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迫(1 / 1)

周玥手裡拿著東西喟歎一聲,那支發簪被她插入發間,她心裡那點空缺被填的滿滿當當。

“你怎麼還會這個?”

到了現在,周玥怎麼可能看不出來手裡的東西均是出自顧淵之手。

顧淵緩緩勾起嘴角,“伯父伯母的模樣我也記不太清,恰巧前幾日入宮碰到太後娘娘,她老人家說起當年往事。”

顧淵趁機多問了幾句,回來便畫了這幾幅畫,如今看來,他畫的還算可以。

“多謝。”

周玥整理好心情,眉眼間儘是滿足的感歎,父母唯一給她留下的東西,隻有她腰間那把時刻帶著的佩劍,還有她的名字。

她從沒想過,會以這樣的方式,再得到與父母有關的東西。

“謝什麼。”

顧淵渾不在意地擺手,對上周玥那雙亮閃閃的眼睛,他也隨著笑起來。

隻要她喜歡就好。

顧淵的心思簡單的很,曾經那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隨著時間推移,早就讓他看清了自己,他第一次喜歡一個人,隻想著讓她喜歡,彆的,都不要緊。

兩人拿著東西走出書房,顧淵的書房裡到底有些昏暗,踏出門檻,刺眼的陽光還略微有些讓人不適應,周玥抬起手擋了一下。

“你那書房下次多做個窗戶吧,家裡又不差錢的。”

搞那麼黑暗乾什麼,又不是什麼見不得光的地方。

顧淵對她的建議自然是無有不應,他當即就叫了人過來處理,辦事效率讓周玥咋舌。

“終於可以歇歇了。”

周玥抱著東西靠在座椅上,望著眼前一桌子的美味佳肴,滿足的喟歎一聲。

她拿著筷子,雖然看起來動作很優雅,可仔細瞧卻能發現桌子上的食物正在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飛快消失。

“王爺,宮裡來人請你們過去。”

“嗯?”

兩人狐疑的對視一眼,明明剛從宮裡出來,有什麼要交代的事情,應該早就交代完了啊?

周玥拿起一旁的手帕擦去嘴角殘留的油漬,帶著滿心的疑問和顧淵重新進了宮,不同於以往那吊兒郎當的樣子,祁朝一臉嚴肅地看著兩人。

“邊境來犯。”

“西越?”

周玥立馬反應過來,永安那邊馬上就要和魏星成親,南朝沒必要在這個時候弄點什麼亂子出來,那就隻能是西越坐不住了。

祁朝同時也點了點頭,證明周玥的猜測。

“嘶。”

周玥撓了撓頭,西越那邊什麼情況她清楚的很,根本沒有和北周抗衡的實力,朝中官員也是個頂個的沒有擔當,這到底是要做什麼,難不成是嫌自己的領土太多管不了給人送點過來?

她想了半晌想不出個所以然,乾脆看祁朝準備怎麼應對。

“他們夜襲邊境,被駐守那邊的皇叔發現,已經擊退了他們。”

“然後呢?”

弄出這麼大動靜來,總不能就為了騷擾一下他們吧?

“然後他們重新退守回邊境,至今沒有彆的動作。”

還真有人這麼閒?

周玥不理解,門外的太監小心翼翼地拿著東西進來交給祁朝,兩人在一旁眼睜睜地看著祁朝的臉色又黑了幾度。

“西越同時也撥了部分兵力,去了南朝那邊。”

“那南朝那邊怎麼說?”

顧淵敲著椅子扶手,若有所思地問道。

“南朝那邊說,要暫緩永安和魏星的婚事。”

“……”

周玥仔細想了想,如今西越的情況,根本就是不足為懼,可南朝那邊卻願意為了它這點小動作讓步,不惜得罪北周。

難道……

周玥腦海裡閃過一個有些大膽的猜測,又被她強行壓回去,可她聯想到自己回來時遭遇的刺殺,還有年前顧淵那次,這個念頭就如雨後春筍一般迅速在她的腦海裡紮根。

她抿緊唇,手緊緊攥住扶手,沒有把這個想法說出來。

兩人把目光集中在祁朝身上,看他有何打算。

祁朝也因這突如其來的情況頭疼了一陣,他想了又想,最後開口。

“暫時不動。”

祁朝又重新看了一遍邊境和南朝那邊送來的信件,堅定了這個想法。

“南朝那邊還是更看重他們與西越那邊的合作,我們若是貿然行動,難保南朝會不會橫插一腳。”

顧淵也點點頭,他的想法和祁朝一樣,按兵不動是最好的處理方法。

“邊境那邊朕會傳信,叫皇叔加強防守。”

祁朝仔細想了想,“至於永安公主那邊……”

周玥主動開口攬下來,“我去探探。”

祁朝有些愧疚地點頭,“辛苦你了玥玥。”

自從周玥當上這勞什子神行營統領,連著幾個月都是忙的腳不沾地,恨不得一個劈成兩個用,好不容易得了個空閒時間,如今又來了這破事。

聽了祁朝的話,周玥連忙擺手,“沒事的,我就去問個話,累不到哪兒去。”

兩人行禮告退退出了房間,剛到了王府,周玥便迫不及待地拉住了顧淵的袖子,把人往偏僻角落裡帶,顧淵有些疑惑地看她。

“你覺不覺得……”

周玥手裡動作有些淩亂,她費力地表達自己想表達的意思。

“就是,他們那邊可能與西越也……”

顧淵沒明白她這話的意思,“什麼?”

