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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兩意 宜疏 3971 字 4個月前

大年初三,晨光初破曉,京城內已是一片節日的餘韻與喜慶氛圍。

裴溥原身著華服,與同樣裝扮得體的徐正卿並肩而行,踏上了前往國公府的路途。

今天他們要去國公府拜年,這不僅是節日的禮儀,更是兩家世代交好的見證。

裴溥原的母親徐正卿,與國公府中的任舒寧夫人,自幼便是情同姐妹的手帕交。這份情誼跨越了歲月長河,也自然而然地延續到了下一代。

每年春節,兩家都會輪流拜訪,今年輪到徐正卿帶著裴溥原前來,而明年則將是任舒寧攜其子李琚回訪。

還未踏入國公府那威嚴而莊重的門檻,遠遠便能望見一對身影立於門前,

正是李琚與任舒寧夫人。

裴溥原快步上前,手中提著精心挑選的賀禮,那是一隻雕刻精美的玉如意,寓意吉祥如意,長命百歲。

他將賀禮輕輕遞到李琚手中,同時嘴角勾起一抹溫潤的笑容,大方得體地對任舒寧說道:“伯母好,您真是越來越年輕了,風采不減當年。”

任舒寧聞言,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她轉頭看向一旁的徐正卿,略帶幾分調侃地說:“還是子曠會說話,我們家這根木頭,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學會這樣討人喜歡。”

任舒寧的目光再次落在李琚身上,隻見李琚依舊保持著那份特有的沉穩與內斂,仿佛外界的一切喧囂都與他無關,對於母親的調侃,他隻是微微動了動嘴角,神色依舊巋然不動,仿佛沒聽見一般。

裴溥原見狀,不禁嘿嘿一笑,打趣道:“要是為止也變成我這樣,那豈不是第二天去上朝,文武百官全都被他嚇死了,哪裡還有心思處理國事呢!”

徐正卿見狀,連忙輕拍裴溥原的肩膀,以一種既責備又寵溺的語氣打斷了他的玩笑話:“大過年的,說什麼不吉利的話呢,咱們得說點喜慶的,討個好彩頭。”

接著徐正卿的話題一轉,帶著幾分感慨:“哎呀,你說這光陰似箭,日月如梭的,子曠過完年都要成親了,真是歲月不饒人啊。”

她的眼神中既有對裴溥原即將步入人生新階段的欣慰,也有對自己年華老去的淡淡感傷,但更多的是對未來的美好祝願。

任舒寧聽完這話,不禁搖了搖頭:“我們為止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呢,都沒從他嘴巴裡聽過女孩子的名字,這孩子,真是讓人操心。”

徐正卿笑道:“那為止可要加把力哦,趕緊給你娘帶個漂亮又賢惠的兒媳婦回來,讓我們也沾沾喜氣。”

李琚這次竟破天荒地點了點頭,雖然表情依舊淡然。

這一突如其來的回應,不禁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感到有些意外。

裴溥原更是驚訝得差點跳起來,他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盯著李琚,仿佛在看一個完全陌生的人:“什麼?你有心儀的姑娘了?你怎麼都不和我說?我們可是最好的朋友啊!”

徐正卿和任舒寧也是一臉狐疑地看著李琚,她們對視一眼,眼中都充滿了疑惑與期待,似乎都在想: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麵對疑惑與好奇,李琚隻是淡淡地笑了笑,輕聲說道:“暫時還沒有,我會努力的。”

說著說著,幾人已經來到了國公府的正廳內。廳內布置得溫馨而雅致,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茶香與花香,讓人心曠神怡。

他們各自找了個位置坐下,仆人隨即奉上熱騰騰的茶水,幾人一邊品茶,一邊繼續聊著家常,氣氛溫馨而融洽。

裴溥原此刻的心思如同斷線的風箏,飄向了遙遠而模糊的天際。

他的腦海中反複回放著與昭令聞共度的溫馨時光,那份思念如同潮水般洶湧,幾乎要將他淹沒。

已經好幾天沒有見到昭令聞那溫柔的笑容和明亮的眼眸了,時間仿佛被拉長,每一秒都承載著難以言喻的煎熬。

他們約定在即將到來的元宵節相見,然而,現實卻像是一條漫長的走廊,元宵節似乎還遠在走廊的儘頭,讓他隻能無奈地徘徊。

度日如年,這滋味莫過於此。

心中的憤懣無處排解,裴溥原不由自主地又端起桌上的茶杯,輕輕抿了一口。

他的目光在不經意間流轉,最終停留在了坐在不遠處的李琚身上,特彆是他那腰間懸掛的一個香囊,瞬間吸引了裴溥原的全部注意。

那香囊小巧而精致,其上繡著一對栩栩如生、相依相偎的鴛鴦,針腳細密,色彩斑斕,透著一種不言而喻的雅致與深情。

裴溥原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熟悉感,仿佛這香囊上與某個記憶深處的片段悄然重合,卻又一時想不起具體是在何時何地見過如此相似的物件。

他皺了皺眉,努力在腦海中搜尋著線索,那份似曾相識的感覺如同迷霧中的微光,時隱時現。

裴溥原低頭,目光溫柔地落在了自己腰間掛著的小老虎香囊上。那香囊是昭令聞親手所製,小老虎的模樣憨態可掬,栩栩如生,仿佛隨時都會從香囊上跳脫出來。

裴溥原抬頭看向李琚,眼中帶著一絲探究:“為止,你這香囊,是誰送給你的?”

