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從長計議吧,畢竟他也是皇帝,需要等一個合適的時機。”
周玥有些苦惱,但她也清楚這種事情急不得,眼下的情況還需要再好好謀劃一番。
“先好好做事嘛,拖你的福,給了我這麼大一個擔子。”
周玥笑嘻嘻地看著眼前的人,“王爺有沒有什麼看不順眼的人,我幫你去查查?”
“你不是已經有了打算?”
看著周玥滴溜溜轉的眼睛,顧淵就知道她心裡在想些什麼,“過幾日正式下旨,你就可以正大光明地報仇了。”
“怎麼說得我像個公報私仇的小人似的。”
周玥不滿地瞪了人一眼,質疑的聲音擲地有聲,“他絕對有問題!”
兩人一路吵吵鬨鬨地回了王府,守門的侍衛看到人便急忙上前稟報。
“王爺,周小姐,丞相大人請周小姐前往醉香樓一敘。”
“嗯?我認識他嗎?還是又是你仇人啊?”
周玥接過侍衛遞來的書信拆開一看,若有所思地點了下頭。
“還真是瞌睡來了送枕頭。”
“怎麼了?”
顧淵湊上來瞥了一眼,信紙上端正的字跡映入眼簾,“倒也算是個突破口。”
周玥把信折好收進袖子裡,“也罷,那我就去看看這丞相大人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下了馬車,周玥特意看了一下四周的環境才進入酒樓,小二見她衣著打扮,馬上殷勤地上前來招呼。
“客官有什麼需要的?”
“我來找人。”
“好的,您這邊請。”
小二笑容不變引著周玥往樓上走,“那位大人吩咐了,大人您以後就是我醉香樓的貴客,有什麼需要儘管吩咐就是。”
“這是大人的產業?”
周玥旁敲側擊地打聽,小二並沒回答她,隻是側身讓出一條路,“到了,您請進。”
“魏大人。”
“周統領。”
兩人互相打了個招呼,周玥坐在對麵任由對方打量。
“早就聽說周統領學識淵博、年少有為,今日一見果真是名不虛傳啊!”
魏巍瀾捋了下長須毫不吝嗇地把周玥從頭到腳誇讚了一番,周玥尷尬地恨不得馬上跳窗逃跑。
“丞相大人謬讚了,與您相比,周某不過是班門弄斧罷了。”
“誒,將來還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老夫已經老啦。”
魏巍瀾抬手指了一下,“來嘗嘗這菜合不合周統領的口味。”
“味道不錯,謝大人款待,不知大人今日找我所為何事呢?”
周玥一向不喜歡與人虛與委蛇,乾脆直接率先開口切入正題,魏巍瀾笑了一聲。
“周統領初到北周,怕是對這朝中情況知之甚少吧?”
“都是為陛下做事,日後總會清楚的。”
“嗬嗬,周統領年輕氣盛,又受陛下賞識,老夫隻是怕你一時不察誤入歧途罷了。”
魏巍瀾眼神裡帶上點探究,“老夫看你頗有眼緣,便稍微提醒你一句,可不要被某些人的表象迷暈了眼,等到了日後追悔莫及。”
“多謝魏大人關心,我內心有數,絕不會後悔自己的選擇。”
周玥不卑不亢,婉拒了魏巍瀾話語裡的拉攏之意,默默握緊了袖中的匕首。
“那就好,周統領彆緊張,老夫邀你隻是閒聊罷了。”
魏巍瀾看出周玥的警惕也不惱,“周統領可是看到老夫派人送去的信了?”
周玥點頭,“不知魏大人何意?”
魏巍瀾從袖中掏出一枚玉簡遞到周玥眼前,嘴上卻還是笑嗬嗬的。
“日後都是同朝為官,老夫隻是想提攜一下看的過眼的後輩罷了。”
周玥剛想打開玉簡看看,就被魏巍瀾喝止,“回去再看吧,周統領也可以問問王爺,這上麵的東西有無作假。”
周玥隻好耐下性子把玉簡收起來,“大人多慮了。”
“在這朝堂之上還是小心為妙啊。”
魏巍瀾感慨一聲,周玥順著他的視線看去,正巧看到一位身著華貴的男子搖著折扇,被一群花枝招展的女子簇擁著引進對麵的青樓。
“做官最重要的就是,彆給人留下把柄。”
魏巍瀾嚴肅了幾分,周玥點頭附和,“多謝大人教導。”
一頓飯吃的食不知味,周玥隨便扒拉兩口便起身提出告辭,想要說的事情已經說完,魏巍瀾也沒攔著她。
“周統領回去不妨好好想想,老夫隨時恭候。”
回了王府,顧淵正在書房等著周玥,見到顧淵,周玥長舒一口氣,終於放鬆下來。
“真是個老狐狸。”
周玥打開玉簡細細看了起來,“借刀殺人,自己倒是撇的一乾二淨,兩邊不得罪。”
“要不先放放?”
