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察覺到馬車行動起來後,喬姒自以為完成了任務就想要退開。
可唇瓣不過分離一瞬就被人再度壓了回去,唇被人叼著,不停研磨,像是要將它咬穿。
“怎麼,這般不情願?”
褚曜居高臨下的看著她,語中略帶幾分威脅,似乎她要是敢點頭就要她好看。
喬姒有些茫然,黛眉微蹙著反駁。
“不是陛下說滿意就可以了嗎?”
如今已經達到目的,他還有哪裡不滿意?
褚曜輕笑一聲,像是在嘲諷她的天真。
“朕何時說過,朕滿意了?”
“你...”
喬姒被說得一時語塞,低垂的長睫微顫,她深吸一口氣,想到賀青的事情。
“陛下何必與他一般見識,分明是陛下...”
她話未說完,下頜陡然被人抬了起來,她毫無遮掩的對上了他那雙陰沉沉的眼。
“怎麼,心痛他?覺得做朕的婕妤委屈了?”
喬姒本不是這個意思,但架不住褚曜多想,畢竟昔日情郎,藕斷絲連,任是誰都會覺得其中有門道。
“陛下好沒道理,什麼話都讓你說了,妾身還能說什麼,難道要妾說,沒錯,臣妾就是喜歡賀青,就是想嫁給他做妻子,陛下才滿意——”
“唔!”
臉頰倏爾被手掐緊,唇瓣微微向前送了幾分,讓喬姒被迫止住了聲音。
她有些吃痛,抬起眼皮對上的就是男人陰鶩冷冽的神色。
“想嫁給他?”
褚曜嗤笑一聲,神色驟變,聲音帶著狠戾。
“除非朕死了,不過你放心。”
他逼近幾分,與她肌膚相觸,可說出的話卻讓人不寒而栗。
“朕死了,也定然不舍得讓你一人在這世上,你若是舍不得他,也可以,朕下旨讓他葬在旁邊,也免得你孤單如何?”
他嗓音低啞不時還低笑幾聲,帶著透骨的寒意。
瘋子,他就是個瘋子!
喬姒心頭一沉,望著他的臉,隻覺得後背發冷。
瞧著人臉上害怕的模樣,褚曜眉頭輕挑。
知道害怕就好,就知道什麼事該做,什麼不該做。
想到這些天的事情,褚曜閉了閉眼,放開了她,恢複了以往淡漠無情的模樣。
“喬姒,彆再挑戰朕的底線,朕也不是非你不可。”
他不是那個會被她牽著走的蠢貨。
他想著借此警告喬姒,可眨眼間,喬姒猛然親了他一口。
他聲音一頓,冷眼看著她,“彆以為耍這些小花樣——”
“啵唧——”
喬姒直起身子又是一下。
他如鯁在喉,“你在做什麼?喬姒你以為這些還能——”
“不是陛下自己說不滿意的嗎?怎麼臣妾做了陛下又要說,陛下可真奇怪,陛下既是不喜歡,臣妾便不叨擾,免得陛下又要砍臣妾的腦袋了。”
喬姒睜著眸子望著他,滿臉不解,一口氣將話都說了出來。
恰逢馬車到了地方,她毫不猶豫,起身就下車離開,根本就不給褚曜回答的機會。
“誒,小主,您怎麼先下來了?”
外頭的王如春瞧著喬姒突然下了車,被嚇了一跳連忙詢問著。
喬姒用著方才褚曜那般冷漠的聲音道:“自然是有多遠滾多遠,免得陛下看著煩心。”
她說著帶著紅玉就頭也不回的走了。
“放肆!”
褚曜揚手猛然將車內的茶盞摔了出去,被人氣得氣息不穩,隻覺得眼皮子一跳一跳的。
她當他是什麼?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小倌不成,簡直放肆至極。
王如春硬著頭皮在外頭詢問,“陛下,那咱們回哪去?”
