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馥轉身,卻見繁華的街市上,站著兩個玉麵公子。赫然是二皇子雲瓊與三皇子雲子衿,他們正闊步朝著司徒馥走來。
“民女見過二皇子和三皇子。”
司徒馥與江意蓼齊聲見禮。
雲瓊與雲子衿這才注意到了一旁的江意蓼,兩人有些尷尬,雖說與江丞相有些許摩擦,但大部分時候都還算相處和諧,麵子總該給的。
雲子衿看了一眼江意蓼,開口道:
“沒想到江小姐也在,二位是來靜閣吃飯的嗎?”
司徒馥瞧著江意蓼不太願意說話,便隻能接腔:“是啊,我想換廚子,特意請江小姐來試菜品的。”
雲子衿恍然大悟,忙道:
“剛好本宮也要用膳,不若一起?說不定還能與江小姐一起為司徒小姐分憂。”
司徒馥揚唇一笑,怕失態連忙用帕子捂住嘴角:“正求之不得。”
雲瓊瞬間黑了臉,怪雲子衿慣會討女孩子歡心的伎倆。司徒馥瞧見後,不動聲色問:
“我們要進去用膳了,二皇子要一起嗎?”
雲瓊的臉色這才好看些:
“既然司徒小姐開口了,那本宮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說罷,走在了最前頭。
雲子衿接上,回頭望了一眼司徒馥,無奈道:“二皇兄就是這個性子,司徒小姐勿怪。”說完便跟了上去。
司徒馥拉著江意蓼的手,但對方有些許閃躲,司徒馥知道但未說破,反而一路牽著她進了二樓的雅間。
雅閣掌櫃上來,見雅間端坐四個衣著華貴之人,不免有些緊張,尤其是今日一早起來,便得知東家把雅閣轉讓了。這讓他很是費解,一上午都在擔驚受怕,怕新主子解雇了他。
畢竟,雅閣一直處於收支平衡的一種狀態,若非沒想過讓其盈利,否則半死不活撐著,很難說日後會不會虧損。
司徒馥看著滿臉愁容的掌櫃,有些好笑,但麵上不顯:
“招牌菜、新品上市的菜以及其他普通菜樣,凡靜閣有的,全部上一道上來。”
全部上,這桌子顯然放不下,掌櫃疑惑為什麼是司徒馥開口說話,而不是旁邊兩個貴公子,隨即皺起眉毛又多探看了兩下。司徒馥覺得他好生沒有禮貌,隨想提點一二:
“往後我便是靜閣的新主子,這靜閣裡的規矩怕是要改一改。”
掌櫃聽明白了,隨即低頭道歉:
“小姐饒命啊,小人曹莊,不是有意冒犯的,以後不會了,還請小姐大人不計小人過,饒恕小的這一回吧。”
司徒馥嫌棄他聒噪便讓他下去吩咐上菜,將功補過。
“讓諸位見笑了,以茶代酒敬諸位一杯。”
司徒馥喝完了茶,江意蓼便開口,三分吃味,七分打探:
“我竟不知大皇子原來與司徒小姐情誼這般好,這東巷的靜閣說送就送。”
眾人神色各異,似在考量著什麼。
司徒馥原本滿臉的笑容,漸漸消失,她歎了一口氣:“怎麼會是免費,天底下哪有這樣的好事?說出去也不怕你們笑話,我欠了大皇子好幾百萬兩白銀呢。”
雲子衿與雲瓊兩個人雙雙沉默,反倒是江意蓼有些竊喜:“啊?怎麼欠了這麼多?”
司徒馥指了指:“喏,這酒樓唄。”
雲子衿道:
“大皇兄最近正忙著籌集賑災銀的事情,司徒小姐在江南待過,可有知道揚州近況?”
“這個倒是不知。”
雲瓊冷不防開口道:
“這酒樓最多也就值幾十萬兩白銀,他想重建揚州,起碼得有六百萬兩,而且完不完好如初都不一定。隻有他那麼傻,將這吃力不討好的事往身上攬。那些個老東西,哪個不是推推搡搡打太極?”
誰知水災會不會再起。
司徒馥倒是覺得雲詰也是一片仁心,而且三個皇子裡隻有雲詰最重政績,故而很得江丞相看重,但太愛表現,也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
“這話民女就不讚同二皇子了,大皇子這般行事,乃是舍小義全大義,民女沒什麼能幫助大皇子的,但力所能及之事決不會推脫。”
雲子衿亦讚同道:
“司徒小姐說得不錯,大皇兄正準備找人募捐,估計第一個開刀的便是朝中大臣,但肯定募集不到多少。”
雲瓊嗤笑一聲:“所以說他蠢啊,為了一個小小的揚州,到時候把朝中大臣得罪個遍,就算他治好了揚州水患,又如何?父皇又不會因此多看他兩眼。”
江意蓼有些擔心:“會是這樣嗎?”
