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貴妃心中一慌,立時站起身,今日宮中貴女眾多,她怎能不知這些人攀龍附鳳的心思,彆是有人起了什麼心思衝撞了她的元靖。
“你們都在此等著,待本宮去看看。”
德妃溫柔出聲:“貴妃娘娘,一道去吧,若是碰著什麼事,大家也好一起拿主意。”
林貴妃怒目看了德妃一眼,心知要緊著過去處理,抬腳徑直離開了。
德妃起身,緊隨其後帶著一群人烏泱泱跟了上去。
林貴妃趕到同心宮時,殿門緊閉,裡麵傳來女子驚慌失措的叫聲。
林貴妃緊掐著帕子,怒聲斥問一旁的宮女:“裡麵是誰?”
“奴婢,奴婢不知。”
恰在此時,德妃等一眾人也過來了。
淑妃見是這樣的事,淡淡開口:“我等還是先離開吧,給裡麵的人一點體麵。”說罷轉身欲走,迎麵便撞上走來的蕭帝和蕭清歡。
“發生了何事?一群人都杵在這裡做什麼?”蕭帝走來,皺著眉不悅問。
方才去禦花園倒好,空無一人,隻零星幾個宮女在那裡,問話說同心宮這邊出了事,將貴妃喊了去,一眾人等也跟著去了。
淑妃的目光直直的落在蕭清歡的身上,在貼身宮女的示意下才忙不迭行了禮。
眾人聽到蕭帝的聲音也趕緊轉身行禮。
“參見陛下。”
“參見昭華公主。”
蕭帝沉聲:“免禮。貴妃,你說,發生了什麼事?”
林貴妃心中直罵裡間的女子,咬了咬牙:“妾身方到,尚不知裡頭的情形。”
德妃微微勾著唇,站在人群之間不動聲色。
蕭帝看著緊閉的殿門:“將門打開。”
聞言立即有小太監上前將門打開,蕭帝抬步進去。
林貴妃一整顆心都提了起來,這時哪還有心情管周圍人看好戲的表情。
蕭帝方走進殿內,便見榻上兩個人光著白花花的身子神色驚恐,待看清榻上男子的麵容,蕭帝惱怒不已,甩袖直接走出殿門。
林貴妃看見蕭帝出來的神色,暗道不好,隻能期盼裡麵的女人身份高貴了。
卻見蕭帝看著德妃,威嚴肅穆的臉上滿是怒氣:“你進去看看你教的好兒子。”
德妃大腦瞬間一片空白,腳步虛浮的進去,待看清之後,氣的渾身顫抖。竟然是她的元宇?這攀龍附鳳的東西,又是誰家的?
林貴妃則心中一鬆,知道應該是蕭元宇了,換上了一副擔憂的表情走進去:“怎麼了,德妃?”抬步進去,看到這一副場景,立時裝作驚訝狀,“呀,這……這六皇子是一時片刻都等不了了呀。”
林貴妃嘴角的笑幾乎壓也壓不下去,心中直道痛快。
賢妃一瞧,也知道是個什麼情況了,站在殿外沒有動作。
淑妃一眼也沒多瞧殿中的戲碼,一直將目光落在蕭清歡身上,眸中盛著暗色。
蕭清歡若有所感,側目看去,見是淑妃,帶笑回視了一眼。
殿中的人急忙忙穿好衣服之後出來跪在蕭帝麵前。
女子一臉淒楚,全然被迫害的模樣,哭的好不可憐,蕭元宇則是一臉惶恐,對於現下這個情況,完全是措手不及。
林貴妃哎呀一聲:“這女子是宮婢還是誰家的貴女啊?”
德妃的心一提,若是這個女子家世高貴,倒也不失為一個好機會。
女子哽咽回話:“小女是蘇家的女兒。”
德妃心中一鬆,但又馬上直直墜落,蘇家?蘇家嫡女就那一個蘇致淳,可眼前人分明不是。
蕭帝麵含怒氣:“蘇子昂的女兒?不是京中才女嗎?竟做出這種事來?”蕭帝突然想起什麼,看向蕭清歡疑惑問道,“昭華?”
蕭清歡看著跪著瑟縮的女子,勾唇諷刺一笑:“蘇三夫人可生不出這樣的女兒。”
蘇致淳從人群中站了出來屈膝行了禮:“小女蘇致淳,見過陛下,這是小女的庶妹。”
蕭帝看向蘇致淳,見眼前人端莊守禮,書卷氣都是由內而外透出來的,心知弄錯了,掩唇輕咳了一聲:“起身吧。”隨即看向蕭元宇怒道,“想來你定然是十分喜歡這女子,不然怎麼會作出這等荒唐行徑來?便賜你做妾吧。”
林貴妃看好戲的眼神投向德妃,可是卻見德妃一臉如常的模樣,竟還沒有方才一半的慌亂。
“謝陛下。”德妃柔聲屈膝謝恩。妾罷了,還遠不至於大做文章,陛下重拿輕放,這便是最好的結果。
左不過一件風流韻事而已,隻要元宇日後上進,日子久了陛下也就淡忘了。倒是這女子,好好感謝她有個好祖父吧,這樣算計她的元宇,最好有能力承擔她的怒氣。
蕭帝甩袖,在一片恭送聲中離開,蕭清歡也興致淡淡,轉身同蘇致淳離開了。
身後的淑妃癡癡地看著蕭清歡離去的背影,好似透過她看向另一個人。
德妃眸光沉沉的看了一眼跪著的蘇妙儀,後者身子一顫,不安爬上心頭,如同被毒蛇盯上一般。
蕭清歡和蘇致淳走在宮中的青石路上,身邊的婢女距離她們也有一段距離。
蕭清歡看著前方,直接問道:“怎麼回事?”