褚曜輕扶著額頭,胸中洶湧久久不散,他越想越鬱悶,聽到王如春的詢問,他咬緊牙。
“回泰安殿!她既是不稀罕,朕也不稀得她。”
兩道人馬便就背道而馳。
從這日起一連幾天泰安殿與杏花春館都沒有交集,兩人之間的異常連那些宮女太監們都瞧出了。
且宮中風氣向來拜高踩低,一時間人心浮動,但顧忌著之前的事情,各司也不敢明目張膽的做些什麼,隻能暗暗的弄些小動作。
比如送的東西沒有之前的快,時興的料子送得也越來越少,膳食也沒之前那般用心。
一切轉折發生在杏花春館內監督喬姒喝藥膳的嬤嬤照常向褚曜稟報,但當時褚曜還在氣頭上,聽不得一點關於喬姒的事。
聽著她不情不願的模樣,褚曜冷笑一聲,放了話。
“既是她不願,那就不必再費心,不過是個婕妤罷了,一切按著規矩來。”
這話褚曜並沒有刻意避著人,是以很快就傳遍了六宮各司,人人都在惋惜,被陛下如此厭惡,這位喬婕妤隻怕就到這了。
隻可惜那般不俗的容貌竟也沒撐過半載,一時間原本門庭若市人人都想去的杏花春館瞬間成了避之不及的冷宮。
原本還算能入口的飯菜,今日午膳送來的竟全都是冷的,紅玉氣不過的同膳房的人說道,卻反而被人冷嘲熱諷自家小主心比天高命比紙薄。
一直到回了殿內,紅玉都是一副忿忿不平的模樣,但進屋後怕被喬姒發現,她立馬就收起了臉上的苦色,麵上如往常一般帶著笑意。
但喬姒一眼就看出了她的悶悶不樂,輕聲道:“不高興也不必勉強自己,阿玉,怎麼了?誰欺負你了。”
紅玉原本還沒什麼,被自家小主點了出來又聽到喬姒溫聲細語的安撫,紅玉眼睛當即紅了一圈,才將方才在膳房發生的事說了出來。
“小主,明明是她們的錯,卻如此理直氣壯,簡直就是一群混賬!陛下怎麼能這般對您。”
紅玉說著眼淚止不住的落下,滿眼都是對喬姒的擔憂和心疼。
喬姒捏著帕子動作輕柔擦去她的淚,“阿玉,在這宮中,起起伏伏都是常事,莫哭了,天還沒塌呢。”
紅玉淚眼朦朧,被喬姒哄得臉都紅了,隻覺得有些羞恥,多大的人了,哭得跟個孩子似的。
她擦了擦眼淚,瞧著屋內的熏香沒了,道:“丹紅呢,她不是一向管著這些事情嗎?”
喬姒漫不經心道:“被丹白帶著去製衣司拿東西去了,還沒回來呢。”
紅玉皺緊眉頭,“都快半個時辰了,怎麼還不回來,莫不是到哪裡偷懶去了。”
紅玉以前在府內喬姒院子裡管事,那些人仗著喬姒脾性好,沒少偷懶,各種拙劣的借口紅玉都聽過,何況是這種一眼就能看穿的。
喬姒原就不在意這些,正好趁此機會瞧瞧哪些人是可用的。
她麵上笑著,“無妨,大概是什麼耽誤了,小事罷。”
她瞥了眼桌上的飯菜,還好,比她預想中好多了,想著自己的膳食都這般了,隻怕紅玉的就更不好。
喬姒拉著紅玉在旁邊坐下,紅玉甫一挨到凳子就彈了起來,連忙推辭。
“小主,奴婢怎能與您一桌,奴婢不能。”
“這有什麼不行的,之前在府內又不是沒有這樣。”
喬姒麵上渾不在意,紅玉是她身邊得力的人,當初費了好大力氣才從喬府的陣營裡將她挖到自己身旁。
“可,可是——”
紅玉有些為難,如今在宮中,四下都是耳目,萬一被人傳了出去,恥笑的就會是喬姒。
紅玉心下兩難之際,外頭回來的丹白帶著丹紅一同進了屋,丹紅手中還拿著食盒子。
她興衝衝的來到喬姒麵前,將手上的食盒子放在桌上。
紅玉看著丹紅,眉頭微皺著有些惱怒道:“什麼人送來的也拿上來?難不成你忘了上次的事情。”
紅玉的語氣算不上好,如今杏花春館算是四麵楚歌,太後娘娘虎視眈眈,丹紅怎能如此輕易接受旁人送來的東西。
聽著紅玉的嗬斥聲,丹紅麵上的笑意倏爾消散,也想到上次差點還害了主子的事情,也反駁不了,隻能小聲頂著嘴。
“不是旁人,這是和太醫送來的,說是小主體弱,不能輕易斷了,但這裡麵都是尋常的例份,不必擔心出格。”
向來沉默寡言的丹白也在旁邊跟著附和,“是啊,不過是和太醫一片好心罷了,紅玉姐未免也太小心了,咱們又怎麼會害主子呢?”
“可是!”
紅玉還想說什麼,就被喬姒打斷了。
“好了好了,小事罷了,既是如此,都各自下去做事吧。”
喬姒神色溫和,隻笑著截下了她們的話頭,讓幾人都先下去。
丹紅心中帶著怨氣,不滿的對著紅玉哼了一聲就被丹白拉走了。
“誒,這小丫頭!”
紅玉莫名其妙的被瞪了一眼,她還沒說話呢,那丫頭倒是先委屈上了。
“好啦好啦,你可是這殿頭的大宮女,不與她們計較就是了。”
眼見著喬姒又要招呼她坐下,紅玉忙不迭端起那食盒道:“一路走來怕是都冷了,奴婢端下去熱熱就送上來。”
說著竟是不等喬姒說話,就溜之大吉。
喬姒頗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紅玉什麼都好,可就是規矩上太過於古板,什麼事情上的法子都是一板一眼,所以許多事情喬姒無法同她細說。
她需要的是一個更靈活的眼線,喬姒正思索著要怎麼找到,卻不曾想,很快這個人就自己送上門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