在場的人都沒有注意到她的臉色不太正常,此時,菜也已上齊。
司徒馥叫了曹莊過來,曹莊以為又出了狀況,連忙跪下磕頭認錯:
“小的上有老下有小,還請小姐多多包容,不要趕小的走。”
司徒馥以及在場的其他人都變了臉色,不過就是喊個話,什麼走不走?
“沒人讓你走,我是讓你拿個本子過來記著,酒樓的不足之處,到時加以改進。就如今日我們四人在等菜的間隙,隻有茶水,太單調了,往後樓上每個雅間免費配一碟花生米和一碟無骨鳳爪或是一碟花生米和一碟涼拌黃瓜,樓下每個席位配一碟花生米或涼拌黃瓜便可,奇偶相間分配,至於其他的,畫春,你帶曹莊先下去,把我們在江南的酒樓布置與他細細說一下,然後讓他吩咐下人去按照我們之前酒樓的要求布置。”
畫春帶著曹莊下去了,江意蓼以及兩位皇子拿起筷子便嘗了起來:
雲子衿笑道:“司徒小姐做生意真大氣,就不怕虧本嗎?”
“有賺有賠才叫做生意,穩賺不賠那叫搶劫。”
雲子衿眼含欣賞:“司徒家主將司徒小姐教導得很好。”
司徒馥避開了他的目光:
“二皇子覺得這道油悶春筍如何?”
“鮮嫩爽口,油而不膩,雖是一道普通的菜品,但是卻讓人味蕾倍增。”
“其他二位呢?”
江意蓼選的是天麻童子雞,聞言也拿起筷子夾起一塊雞肉,入口香味肆意,她隨即點頭。
雲瓊不緊不慢,挑了一道蓮子百合肉品嘗,他搖了搖頭,傲嬌道:
“比不得禦廚。”
江意蓼聞言一陣低笑,雲子衿略微帶著歉意的眼神看向司徒馥:
“二皇兄向來如此,司徒小姐勿要放在心上。”
雲瓊見好處全被自己這個弟弟占了,語氣有些陰陽怪氣:
“皇弟你不是喜歡當好人嗎?本宮這就讓父皇下旨,讓你與大皇兄一起去揚州賑災。”
“臣弟知道錯了,還請二皇兄勿要與臣弟一般見識。”
雲子衿求饒,立即低下了頭。
司徒馥不想二位皇子在這裡鬨得難看,便道:
“民間的廚子自是比不得皇家的,那口味應當是沒有問題,說明是經營與銷售上出了差池。今日多謝幾位,改日等我整頓好酒樓,會給諸位準備點薄禮。還望賞臉。”
於是氣氛緩和了些,恰好肚子也餓了,一行人便動起筷子吃起來。
臨彆之際,雲瓊看著司徒馥,隨即朝她扔出去一張燙金請柬:
“雖說是一頓飯錢,但本宮不想欠人人情,馬場上有許多貴族子弟,指不定對你拓寬客源有幫助。說好了,本宮隻是給你這個機會,把不把握得住,得靠你自己。要是敢在馬場上給本宮惹下禍事,本宮可不會救你。”
說完便揚長而去。
雲子衿搖了搖頭,歎道:
“二皇兄這個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人雖冷漠了些,但其實心眼不壞,司徒小姐千萬不要往心裡去。”
司徒馥有些好笑,今日他已經說了好幾遍,如果她真的這般玻璃心,還開什麼酒樓,做什麼生意?
“多謝三皇子好意。隻是,不需要。”
雲子衿以為司徒馥懷疑他彆有用心,急忙解釋:
“你千萬不要多想,本宮就是覺得與司徒小姐一見如故,絕不是生了旁的心思。”
說話間一輛馬車停在了幾人麵前,司徒馥這才知道,原來他與二皇子並不是一起來的,倒是真的來吃飯,於是催促著他上馬車:
“三皇子放心,民女從未那樣想過。還請三皇子上馬車。”
雲子衿回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最後還是上了馬車。
江意蓼待他走遠後,拉著司徒馥問:
“二皇子和三皇子極少出宮,今日倒是稀奇,不但碰上了,還一起吃了個飯。”
司徒馥笑著回握住她的手:
“江小姐剛剛一定沒吃飽吧?”剛剛應該是先雲瓊點評菜品,而後才是江意蓼。
“我讓廚子打包了一道天麻童子雞,還有一些飯後小點心,江小姐可以在路上吃。”
畫春提了食盒走過來,江意蓼未拒絕,因為她確實沒吃飽,不一會她也坐上馬車離開了。
靜閣也按照司徒馥的要求在布置,原先桌麵上隻放置了裝筷子的竹筒,現在每張桌子都鋪上了一塊花紋布,桌上除了茶水,還有一碟花生米。
司徒馥又跟著去了二樓雅間,見桌上鋪上的花紋布以及茶水免費吃食等,又陷入了沉思,不一會,她又讓曹莊買了花瓶與當季的新鮮花朵,每個雅間的桌上置了一盆花,這才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