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拿要犯(1 / 1)

皇權之上 向高 4220 字 4個月前

“瞧瞧,咱們這位薑大小姐,今天又告假沒來。”

幾個官員圍坐在飯桌旁,時不時地閒聊幾句,言語間夾雜著對薑雪鬆的不滿。

留著山羊胡的官員,手裡端著碗,一臉無奈地歎口氣:

“自從她上任,一件案子也沒見她審過。這才來幾天,不是早退就是遲到。”

“不是說病了,在家休息嗎?”一個鷹鉤鼻的官員眉頭微皺,試圖幫薑雪鬆開脫幾句。

山羊胡白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意:“那不都是她找的借口嗎?”

“要我說,她還不如去當妃子了呢,何必在這裡占著位置不做事。如果換了旁人當這大理寺丞,咱們幾個還能輕鬆些。”

身旁的王大人跟著一起附和道:“誰說不是呢,我熬了十一年了才混個六品官,人家一來就是六品,就因為她姓薑?”

山羊胡大人將碗重重地放下,搖頭歎氣道:“太白書院賢名在外,怎麼偏就讓她來當官啊?”

他越說越激動,一不小心手裡的碗滑落,摔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彎腰去撿,嘴上還不停地嘀咕著什麼。

一抬眼,綠色衣角停在他麵前,順著衣角往上看去,不是薑雪鬆還能是誰?

山羊胡大人的手頓時僵住,嘴角尷尬地抽搐著。他雖然對薑雪鬆不滿,卻也不敢當著人家的麵說啊。

他趕緊擠出一絲笑容,開口道:“這不是薑大人嗎?怎麼有空來大理寺轉轉啊?”

隨後,他眼神示意周圍的同伴閉嘴,心虛地打量著薑雪鬆的表情,生怕剛才說的那番話被她聽見。

薑雪鬆神色如常,攏了攏披風,淡淡地應聲道:“吃了些藥,感覺好多了,就來大理寺看看。”

她的語氣平靜而淡然,仿佛根本沒有聽到他們剛才的議論。

“啊,那就好,那就好。大人隨便看,隨便看。”李大人磕絆地回道,臉上堆滿了尷尬的笑容。

薑雪鬆淡淡地掃了他們一眼,轉身離去,幾位大人見她離開,皆是鬆了一口氣。

她腳步一頓,在台階前停住,轉身對著他們說道:

“我初來乍到,需要熟悉的事務確實很多,這兩日請假也是因著身體不適,並非故意推脫,在下會儘快做好本職工作。”

她眼睛掃過那幾位大人的臉,話音一轉道:“另外,是陛下派我來大理寺的,日後幾位大人要是對我有怨言,可以直接給陛下遞折子。”

“如今這樣又改變不了什麼,說出來反倒給自己添堵?諸位大人以為呢?”

薑雪鬆客氣一笑,隨即轉身離去,餘下那幾位官員老臉一紅,一口氣堵在喉嚨處,噎得難受。

薑雪鬆懶得與他們爭論罷了,快步走進許念的屋子,一臉急切地問道:

“師兄,來的路上看見了海捕文書,那富商找到了嗎?”

許念的手邊放著那張海捕文書,昨夜畫像一出來就按流程報給了大理寺卿沈溫從,得到批複以後就開始發布。

今早他剛一看到的時候還有些驚訝。

“還沒。”許念拿起文書,細看了一眼才開口道:“這畫像之人和刑部尚書的小兒子有些像。”

“刑部尚書?”薑雪鬆努力在腦子裡回想這位刑部尚書,可惜沒什麼印象。

“嗯,刑部尚書翁茂則。他的小兒子翁文和畫像上的人長得幾乎是一模一樣,連額頭上的那顆黑痣位置都一樣。”

“翁文平日裡就不學無術,是個紈絝子弟,違法亂紀的事情沒少乾,不過次次都有他那個父親給他兜底。”

許念嘴角一勾,嘲諷地笑道:“平時犯些小錯遮掩過去也就算了,這次鬨了這麼大個人命案子,看他還怎麼救。”

薑雪鬆倒不擔心沈溫從會故意包庇翁文,自從他坐在大理寺卿的位置上,沒少乾不近人情的事,以至於京城中的官員都對他有點打怵。

但薑雪鬆心裡總覺得這件事恐怕不止這麼簡單。

“翁文的案子還不算棘手。”許念環視一周,低聲說道,“桓王遇刺案有進展了。”

薑雪鬆臉上閃過一絲驚訝,沒想到調查得這麼快,問道:“那些刺客招供了?”

許念搖搖頭,皺起眉頭:“沒有,那些刺客畏罪自殺了。”

“都死了?”薑雪鬆也沒想到是這樣一個情況,不敢相信地反問道。

許念點了下頭,解釋道:“今早獄卒換班的時候發現的,剩下的那幾個刺客都死了。仵作那邊說是服毒自儘。”

“這就奇怪了,既然有毒藥為何不早些自儘,何必受了那麼多刑罰以後才自儘。”薑雪鬆呢喃道。

眉頭微皺,陷入了沉思。突然,發現了剛才他話裡的漏洞。繼續問道:“刺客死了線索不就斷了嗎?師兄怎麼說有進展了。”

許念臉上閃過一抹亮色,細想再三才開口:“刺客雖然是死了,但是仵作在驗屍的過程中發現刺客的貼身衣物上縫著字條,恰巧,那字跡與裴相的字跡相同。”

怕自己誤導薑雪鬆,趕緊補充道:“不過,裴相年輕時曾寫了一篇遊吟賦,先皇將其刻在石碑上,那石碑現在還立在翰林院裡呢。”

薑雪鬆聽到這話,腦子裡突然閃過道止的臉,但隻是一瞬就消失了,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

她沉聲道:“也就是說,那字條可能是偽造的。”

許念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敲著桌子,點頭應下:“可以這麼說。按我猜測,背後之人不是裴鳴。”

“全京城,大概也就桓王最想把這罪名安在裴相身上了。”

薑雪鬆說完抬頭看了一眼許念,兩個人對視一眼,默契一笑,顯然是想到一塊兒去了。

她繼續問道:“昨日不是派人去翠月樓調查了嗎?可有什麼線索?”

