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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銀闕 有錦來儀 3872 字 4個月前

“杜娘子說她主子在樓上等我,民女見樓上隻有大皇子一人……”

司徒馥低著頭,不敢妄加揣測麵前男子的心思。

“司徒小姐以為本宮是這春香樓的幕後老板?”

司徒馥茫然抬起頭,恰好撞進了雲詰溫柔的眸子裡。雲詰笑道:

“不瞞司徒小姐,本宮也是被誆騙過來的,幕後老板本宮見過兩次,是個戴著麵具的男子,武功很是厲害。不過他臨時有事走了,把本宮一個人扔在這,也不說找本宮來所謂何事。”

雲詰提到武功時,特意頓了頓。司徒馥滿臉疑惑:

“為什麼要戴著麵具?”

“許是長得醜吧,但也有人說是以前火災毀了容。對了,司徒小姐找春香樓的老板做什麼?”

司徒馥聽到這話後,隨即皺起了雙眉,一臉糾結之色:

“實不相瞞,民女想開一家酒樓,奈何一直找不到符合心意的地段。本來見這春香樓挺好的,誰知卻是青樓。”

“本宮知道司徒小姐有經商之能,但把主意打到春香樓實非明智之舉,本宮名下有幾家酒樓,回頭讓下人將酒樓圖紙給你,你看上哪個了,直接和本宮說便可。放心,地段皆是上好的。”

“可有什麼附加條件?”

“這是自然,本宮不做虧本的買賣。想必司徒小姐還不知道,揚州前夜堤壩崩塌,起了大水,整個揚州城皆被淹了,損失慘重。父皇命本宮一月期限籌集賑災款,保守大致需要六百萬兩白銀重建。”

雖然這算不上什麼機密,但司徒馥還是震驚:“所以大皇子想要用一座,民女目前還不知道看沒看得上的酒樓,來討捐幾百萬的賑災銀?”

“眼看本宮即將弱冠,可是父皇遲遲不表態,本宮需要政績,不想讓父皇小瞧。司徒小姐可明白?”

司徒馥自然明白,皇後待產在即,這些皇子們勢必蠢蠢欲動。

“可是,不久之前,肅王才剛剛從民女家中拿走了四十萬兩白銀,眼下家中沒這麼多現銀。”

“司徒小姐,雖然這是本宮第二次見你,但你確實入了本宮的眼,隻要你選擇本宮,日後榮華富貴還有權利尊寵,樣樣不會少。”大皇子循循善誘。

司徒馥麵露難色:“大皇子是什麼意思?”

“除了正妃之位,其他的本宮都能夠許諾給你。”

“但除了正妃之位,其他的我也不稀罕。我想大皇子要明白一件事情,我司徒府就算無人,我司徒馥依舊是我父親掌上長大的明珠,我父親他培養我,教我學識與商道給我留下萬貫家財傍身,我生來不是去給人做妾的,即便你是太子也不行,更何況你還隻是個皇子。我就算是個卑賤的商女,也不會為了榮華富貴去給人當妾,哪怕嫁個普通人當正妻,也比嫁給皇子做妾強。”

雲詰隨即黑了臉,但更多的是尷尬,畢竟在這些人眼中,商女能嫁給皇族已然是高攀了。

司徒馥看穿了雲詰的心思,隨即冷笑起來:

“還有一事大皇子不知嗎?我有意中人。”

雲詰沒有放在心上,漫不經心:

“元燁是父皇看上的人,你就不要肖想了,就算元燁想娶你,父皇也不會同意的。正如父皇不會同意商女做正妃一樣。”

司徒馥莞爾一笑,娶不娶倒是不打緊,最重要的是能不能為她用,元燁這種古板周正的人很是一根筋,性子軸好,認定的事情便很難改變。

“不勞大皇子掛心,民女先告退了。對了,待銀錢周轉過來,這錢還是會捐給大皇子的。”

聽見這話後,大皇子的臉色才緩了很多,也沒有為難司徒馥,便讓她走了。

下樓時,司徒馥看見杜娘子正與畫春說著話,但畫春對她愛搭不理。於是杜娘子也沒有自討沒趣貼上去,兩人隔的很遠。司徒馥站在高處,零星可見有幾桌人還在用膳。

畫春見司徒馥已經走了下來,便立即迎了上去:

“趕快離開這裡吧!”

司徒馥被她拉著,主仆二人離開春香樓後,立即回了府。晚間時,雲詰差了宮裡的太監送來了他名下所有酒樓的契據。司徒馥沒有客氣,挑了一個規模較大,地段較好的,便讓太監回去複命了。

“小姐,您為什麼要接受大皇子的示好啊?”

司徒馥聽見後,直接笑出了聲,畫春更疑惑了。

“不合作,不放餌,怎麼才能釣大魚呢?”

