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誌不清喊夫君(1 / 1)

花卉宴因這場意外匆匆落幕。

李嬌嫣經太醫院診治,因當時施救及時,僅是感染風寒,調養些時日便可康複。

賀長安見郡主無大礙,便匆匆向將軍府趕去,欲尋林台,卻苦不知其住址。

將軍府書房內,賀長安鋪紙提筆:“林台兄,今日之事,事發突然,幸郡主現已無虞。林台兄動怒,實乃人之常情,我與王爺已斥責過涉事之人。唯不知林台兄居於何處,我與王爺願登門致歉。”

他喚來信鴿,放飛書信後,遠望天際,長舒一口氣。

今日將軍府格外寂靜。往昔有江瀾在時,總是熱鬨非凡,即便受傷亦不改其樂,今日卻靜謐得可怕。

賀長安轉身走向後院江瀾居所,輕輕推開屋門,目光投向床榻。

隻見被褥緊裹,將少女身軀遮得嚴嚴實實,僅露出幾縷散發在外,床榻之上隆起一團。

賀長安緩緩走近床榻,猶豫片刻後,輕輕掀起江瀾的被褥。

刹那間,他的臉頰漲得通紅,眼神中滿是慌亂與無措,急忙轉身背對床榻。

隻見江瀾上半身僅著一件繡著鴛鴦戲水圖案的紅色圍兜,細膩柔滑的肌膚在微弱的光線中散發著溫潤的光澤。

賀長安久經沙場,常年征戰在外,身邊從未有過親近的女子相伴,更未曾目睹如此私密的場景。

他的聲音因緊張而微微顫抖,結結巴巴地說道:“江……江瀾……快把被褥拉好。”

半晌過後,身後依然毫無動靜。

賀長安背對著身子,手臂緩緩向後伸去,拉上江瀾的被褥,這才敢轉過身來。

“江瀾。”他輕聲呼喚著。

然而,被褥之下的女子依舊沒有任何回應。

他輕輕撥開被褥,露出江瀾小巧的臉龐,隻見她眉頭緊皺,麵色痛苦。

賀長安伸手輕拍了一下江瀾的臉頰,入手滾燙,熱度驚人。

竟是發熱了!

賀長安心頭一緊,聲音不自覺地提高了幾分,連連呼喊:“江瀾,你發熱了,醒醒,江瀾醒醒。”一邊喊,一邊輕輕搖晃著她的肩膀,試圖喚醒沉睡中的她。

江瀾艱難地睜開雙眼,眼神中滿是迷離,目光遊移間瞥見賀長安,竟嘿嘿傻笑起來。

她的手緩緩抬起,輕輕撫上賀長安的臉龐,動作帶著幾分不自覺的親昵。

與此同時,被褥自她香肩滑落,露出那繡著精美圖案的紅色圍兜,更添幾分旖旎。

“你是何人,為何生得如此俊美,令本公主都不禁心生愛慕。”

江瀾雙頰緋紅如霞,眼神迷離且情意綿綿,纖細白皙的手指在賀長安的麵龐上輕輕遊走,隨後微微低頭,一點一點朝著賀長安的嘴唇靠近。

當兩人嘴唇即將觸碰的瞬間,賀長安隻覺呼吸仿佛停滯,整個人僵在原地,怔怔地望著江瀾。下一秒,江瀾的唇從他嘴角輕輕擦過,身體便綿軟無力地倒入賀長安懷中。

“大人,有情報了。”言玉恰在此時從門口走入,便目睹屋內這一幕。

賀長安頓時神色慌亂,拉起江瀾的被褥將她緊緊包裹,同時厲聲喝道:“滾出去!”聲音中帶著一絲緊張與惱怒。

“是,屬下即刻去領罰。”言玉頷首低眉,迅速退出屋內,輕輕關上屋門。

屋內,賀長安的聲音沉穩道:“速去請胡郎中前來,刺客之事暫且全權交予你處理。”

“屬下領命。”言玉在門外應道。

賀長安用被子將江瀾緊緊裹住,像抱小孩一樣把江瀾抱在懷中。

他不敢將江瀾放回床榻,生怕方才情景再度上演,一直靜靜佇立,直至郎中的到來。

胡郎中拎著藥箱匆匆步入屋子,作揖道:“大人。”

“胡郎中無須多禮,快看看她的狀況,身體滾燙得厲害。”賀長安懷抱著江瀾焦急地說道。

胡郎中微微點頭,放下藥箱後,開口:“大人,您這樣抱著,我無法施針。”

賀長安這才意識到,他將江瀾放置在床榻上,自己則站在一旁,神色凝重:“胡郎中,請吧。”

胡郎中上前仔細檢查,賀長安的盯著他的一舉一動。

當需要江瀾翻身查看後背傷口時,還是賀長安率幫江瀾翻了身,僅掀起被褥小小的一角。

“大人,這位姑娘背後的傷口沾了水,已經化膿,故而發熱不退。若再延誤片刻,恐怕會有性命之憂,即便燒退,也可能會損傷神誌。”

胡郎中語重心長地說道。

“我這便開一副退熱藥,大人依照藥方調配,給這位姑娘服下,待她出些虛汗,明日便能有所好轉。”胡郎中頓了頓,又補充道,“不過,藥效發作時,姑娘雖會蘇醒,但神誌不清,還需大人悉心看護,切不可讓她脊背的傷口再度磕碰。”

賀長安鄭重點頭:“好。”

一番折騰後,賀長安差遣侍從去按方配藥,又吩咐廚房煮一碗白粥。

言玉神色匆匆地奔入將軍府,徑直來到江瀾的屋門前,稍作停頓後,抬手叩門,在門外高聲稟報:“大人,邊疆有要事。”