桓王府上的宴席是在翠月樓定的,參與刺殺的那群人都是從翠月樓裡抽調過來的。

許念閉上眼睛,無奈地歎了口氣:“彆提了,昨天去找翠月樓的老板,發現三天前就已經被人刺殺了,線索又斷了。”

許念長長地呼出一口氣,舒展著因長時間緊繃而僵硬的身體,嘴角勾起一抹故作輕鬆的笑意:

“案子已經移交到沈大人手裡了。神仙打架的事情,咱們還是乖乖聽吩咐的好。”

薑雪鬆認同地點頭,隨後起身回去看卷宗。

此刻,翁府門前倒是熱鬨。

“快,快把那圍上。” 士兵們小跑著過去,不給裡麵的人任何反應的時間,就將翁府圍得水泄不通。

“大人,四處角門也都派兵過去了,那翁家公子絕對跑不了。”一名士兵彙報道。

“嗯。”呂嘉良啃完最後一口蘋果,隨意地將果核兒一丟,把手上的汁水抹在那人身上,懶洋洋地站起身來,吩咐道“去敲門,就說金吾衛中郎將呂嘉良拜訪。”

這呂嘉良便是桓王側妃的胞兄,一聽說要幫大理寺來捉拿裴鳴的人,趕緊搶了這差事。

“是,大人。”士兵領命而去,沒等他去敲門,大門便從裡麵打開。剛才的動靜鬨得這麼大,裡麵的人早就聽見了。

翁茂則負手站在大門口,嘴上噙著一絲不屑的笑意,語氣冷淡地開口:“什麼風把中郎將給吹過來了?”

呂嘉良身穿盔甲,右手緊握著刀柄,走近幾步,提高嗓音道:“自是公務,翁大人不會沒聽說吧?”

他故意衝著周圍叫喊:“大人府上的三公子,現在正是大理寺要抓捕的要犯呢!”

翁茂則瞪向他,生怕被彆人聽了進去,壓抑著怒氣說道:“誰說的?逮捕批文在哪?”

隨後上下打量了一眼呂嘉良,嫌惡地說道:“大理寺抓人自然有大理寺的人去做,你一個金吾衛的中郎將,少乾那狗拿耗子的事。”

翁茂則一甩袖子,側過身去,語氣中充滿了傲慢與不屑。

呂嘉良就等著他這句話呢,嗤笑一聲,得意揚揚地從下屬手中接過逮捕批文,舉在翁茂則麵前。

臉上笑意不減:“大人睜大眼睛好好看看,這是大理寺卿的印。剛下的批文,還熱乎著呢!”

翁茂則伸手就要去搶,呂嘉良閃身躲開,故意當著翁茂則的麵將批文收在懷裡,還不放心地拍了拍,繼續道:

“大人還怕我騙你不成?若是不信,你大可以跟著三公子去大理寺。隻不過那樣的話……恐怕旁人該以為是大人做的惡了。”

語畢,呂嘉良換了一副臉色,沉聲開口道:“大理寺人手不夠,金吾衛來幫忙捉拿逃犯。有什麼問題嗎?”

隨後,衝著身後吼道:“來人!給我抓捕要犯翁文!”

翁茂則沒想到他直接來硬的,慌亂地張開雙手擋在門前,厲聲道:

“哼!子虛烏有的事情!你這麼對待朝廷命官,就不怕我上報丞相,治你一個專權弄權之罪嗎?”

呂嘉良用勁兒按下他張開的胳膊,麵露凶狠地盯著他說:

“大人彆沒告成狀,反倒給自己添了一個妨礙公務的罪名。丞相都自身難保了,哪裡還有工夫顧得上你?”

鬆開他的手大步往裡麵走:“抵抗者格殺勿論!”

翁茂則一聽這話,心涼了半截,呆愣地站在門口,聽著自家兒子殺豬般的叫聲。

轉瞬又回過神來,證據他都已經安排好了,就算是大理寺去查也查不出什麼。

呂嘉良剛才說的那番話其實嚇唬他,裴鳴那邊確實也派了金吾衛過去,不過去的人都是客客氣氣的,畢竟,隻憑一張字條也說明不了什麼。

小心地拿走裴鳴書房裡的東西。臨出門前還恭敬地開口:“大人放心,這些東西查驗無誤後。屬下便派人送回來,不會有任何的閃失。”

裴鳴麵上一團和氣地說道:“嗯,那麼大的案子,配合一下也是應該的。隻是不知道怎麼突然和本相扯上了關係。”

那統領略帶尷尬地開口:“這個屬下不知。”

裴鳴笑著頷首:“無事,閒來問問。”

“屬下告退,”金吾衛帶著人抬了好幾個箱子走。

裴鳴盯著他們的背影,臉上的笑容立馬收斂,眼底像淬了毒一樣。冷哼一聲,看來他李書德這就等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