蘇致淳垂著眼,恭敬回了話:“想攀龍附鳳,又心知鬥不過林語柔,另選了個合適人選罷了。”
蕭琴歡勾唇,側目看了一眼蘇致淳:“好在她有你這麼個好姐姐。”以她看來,單就蘇妙儀那個樣子,哪裡能避過這宮中眾多耳目,順利成事。
蘇致淳垂頭,依舊神色恭敬:“謝殿下誇獎。”整日在府中鬨的雞飛狗跳,不如送出去鬨,總歸這條路是她自己選的,且不說她得意不了不久,日後在身份高貴的正妃手下討生活,又怎麼會是易事?
蕭帝也不欲在這樣的事上多費心思,見林貴妃和德妃送上來的人選也識趣,便依著為蕭元靖定下了林語柔,蕭元宇定下戶部侍郎之女孟念,娶一贈一,還納了個妾蘇妙儀。
蕭清歡出宮便去了京中的茶樓,下馬車時便見溫懷瑾一身白衣站在馬車前。
“殿下,幸會。”麵如冠玉,聲如磬玉。
蕭清歡眉眼一彎,借著溫懷瑾伸出的手順勢下了馬車。
二人一同走進茶樓,皆是一襲白衣,背影宛如一對璧人,天造地設般。
對麵酒樓臨窗處,男子眼神晦暗地看著底下這一幕,久久的看著二人進入茶樓,直到看不見身影。
手中的杯盞突的應聲而碎,血液混著茶水流下滴在地麵。
溫懷瑾將一個信封遞給蕭清歡:“枝枝,這裡頭是秦州知府近年來的大致動向。”
蕭清歡接過,拆開信封看了起來,越看眉頭越緊,待看完之後讓白露點了支香燭,立時焚燒了。
“他還是林仁義的人。”蕭清歡語氣不明的開口。
溫懷瑾點頭:“此人在秦州紮根已久,又唯林相馬首是瞻,林相很是看中,稅收一事,牽扯甚大。”
蕭清歡看著燃燒殆儘的信紙,勾唇一笑:“那是好事啊。”如若能就此廢掉林仁義這條左膀右臂的話。
溫懷瑾麵露擔憂:“我會接著派人去探查秦州知府的消息,枝枝若是要前往秦州,萬萬謹慎。”他深知枝枝是高飛的鳳,不會拘於金玉做的籠,所以隻能儘可能的讓她高飛時的危險小一些,再小一些。
蕭清歡點頭,帶著淡笑看向溫懷瑾:“不必這樣,好似我是什麼剛學步的娃娃一樣。”
溫懷瑾溫潤柔和的目光落在蕭清歡身上,怎麼不算呢,但他終究沒再說什麼。
出茶樓後,蕭清歡似有所察的抬頭,看向對麵酒樓的窗台。
“殿下,您看什麼呢?”夏至不解問道。
“沒什麼,回宮吧。”蕭清歡踏上了馬車,臨走前再次看了窗欞一眼。
她能察覺到窗後的眼神對她沒有惡意,但還是感覺到了冒犯,那一眼是對窗後人的警告。
蕭清歡走在回寢殿的路上,路過望春閣時停住了腳步,往常她不走這條路,也不知道這個院子裡竟然還能傳出讀書聲。
蕭清歡挑眉,撂下一句:“把這人帶到瑤光殿來”便抬步離開了。
白露朝院子走去,心中對讀書的人也有大概的猜測,進了院子,果見是心中猜測之人。
院子裡的人見白露的身影,桃紅柳綠的人一下子蜂擁而來。
“白露姑姑,白露姑姑,可是公主有什麼事?”
“白露姑姑,公主殿下最近在忙什麼呀?”
“白露姑姑,公主殿下什麼時候才傳喚我們呀?”
眾人在公主府中也呆了一段時日,府中奴仆規矩森嚴,縱然有極個彆看不上他們的,也不會明麵上表現出來,這個白露姑姑平日伺候在公主身邊,也不是苛責刻薄之人。
白露看著這群花蝴蝶,心中也是無奈,連忙擺手讓他們安靜:“都安靜都安靜,公主傳言玉前去瑤光殿。”
聽到這話,其餘人或羨慕或嫉妒的眼神看向主人公。
言玉臉上神色一滯,唇線緊抿,心中爬上羞慚,但又深知自己的身份,繼而便是對未知的懼意。
不是沒有女子玩的很放浪的,在醉雲坊不把男子當人,偏又有權有勢,裡頭的人根本不能反抗。這些日子也是他久久泡在蜜糖罐裡,浸的不知道身份了,這本就是他的命。
言玉垂頭低聲道:“謝白露姑姑相告,容言玉先回房沐浴。”
白露點點頭,沒再說什麼,因為她也拿不準殿下什麼意思,不知道是單純對這人在讀書有點興趣還是想要……
慕朝神色忿忿的看著言玉回房沐浴,嘴上哼哼唧唧:“哼,就他清高,還一副不情願的樣子。”要是公主殿下傳喚他,他還不知道有多高興呢。
慕朝眸子一轉,看到站在一旁等候的白露,立即笑著上前:“姑姑,殿下什麼時候能傳我呀?”
白露看了慕朝一眼,公事公辦的回道:“公主想傳喚你自然會傳喚你的。”
慕朝聞言癟了癟嘴,盯著言玉的屋子不出聲,轉念一想,心中安慰自己,既然殿下傳喚言玉了,那就是想起他們了,那想來他們其他人也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