周玥見他不動,無奈地歎了口氣,她壓低聲音湊到顧淵耳邊說了一句,顧淵麵色凝重,他一直沒想通的那部分突然就被這一句話連在了一起。

若真是如周玥所想,那他們如今的情況實在是算不上樂觀。

“今日在宮中,我沒辦法說明,但我的情況你最是清楚。”

周玥前世在西越的朝堂和軍隊中都待過不短的時間,那邊的情況她可以說是了如指掌,也因此,她清楚的知道。

“如果不是與人勾結,我想不通西越為什麼要這麼做,他們現如今的實力,北周隨便就能碾死他們。”

顧淵點頭,的確如此,前世北周攻打西越時,他們確實如紙糊的一般不堪一擊。

“但我不清楚,北周這邊的邊境由誰駐守?”

“謙王,先帝唯一一個沒有除掉的弟弟。”

跟周玥說話,顧淵並沒太多忌諱,想到什麼便直接就說了。

“先帝剛登基時也如陛下這般根基不穩,他那些兄弟大多也不老實,當時謙王也一樣在駐守邊境,聽聞先帝有危險便直接帶了軍隊回來,力保先帝。”

“那他之後?”

“先帝多疑,縱然借著謙王之力穩定了朝堂,處理了他那些有異心的兄弟,他也依舊對謙王沒有完全信任。”

周玥點頭,的確如此,若她是先帝,手下有這麼個能調動軍隊的親兄弟,她怕是也難以安眠。

“謙王自知先帝多疑,為保性命,自願上交兵權,在京中當個閒散王爺。”

自那以後,直到先帝穩固朝堂,將所有權力收攏,才又重新放出一部分兵權交給謙王,讓其繼續駐守邊境。

直到先帝駕崩,祁朝上位,這位仍舊沒做出什麼可疑行為,隻是駐守邊境,基本不踏入京城。

“嘶,是個狠人。”

周玥聽完表示認可,北周先帝情況她現如今也了解的差不多,那位在位時可謂是雷霆手段,任何一點權力都不放手,能在他手下安穩存活還能拿得到一部分兵權,足以說明這位謙王也是個不好對付的角色。

“行了,既然說了按兵不動,那我等天黑了再悄悄去找人聊聊吧。”

周玥一副無所謂的模樣,畢竟現在什麼都做不了,沒必要去操心那些煩心事。

上次她和永安公主談完之後,兩人互換了信物,周玥派人將東西送去,約好晚上在一處酒樓相見。

“嗯?公主怎麼這副模樣?”

見了麵,永安公主一臉憔悴的模樣嚇了周玥一跳,畢竟前些日子見的時候還是光鮮亮麗的,這變化未免也有些太大了。

永安公主勉強提起嘴角,“周大人聰明,不妨猜猜看是因為什麼?”

周玥搖頭,“公主既然還有心思與我玩笑,看樣子不是什麼大事。”

永安公主麵色一僵,心裡罵了自己一句,怎麼就偏僻嘴欠去惹這位,她撇了撇嘴角,尷尬地轉移話題。

“今日你找我出來,是因為我皇兄推遲婚約一事吧?”

不等周玥回應,她自顧自地往下說,“我急著和魏星定下婚事,就是怕出現這種情況,沒想到緊趕慢趕還是晚了一步。”

“公主早有預料?”

這倒是讓周玥有些意外了,她看著永安公主那憔悴的模樣,心裡倒是信了七八分。

“這門婚事本就不由我定,我也不過是我皇兄的一枚棋子而已,他是想借此機會,與恭王和魏巍瀾搭上線,從而尋找機會……”

剩下的話永安公主沒有明說,而是給周玥遞了個眼神,周玥自然明白那剩下的話是什麼,她好笑地問道。

“公主對在下還真是知無不言,言無不儘,就不怕我將此事告知陛下?”

“你若是真能把此事鬨大,阻止了這樁婚約,那我還要好生謝謝你呢。”

永安公主沒好氣地懟她一句,周玥笑笑沒言語,隻是點頭示意永安公主繼續。

“其實我也不知道我皇兄到底想做什麼。”

自從定下和親人選之後,永安公主本想和他親近一下套取點信息,可每次都被人打發走,像是故意在避著她一樣。

“但是,我前兩天偶然聽到一點事情,仔細想來,他們此舉,意在逼你去西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