李琚輕輕放下手中的茶杯,動作優雅而從容。他轉頭看向裴溥原:“是在店鋪隨手買的”。“

裴溥原點了點頭,心中卻暗自思量。

店鋪裡買的?

為何會如此熟悉?

裴溥原再次仔細打量李琚的香囊,試圖從中找到與自己腰間香囊更多的相似之處。

然而,除了那同樣精致的工藝外,他並未發現更多的線索。

這一刻,裴溥原輕輕鬆了一口氣。

或許,這隻是他過於敏感,將兩件看似相似卻實則無關的事物強行聯係在了一起。

元宵節,這個自古以來便洋溢著喜慶與溫馨氣息的傳統節日,為京城披上了一層夢幻般的色彩。

夜幕低垂,華燈初上,整個城市仿佛被點亮,每一處都散發著節日特有的溫馨與歡樂。

昭令聞與裴溥原約好要一起逛燈會,猜謎語,約好了在集市見麵。

近幾日的生活幾乎完全被製作香料和待在趙府中所占據,昭令聞早就渴望能有機會走出府邸,去感受那久違的、充滿生機的外界空氣。

當昭令聞踏出趙府大門的那一刻,夾雜著淡淡的花香與節日的煙火氣撲麵而來,讓她的心情瞬間變得格外舒暢。

緩緩步入集市,眼前的景象瞬間讓她眼前一亮。

各式各樣的燈籠高高掛起,五彩斑斕,形態各異,如同點點繁星落入凡間,將整個集市裝點得如夢似幻。

彩燈閃爍間,還隱約可見一道道燈謎隨風輕擺,仿佛在向過往的行人發出無聲的邀請。

一個熟悉的身影不經意間闖入了她的視線。

那是一個站在燈籠下的背影,高大的身軀被溫暖的燈光輕輕包裹,顯得格外柔和而深邃。那人披著一件與裴溥原常穿相似的大氅,顏色與款式都透露出一種難以言喻的雅致與風度。

儘管頭部被燈籠的光影巧妙遮掩,但從那挺拔的身姿與恰到好處的比例來看,昭令聞幾乎可以肯定,那就是裴溥原。

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喜悅,昭令聞加快了腳步,向著那個身影走去。

昭令聞快步跑到那個背影的身後,從側麵鑽進了裴溥原的大氅之中,雙手緊緊摟住了他的腰身,頭則溫柔地埋在他的後背,感受著從他背部傳來的溫暖而熟悉的溫度。

當她細細感受時,卻驚訝地發現,他的肌肉似乎沒有之前那般大塊和堅實了。

昭令聞心中湧起一絲疑惑,她微微抬起頭,輕聲問道:“過年這段時間,你是不是最近瘦了很多?”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個突如其來的動作翻轉了過來。

昭令聞的驚呼聲剛出口,就被一種不容抗拒的力量截斷,唇如同暴風雨前的烏雲,猛然間壓了下來,將她所有的聲音都吞噬在了一片深邃與熱烈之中。

這個吻,帶著一種孤注一擲的決絕與深情。

唇瓣先是輕柔地觸碰,仿佛在試探,隨即便是狂風驟雨般的侵襲,他的舌靈活地撬開她的齒關,與她糾纏在一起,每一個動作都充滿了占有與渴望。

昭令聞被這突如其來的熱情衝擊得幾乎要失去意識,她的身體在他的懷抱中顫抖,心跳如鼓,仿佛整個世界都隨著這個吻的節奏而跳動。

與此同時,一隻手輕輕覆上了她的眼睛,那手掌溫暖而有力,將外界的喧囂與紛擾完全隔絕。

昭令聞隻能感受到他掌心的溫度,以及從他指尖傳來的微微顫動,這讓她在混亂中找到了一絲依靠,仿佛整個世界都隻剩下他們兩人,在這無邊的黑暗中緊緊相擁。

就在這個吻愈發熾熱,幾乎要將她所有的理智都燃燒殆儘,讓她快要窒息的時候,他突然用力地咬破了她的嘴唇。

那一刻疼痛如同鋒利的刀片,讓昭令聞瞬間從迷離中清醒過來。她驚訝地瞪大了眼睛,目光中閃爍著不可置信與恐懼,開始奮力地掙紮起來。

她的雙手胡亂地揮舞著,試圖掙脫束縛,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和憤怒:“放開!你是誰?”

李琚鬆開了牽製住昭令聞的手,但並未完全放開她,而是用指腹輕輕擦過她嘴唇上殘留的血跡,那動作既溫柔又帶著幾分玩味。

他緊盯著她的眼睛,仿佛要看穿她的靈魂,抓住她的下巴迫使她與自己對視,低沉的聲音在夜空中響起:“你當真沒認出來嗎?”

昭令聞轉過頭,儘量不與李琚進行對視。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更加堅定:“沒有。”

“我沒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