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越？”
聽了這話，周玥實在是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她越想越覺得好笑，到了最後甚至笑得趴在桌子上直不起腰來。
這叫什麼來著？瞌睡來了送枕頭，簡直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若不是這些人一直在和她作對，她都要懷疑他們是不是一直仰慕她，以至於他們不惜一切代價，隻為了幫她達成所願。
“？”
她這邊笑得開心，對麵看著的永安公主卻感到一陣驚悚，嚇得永安公主搓了搓自己的胳膊，身子不住地向後傾斜，生怕周玥突然爬起來發瘋。
過了一會兒，周玥沒力氣再樂，她揉了揉自己笑得發酸的臉，她緩了口氣，對著永安公主說道。
“沒事，想到了點好笑的事情，你繼續吧。”
永安公主勉強相信了這個解釋，她想了想，又繼續說道。
“你也知道，我們南朝和西越一直都有往來，雖不知為何我皇兄要和北周還有西越都有聯係，但是這絕對不會是什麼好事。”
這倒是說到了點子上，若是說這南朝皇帝熱愛和平，想要憑借他那點微薄的力量平衡三國不起戰亂，那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反正不管為什麼，此次西越，你最好彆去。”
永安公主麵色嚴肅地勸阻周玥，周玥反倒是歪著腦袋，手支著下巴，好奇地問她。
“為什麼不去？”
人家路都給她鋪好了，借口也有了，她有什麼理由不接受這份好意？
“你不怕死？”
“若是我去西越，必然是以使臣身份，這兩國談判不斬來使，除非西越真要與北周開戰，否則他必定會好好招待我，我若是真在西越出了事，北周必然會與西越不死不休。”
倒不是周玥多相信她和祁朝那點兄妹情，實在是因為事實如此。她這統領身份在北周可以說是十分貴重，任誰見了不得讓她幾分。
若是去了西越他們真有膽子光明正大地殺了她，北周還忍了這口氣，那和光明正大地向西越低頭無異。那北周這泱泱大國的氣度，怕是就折在這兒了。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永安公主自然知道自家兄長的手段，沒了那些庇護，在那異國他鄉，他們想殺周玥實在是輕而易舉。
“來了北周，我遭遇的刺殺，不誇張的說。”
周玥掰著手指數了數，“沒有十次也有八次了，你覺得我會怕他們那點無關痛癢的刺殺嗎？”
“隻怕你的秘密暴露，他們便能名正言順地將你扣在西越。”
此話一出，周玥那吊兒郎當的神色收斂了幾分，她仔細瞧著永安公主的神色，對方好像是隨口一說，並不知她的身份為何。
“你這麼瞧著我做什麼？莫非叫我說對了？”
永安公主難得看到周玥吃癟的模樣，她嬌俏一笑，“我雖不知你那秘密到底是什麼，見你這樣想必查出來也非常困難。”
她見周玥隻是嚴肅卻沒有半分緊張便知道，此事必定被隱藏得很好，“隻是，他們若是真的聯手編造，隨便往你身上潑點臟水，你孤身一人恐怕也難以辯駁。”
的確如此，周玥沒有說話，她若有所思地轉著手裡的杯盞，永安公主也沒再說話，兩人就這樣沉默地坐在那裡望著彼此。
“我會好好考慮的。”
周玥想了想，此次西越之行她是一定要去的，但永安公主說的那些也不無道理，那些人若是想殺她，必然會做好萬全的準備。
永安公主瞧她這樣子便知道，她不會放棄去西越的這次機會，她歎了口氣。
“隨你吧。”
周玥笑了笑，“你我不過是非常薄弱的合作關係，你這麼在意我的死活做甚。”
“你若是死了，誰來救我？”
永安公主不自然地反駁了一句，“行了，你若是沒有彆的事我便要回去了。”
“公主慢走。”
周玥又獨自在房間裡待了半晌，確定永安公主已經走遠後，她才離開那裡。
回了王府，永安公主所說的話翻來覆去地在她耳邊響起，可若是叫她放棄這大好機會，她也是不願意的。
對方覺得十拿九穩之時，才會露出破綻。
“難辦。”
周玥悠悠歎了口氣，還真是纏上她了，想歇上幾天都不行。
她閉上雙眼，躺在柔軟的床榻上，享受著這難得的靜謐時光。