顧淵接過周玥拋來的玉簡,“上麵寫的倒是沒錯,不過這都是些小事,起不了什麼大作用。”
“我再想想吧。”
“不用太過憂心,魏巍瀾這人一向如此,新入朝的官員他招攬的也不止你一個。”
“他既不支持祁離,也不站隊陛下,隻是代表這些世家貴族自成一派是為了什麼?”
“陛下有意削減世家勢力,給寒門學子一個入仕的機會,而世家之中盤根錯節,牽一發而動全身,也因此,陛下才設立神行營來製衡他們。”
周玥點頭表示了解,西越朝堂如今的情況正是貴族掌權一家獨大,他們拿著百姓的血汗錢肆意瀟灑,卻看不到下麵的水深火熱、民不聊生。
翌日清晨,祁朝的聖旨下來,春闈選出的學子已經被安排在朝中各個空閒的職位上,而周玥的一步登天,無疑對祁離是一個沉重的打擊。
“這是他送來的東西?”
周玥打開匣子無語地推開,剛要吐槽兩句就看到從外麵走進來的顧淵腳步匆匆,臉色嚴肅。
“梁婷婷死了,此案陛下交給神行營查探。”
從天而降的任務砸下來,周玥一臉震驚,直接起身拉著人往現場趕去,“她怎麼死的?”
“說是意外墜河,現場已經派人封鎖了。”
不到一刻鐘的時間周玥就趕到了現場,人群中自動給她讓開一條道路,她仔細觀察了一下周圍。
河水其實並不深,就算不通水性也能掙紮片刻,更何況梁婷婷是吏部尚書家的千金小姐,身旁不會少了保護她的人。
“帶回神行營,請人來驗屍。”
周玥冷聲下了命令,她走到那個哭的上接不接下氣的丫鬟麵前問她。
“梁小姐出事的時候,你在哪裡?”
“小姐這次是偷偷出門的,不讓我們跟著,我們甚至不知道小姐是去做什麼了。”
丫鬟言辭懇切不像作假,周玥點頭,“你先跟我們回去。”
周玥等了一會兒,張旭帶著人來見她,“大人,結果出來了。”
“仵作怎麼說?”
“仵作沒查出梁小姐有嗆水的痕跡,身上沒有傷痕,應該是窒息而亡,恐怕是死後被人把屍體拋進河裡的。”
“案發之前她去了哪裡查出來了嗎?”
“還在查。”
“有消息馬上告訴我。”
周玥腦海裡不合時宜地閃過那天在醉香樓看到的場景,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魏巍瀾像是知道點什麼。
顧淵一直跟在周玥身邊,方便周玥有什麼想問的能直接得到答案,周玥沉思片刻問他。
“梁婷婷和江宇的婚事籌備到什麼地步了?”
“兩家已經在商議婚期了。”
周玥納悶,“既然已經到了商議婚期的地步,江宇怎麼還總往青樓跑?”
梁婷婷和江宇一人是吏部尚書家的千金,一人是刑部尚書家的公子,兩人也算是門當戶對。
梁婷婷性格溫婉人儘皆知,這樣的背景,性格也好,按理來說不該得罪人到非要殺了她不可的地步。
“魏巍瀾說,江宇和那個青樓的花魁感情深厚,還有想納她為妾的想法,隻是江濤沒同意,反而給他罵了一頓。”
周玥若有所思,“我去找那個花魁看看。”
“你懷疑是她動的手?”
“隻是猜測,看看她知不知道點什麼。”
到了那個青樓,周玥沒做偽裝直接亮出身份直衝那花魁的房間,身後想要跟上來的人都被她趕走,她站在門口敲了兩聲,裡麵卻無人應答。
“那在下就不客氣了。”
周玥直接踹門而入,下一秒,長劍便逼到她的眼前,她眼疾手快地避開攻擊,掏出袖子裡的匕首朝人刺去。
“周大人彆多管閒事。”
周玥一腳踹在人的腹部,那人見不敵周玥爬起身子直接翻窗跑走,周玥想要追上去,那人卻已經不見了蹤影,看樣子是有人接應。
“你怎麼樣?”
周玥把倒在地上的花魁扶到床上,女子一臉驚恐,脖子上已經被勒出了一道紅痕,她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好半晌才緩過神來。
“多謝大人救命。”
女子跪在地上朝周玥深深一拜,周玥擺手示意她不必多禮,“你知道是誰要殺了你嗎?”
花魁搖頭,周玥也沒感到意外,那人一襲黑衣還蒙住了麵容,想要看出身份確實不易。
“那你最近得罪了什麼人嗎?”
花魁想了想,還是搖頭,“我最近幾日感染風寒,一直在屋子裡休息,沒見過外人。”
“要是非要說得罪了誰,那隻有一位。”
“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