解衣聲在寂靜的閣樓中格外明顯,青璃皮肉如荔枝肉般晶瑩剔透,身姿纖薄,圓潤肩頭似黑夜燦星,骨線優美流暢,頸窩深陷,淺青色小衣下飽滿呼之欲出,她兀自忙碌著,寬衣解帶後將外側的錦被掀開,眼睛望向床榻外麵。

青璃隻覺今夜光亮將定西王的身影拉的寬大無比,投射在她頭頂上,將她完全壓迫其中,她受不住這種完全被壓製的感覺,總覺得待宰羔羊,心裡無端緊張,她以為他在無聲審視,在為晚間的推拒惱火。

青璃想開了也不打算折磨自己,支起了身子,修長纖細的玉臂從錦被下伸了出來,一路穿過層層疊疊的紗帳,紗帳光滑泛涼,刺激的她手臂上起了一層細密的疙瘩,無端戰栗起來,她不知道為什麼定西王今夜如此磨人,以前他都是迫不及待的,今夜冷靜中帶著火熱,她明明聽到了粗喘的呼吸。

“王爺,妾身給您寬衣。”

他身材挺拔,也不知是什麼衣服,青璃左右摸索著,甚至完全坐起,半跪在他身前,攏抱著腰身,聽到頭頂一身沉重的悶哼,她手指一縮,臉頰發起熱來,心頭不由更加著急,此時也沒法喚丫鬟燃燭,又是一陣埋怨他不知自己動動,跟塊石頭一樣,最起碼她摸到的地方越發僵硬。

青璃片刻才找到了地方,卻不想一個大如蒲扇的手掌將她手覆在下麵,她懵懂抬頭,心底有些惴惴,定西王心思難猜,如果哪裡不好,總會多番折磨人,總要過去這關,青璃撐著那支手往身上放來,嬌羞曖昧呢喃,“王爺,您不憐愛妾身了嗎?”

“妾身…”青璃往前栽去,卻不想身前的那隻手抓到了身前那處,她肉軟嬌嫩,如何受的住這種力度,不由痛呼出聲,下意識遠離,可手抓著解開的衣襟,他便直愣愣壓在了她身上。

沉重如千鈞,青璃半曲著身子絲毫動彈不得,臉陷在堅硬的胸膛裡,聞到了一股生冷玄鐵的味道,冷冽威懾感十足,她身子有一瞬僵硬,這種味道太熟悉了,是以前十多年縈繞在她麵前的味道,此刻將她胸腔灌滿,她從心底懼怕了起來。

她知道是從幼時起的記憶導致刻在骨子裡的怯懦湧了出來,可五年過去了,她沒什麼可懼怕的了,隻是莫名不耐了起來,想著趕緊結束眼前的一切,她伸出壓在下麵的手指往身上的人觸碰了一下,頓時如膨脹爆炸般,讓她清晰感覺到格外突兀。

身上的人在她身側支撐起來,她感覺到一種審視的眼光在她臉上掃描,霸道的,強勢的,壓抑的,如此懾人的目光讓青璃不由低下了眼睛,長而翹的羽睫將她視線完全遮住,靜靜的,不知等待什麼。

青璃感受到異樣,不敢再動彈分毫,她柔順的將眼睛閉上,微微揚起下巴,嫣紅的雙唇嘟起來,憑著呼吸的熱氣湊了上去,涼涼的,軟軟的,露出的胡茬紮的她瑟縮了下,又繼續鼓足了勇氣貪戀般攫取。

動作笨拙,可已是青璃最大的努力了,以前她隻需靜靜忍受即可,從不需要她主動做什麼,她也從沒有注意過應該什麼動作,此時全身緊繃著,僵硬而機械。

外麵喧嘩聲愈發大,拾級而上的腳步聲幾乎到了門口,青璃猛然睜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