不知是上天聽到了她的抱怨還是怎麼，那日她找完永安公主之後，原本已經做好了去西越的打算，左不過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可誰知道，那日之後，一連兩個月，邊境便再沒傳來什麼消息，西越和南朝兩邊都沒再有什麼舉動，安靜地像是之前那些事情不過是他們的錯覺。
“大人，今日的訓練還是按照之前的方式嗎？”
彼時，周玥正待在屋子裡悠閒地翻著書頁，端得是一派愜意，現在沒什麼事情要她去做，她自然也是樂得清閒，乾脆整個人都泡在神行營裡看他們訓練打發時光。
“先這樣練著，等他們體力都上來了再談其它吧。”
上次周玥心血來潮，特意來看了他們的訓練成果，結果卻看的她火大，不得不親自給他們製訂了個訓練計劃。
“你倒是知道偷懶。”
顧淵剛從宮裡出來，閒來無事隨便逛逛，就看到周玥這一副悠閒的模樣，椅子給她換成床榻她都能直接就地睡了。
“怎麼？沒事還不許我躲懶？”
周玥語氣裡也是懶洋洋的，她往旁邊瞥了一眼，顧淵手裡拿著的東西有些看不真切。
“什麼東西啊？”
顧淵拿著東西放到她麵前的桌子上示意她自己拆開來看，周玥坐直身子把東西拉過來，袋子上還包的很嚴實，她用了幾分力氣將袋子扯開。
“什麼東西搞得這麼神秘。”
她拿起裡麵那一遝子紙仔細翻看，語氣也越來越疑惑。
“地契？你拿這些東西做什麼？”
“送給你的。”
顧淵隨手搬了個椅子坐在周玥旁邊，語氣隨意的像是那些東西都是廢紙一般。
“啊？”
周玥被他這話驚了一下，手裡的那些地契許多都是京中有名的鋪子，能賺不少錢的那種，她想不明白顧淵怎麼就把這些扔給她了。
思來想去，隻有一種可能，她試探性的開口問道。
“你真犯了事要被抓了？”
要不然乾嘛平白無故地把這些東西給她，和交代遺產似的。
顧淵忍了又忍，實在是忍不住，他抬手敲了一下周玥的腦袋。
“你打我乾嘛！”
“你好好想想，今日是什麼日子？”
什麼日子？周玥捂著腦袋仔細想想，如今盛夏，哪有什麼特彆的節日啊？
但是看著顧淵嚴肅地樣子不像是在開玩笑，話在嘴邊滾了一圈，她還是沒好意思說自己沒想起來。
她這邊絞儘腦汁的思考，但是表情早就暴露了她根本就什麼都沒想起來，顧淵歎了口氣，語氣頗有幾分無奈。
“今日是你的生辰。”
周玥恍然大悟，她不好意思地笑笑，表情也自然而然的放軟了幾分。
實在是不能怪她記性不好，自她父親去世後，她就沒再過過生辰了，之後的事情又一件件堆到她身上，她就更想不起來過生辰這種事了。
“生辰快樂，玥玥。”
周玥笑得開心，視線與顧淵交彙時，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臉頰漫上一層不自然地紅暈，腦子暈乎乎的，她使勁咬了下自己的舌尖讓自己清醒一點。
顧淵見她的模樣，難得起了幾分逗弄的心思，他裝作一臉擔憂的模樣，手貼在周玥的額頭上，身子往前傾了幾分。
“怎麼了，不舒服嗎？”
“啊，我沒事……”
顧淵手往下移，貼到周玥的臉頰上，滾燙的溫度穿透他的手掌，“臉怎麼這麼紅？”
此話一出，周玥的臉似乎又紅了幾分，她深吸口氣往後靠了一點，不著痕跡地拉開兩個人之間的距離，生硬地轉移了話題。
“怎麼送我這些？”
“想不出來送你什麼，乾脆送你點鋪子，有什麼喜歡的自己拿錢去買。”
顧淵話說的隨意，就好像他隨手送出去的是一遝廢紙似的，周玥嘴角抽了抽。
萬惡的有錢人。
“走吧，今日是你的生辰，帶你出去玩玩。”
顧淵輕輕敲了敲桌子，“周大人不會還要在這裡待著工作吧？”
“……”
彆以為她聽不出來這話裡的諷刺意味有多重，不就是偷了會兒懶被他看到了，前段時間那麼努力怎麼不見他誇一句？
算了，看在手裡這些地契的份上，她大人有大量，不與他計較了。
“誒，你這是去宮裡嗎？該不會是表哥給你安排了什麼難乾的活計，你不想乾直接甩給我吧？”
外麵的路周玥越看越熟悉，她懷疑的目光打在顧淵臉上，顧淵沒好氣地把她的頭扭過去。
“我在你眼裡就是這樣的人？”
“萬一你因為什麼想報複我呢？”
周玥越說越覺得自己想法正確，“雖然我覺得我沒得罪過你，但是萬一你記仇，覺得我哪句話說的不對了，以你這睚眥必報的性格，肯定會報複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