片刻,賀長安打開屋門,穩步邁出,徑直朝書房走去。

“大人,邊疆近日有所行動。”言玉緊跟其後,急切說道。

賀長安仔細閱看手中書信,鎮定自若道:“莫急,先靜觀其變,命那邊的人密切留意動向。”

“遵命,屬下現去傳達。”言玉領命,退出書房。

賀長安,提筆蘸墨,在信箋上寫道:“林兄,不知可願與我同赴邊疆,共商謀略。”

寫罷,將書信交予送出。他才邁步返回江瀾住所。

此時屋內,侍女正端著藥碗,努力給江瀾喂藥,藥汁卻總是從江瀾嘴角溢出,無論如何也喂不進去,如此下去,這一碗藥等同於未服,病症定然難以痊愈。

賀長安見狀,微微皺眉,輕聲說道:“下去吧,我來喂她。”

說罷,他接過藥碗,單臂輕輕扶起江瀾,讓她依偎在自己懷中,另一隻手用勺子舀起藥汁,小心喂入江瀾口中,可瞬間藥汁又從江瀾嘴角流淌出來,接連試了幾次,均是如此,藥汁絲毫未進。

賀長安思索片刻後,心一橫,自己先喝下一大口藥汁,而後緩緩貼近江瀾的雙唇,將口中藥汁輕輕渡入。

如此反複幾次,碗中的中藥漸漸見底。

賀長安起身,將藥碗放置在木桌上,心中不斷寬慰自己:隻是喂藥,實屬無奈之舉,隻要不告知她,便無大礙。

賀長安於江瀾屋內用罷晚膳,恰在此時,江瀾悠悠轉醒,口中輕輕呻吟:“疼,我好疼。”

賀長安見狀,上前問道:“哪裡疼?”

江瀾抬眼望去,眼眶中噙著淚花:“你……你是何人?怎生得如此標誌。”

言罷,又歪著頭道:“你可是父親許配給我的夫君?”

賀長安輕咳一聲,避而不答:“你醒了,我讓廚房煮了粥。”

隨即便端起木桌上的粥,遞向江瀾。

“夫君,我要你喂我。” 江瀾此言一出,賀長安身形猛地一頓,手中端著的碗險些落地。“我讓侍女進來照看你。”

說罷,賀長安腳步淩亂地朝門口走去。

江瀾見他要走,頓時大哭大鬨起來:“你也要拋棄我嗎?我就這般令人討厭?”

賀長安開門的手停在半空,回頭望去,隻見江瀾欲撞牆自殘,他急忙大步上前阻攔。

“你做什麼!” 賀長安語氣中滿是惱怒。

江瀾坐在床沿,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般不斷滾落。

賀長安見她這般模樣,隻覺頭疼不已,忽然想起胡郎中所言:“姑娘醒後會神誌不清,會鬨騰,大人需想辦法製止,以防身後傷疤再次受創。”

他放柔了聲音:“我不走,你乖乖躺下睡覺,可好?”

江瀾委屈道:“夫君,我餓,你喂我吃飯。”

賀長安無奈,隻得拿起木桌上的小碗粥,坐在床沿。

江瀾 “啊” 地一聲張大嘴巴,等著賀長安投喂。

吃飯時的江瀾頗為乖巧,不一會兒,碗中的粥便見了底。

賀長安暗自鬆了口氣,心想她這下總該乖乖睡覺了。“江瀾,睡覺吧。” 賀長安放下碗說道。

江瀾卻依靠在床邊,疑惑道:“夫君,不上來跟我一起睡嗎?”

賀長安無奈扶額,解釋道:“我不是你夫君。”

話落,江瀾眼中又蓄滿淚水,撲簌簌地掉落。

賀長安無法,隻得走上前:“睡,夫君這就來陪你。”

江瀾聞言收起委屈,擦了擦眼淚,朝床榻內側挪動。

賀長安見此情形,不禁懷疑她是不是裝的。

江瀾側躺著,拍了拍身旁位置:“夫君,睡。”

賀長安脫了鞋子,直挺挺地躺在旁邊。江瀾順勢靠入他懷中,賀長安身形一僵,不敢妄動。

女子身上的香味與藥草味混合著撲鼻而來,卻莫名地讓他感到舒心。

“夫君,熄燈。” 江瀾嬌聲說道。

賀長安伸手,以內力將燭光撲滅,屋內瞬間陷入一片昏暗。

江瀾的小手在賀長安胸膛不安分地遊走,賀長安閉眼,滿心無奈,隻覺此景與戰場上領兵作戰截然不同,心中暗自思忖,日後定不能再讓江瀾生病,這般狀況他著實有些招架不住。

賀長安捉住江瀾的小手,聲音低沉:“睡覺。”

江瀾這才不再亂動。過了許久,賀長安以為她已入睡,豈料下一秒,江瀾竟撲了上來,吻住他的唇。

緊接著,賀長安嘴唇傳來一陣刺痛,江瀾咬了他一口後,便朝裡挪去:“夫君,睡覺吧。”

賀長安隻覺嘴唇隱隱作痛,滿心無奈,甚至閃過一絲殺意,心中諸多雜亂思緒無從宣泄。

江瀾折騰了大半宿,終究是倦了,沉沉睡去。

賀長安卻徹夜未眠,直至晨曦微露,才勉強合眼小憩。

清晨時分,太陽於雲朵間玩起了捉迷藏,時而探出頭來灑下縷縷金光,時而又隱沒於雲層之後,隻留淡淡光暈。

將軍府內,陡然響起一聲尖銳刺耳的尖叫:“啊——”,聲音瞬間劃破府中的寧靜,驚得枝頭宿鳥四散紛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