“我知道了,放長線釣大魚。夫子教過。但是小姐,大皇子如果知道你利用他,會不會不好啊。”

司徒馥斂神:

“沒什麼不好,不過是相互利用罷了。春香樓的老板,讓下麵的人查一下?我很想盤下春香樓,如果對方有什麼要求,儘管提。”

畫春搖了搖頭,隨即想到了另一件事:

“小姐,元公子那邊似乎一點都沒有要搬家的意思,反倒是蘭陵世子又被禁足了。”

司徒馥有些意外,那次落水之後,蘭陵笙理應還在禁足當中,怎麼又跑去招惹元燁?

“他倒是好人,隻可惜我不能認他做哥哥,我可不敢當長公主的女兒。”

畫春一驚:

“蘭陵世子要是知道小姐剛剛說的話,估計伯安侯府今天晚上又得要多個新狗洞了。”

主仆二人笑著,鬨了一會便去用晚膳,那邊有人得知司徒馥在盤酒樓,已經牽上了大皇子這條線,急得團團轉。而大皇子知曉司徒馥拿了自己一座酒樓後,晚上睡得格外香。

第二日一早,司徒馥便趕去福安客棧赴約,馬車在洛京的大小街市閒逛了將近兩個時辰,最後才在客棧門口停下。二樓雅間裡,江意蓼等得很是焦急,茶水都換了好幾盞。見司徒馥上樓,急忙過去拉她進包廂。

“江小姐實在抱歉,最近幾日忙著酒樓的事,我實在脫不開身。有什麼事情,便長話短說吧。”

江意蓼絞著帕子:“我賣你一個消息,報酬不是銀錢。”

司徒馥接話:

“我知道,江小姐又不缺錢,那江小姐想要什麼?我說過了,我買。”

江意蓼還是不放心,有些擔心開口:

“我暫時還沒有想好,可以存著嗎?”

司徒馥揚唇:“可以,但是——”

江意蓼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隻見對方道:

“殺人放火等不仁不義之事,我可不乾。得事先說好。”

江意蓼連忙點頭,再三保證:

“還請放心,不是傷天害理的事情,司徒小姐,那日我給父親奉茶,聽到父親與大皇子談話,折花宴上那個行刺的歹徒可還記得?他招了一些話,但是並未供出幕後指使。其實,司徒小姐未回來之前,司徒家主的名聲便不太好,若非伯安侯壓著……父親不大喜歡我們講這些事情,司徒小姐勿要見怪。”

司徒馥臉上的表情淡淡的:“無妨。”

江意蓼見司徒馥沒有生氣,這才繼續道:

“那歹徒說他本來是想在船上就取你性命,但不知是誰改了規則,隻許女子上花船,他便沒尋到機會。買主隻說你是個商女,沒說宴會上有皇子,他不想放棄到手的銀子,所以計劃生變後也未離開。還有你父親的事……其實知道的人,除了一些官員,民間知道的還是鳳毛麟角。”

司徒馥突然笑了一聲:

“家父病逝便病逝了,人終有一死,不過是重如泰山還是輕如鴻毛罷了,我雖不願接受父親已離我而去的現實,但比起他在地府不安寧,我更希望未來我能帶領司徒家走向另一個盛世。父親以前一直不許我拋頭露麵,卻會教我為商之道;雖不許我看女誡,卻會請夫子教我學識。”

父親不教她琴樂之聲,也不讓她學舞,卻在棋藝數法以及騎射方麵大加培養。這樣的父親,不論外界對他何種評價,司徒馥都不為所動。

“司徒小姐,我要說的說完了。”江意蓼小心翼翼看了她一眼,見對方一直含笑望著自己,隨即有些不自在:

“司徒小姐會不會覺得虧?我的消息並不是很有價值……可以說,對你幫助不大。”

司徒馥拉住江意蓼的手,笑道:

“江小姐多慮了。我想與江小姐做朋友,無論有沒有今日的這個買賣,日後江小姐有需要我的地方,我也會傾囊相助的。”

江意蓼聽完後,整個人肉眼可見的放鬆下來。司徒馥突然站了起來,走向江意蓼:

“過會我要去酒樓瞧瞧,江小姐可要一起?我想換掉酒樓的廚子,他的廚藝老是抓不住客人的口味,要不江小姐去指點一二?畢竟,酒樓日後可還是得全靠像江小姐這樣的貴族公子小姐。”

江意蓼沒有多想,轉身就坐上馬車跟著司徒馥去了。當她下來看見是靜閣後,臉色突然凝重起來。

司徒馥下了馬車,看見一直不進去的江意蓼,有些疑惑:“怎麼不進去?”

江意蓼道:“靜閣不是大皇子名下的嗎?”

司徒馥正欲開口解釋,這邊便響起來了兩道熟悉的聲音:

“好巧,司徒小姐也來靜閣吃飯嗎?”

“司徒小姐,一段時日不見,可還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