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27)(1 / 1)

#丫鬟(27)

薑薑突然想起來:“你不是要去營中嗎?”

“是。”沈瀾塞了片瓜果進自己嘴裡,“你待在家裡,等我回來。”說罷起身離開。

陽光嫻靜。

冬青搬完了花到牆角底下,又搬幾盆進房裡。

薑薑翻閱醫書,也未注意其他。

從五公子那離開,她來不及帶那麼多醫書。

背得滾瓜爛熟的都沒帶,帶了些自己沒研究透的。

尤其是之前給五公子做水蛭之法那個江湖遊醫的醫書,書側中有各種稀奇古怪的方子,內外之症都有,更是記錄許許多多從未聽過的病症。

她不是個急性子,不會著急一本書一本書看完,而是喜歡一個藥方一個藥方理解後記熟,因難因奇特,看得又更慢。

冬青搬花草進屋後本來就要出去了,這會兒隻剩薑薑和自己兩個人,沈瀾出府,短時間不會回來。

她本要走個,想起什麼福了福身:“夫人,不知奴婢可否問您一個問題。”

行了禮,但她行得極快,頗為敷衍。她知道薑薑應該不會介意的,她對剛剛那個芍藥都那麼好說話。

“你問。”

“你跟將軍是怎麼認識的?”冬青好奇。薑薑家中不是什麼名門大戶,冬青知道。原先以為她跟沈瀾是同鄉,年少時認識,可沈瀾又是京城中人,兩個人八竿子打不著。

“以前他受傷了,正好被我碰到,救了他。”

“原來是這樣。”冬青當即明白了。救命之恩。怪不得沈瀾對薑薑予求予取,捧著疼著,她暗暗嘀咕一聲,“我怎麼碰不上這種好事?”忍不住羨慕,“你運氣真好。”出去救個人就能遇上大將軍。

運氣好麼?

雖然薑薑也認為自己運氣好,可她的運氣好恐怕跟冬青語裡的運氣好不是一樣。

薑薑的運氣好是指,平民百姓日子都不好過,她至少沒有更壞下去。

“你看他事事都依著你,又是準備衣食又是首飾,恨不得什麼都捧到你麵前,對其他人就不是這樣了。”冬青羨慕地說,哪個男子能對女子這樣,哪怕平民男子都不會如此,更何況這些有權有勢的……

“是嗎,你認為這些很好?”

“當然很好。”

“他對彆人那樣,對我以後也未必不會那樣。況且這些都不長久。”

“有總比沒有好。”冬青是真心地這麼想。像她們這些丫鬟,一輩子可能也討不了夫君的一點歡心,更沒有錢財,吃不了好的穿不了好的,還得日日受欺辱。像這樣被人捧在手心,彆人都圍著叫“夫人”,所有人都畢恭畢敬,諂媚討好,哪怕一時也是夠的。

以前她羨慕那些出身高門,從小就錦衣玉食的大小姐,後來羨慕那些顏值出眾,令王孫貴族一擲千金的美人 ,現如今她羨慕薑薑的這番機緣,居然能獨得少年將軍的榮寵。

想到這,冬青掐了下自己手背,她察覺自己流露嫉妒,仿佛占了下風,語調一轉,“可惜就是沒有明媒正娶,差點兒。”

薑薑這身份,也沒辦法明媒正娶,最多隻能當妾室,現在叫夫人是叫著好聽罷了。她暗暗地想。等以後真正的夫人進門就得給她立規矩。

薑薑倒是笑了笑。

冬青不想說話了,她總覺得薑薑沒那麼在意。彆人求都求不來的東西,她好像看不上這才是最讓人可氣的,她低頭出去,跨出門時嘀咕一聲:“我要是你就好了……”

薑薑聽見了這句話,她捏住書頁,半晌沒吱聲,這之後才翻動了一頁書。

夜裡,薑薑躺在床上想事情。

沈瀾每日清晨會去軍營練兵,大部分時間中午都會趕回來用膳午睡。到下午再過去,黃昏或晚上回來。

今夜回來得很晚。

他回來後坐在床邊,手指拂過她的臉:“還沒睡?”

睡了也要被他折騰醒。前幾夜便是如此。

沈瀾俯下身要親她,薑薑聞到濃重的汗味撲麵而來:“你先去洗漱一下。”

沈瀾笑:“好。”

他讓丫鬟端了木桶進來,就在房內沐浴。

他也不是坐進去。

夜裡這麼涼,還開著窗,透風進來,他就打著赤膊站在木桶邊擦身子。

旁人都是臉偏黑身上白,沈瀾卻是那張臉白皙,身上全是篩出來的蜜色肌膚,肩寬腰窄。

沈瀾還有一頭極為烏黑亮麗的頭發,粗糙而光澤,其實人的身體光看頭發就能看出來,他年輕健壯,像鐵似的。

他擦完身子,命人抬走木桶收拾房屋,掀開被褥壓在薑薑身上。

“最近我見你好像適應了這裡。”由上而下,他那雙黑眸盯著她。

“嗯。”薑薑也不否認,這裡錦衣玉食把她照顧得極好,更何況她研究醫書之事,沈瀾也沒反對,她想要什麼,沈瀾也會給什麼。

薑薑拾起被褥,遮在他背上。剛沐浴後裸著身體在外容易傷風。沈瀾歪歪頭注意到她這個動作。

“不過我還有些想讓你做。”

“你說。”

“一是,我不喜歡太長的衣裙,不方便行走;二是,首飾我會挑一些喜歡的,其餘都不用;三是,我不需要每次十幾個菜,隻需要三個菜即可,但是要有肉。”

沈瀾眉頭一挑:“我還以為你喜歡吃素。”

“我是喜歡吃素,不過要多吃肉才能有力氣。”

“好。都聽你的。”沈瀾手指壓在薑薑唇上,他就喜歡她這種微妙的柔軟,就像當日她救治他時,發梢落在他腰腹部一蹭一蹭。

“你知道我是從哪知道男女之事的嗎?”

“從哪?”

“我幼時跟我同住的公狗,後來遇到一條母狗,極儘殷勤。又跑又跳。再之後我就看到它在草叢裡伏在它身上,壓著不讓跑。”沈瀾低頭,貼近她的唇,曖昧地說,“男子跟女子一樣,我一見你就有這種衝動。”

“我還以為你是把我當母親。”薑薑偏過頭。這幾日每天晚上都跟她說很多幼時的事。

沈瀾笑得胸膛直發顫:“我母親是個瘋子,跳井自儘,我把你當她做什麼。我都不記得她長什麼樣子。你就是你,不是任何人。我隻把你當女人。你救我時,我是受傷了,否則你當時都不一定能下山。”

沈瀾是個獸類。這句話無關評判。他沒有禮教約束,開心的時候極為純粹,然而身體是個獸類,隻要喜歡就會強迫占有。

沈瀾拿起她手腕側麵,不輕不重的咬了兩口。

“你累了。”薑薑突然說。

“你從哪看出來我累了。”沈瀾直勾勾望進她眼睛裡。

“感覺。”更何況他精神更好的時候,會不由分說直接做的。近日裡可能是軍營太忙,加上他也沒節製,可他好像也不懂得聆聽自己的身體。

薑薑安撫地拍拍他肩頭,輕聲道:“累了就睡吧。”

沈瀾牢牢凝視她好一陣,聽從地翻過身躺在外側,不一會兒,身側就響起均勻的呼吸聲。

歪頭一看,沈瀾果然睡著了。

這麼多天,她好像也知道該怎麼跟他相處了。

一大早沈瀾又去軍營帶兵晨練。

薑薑正坐在桌前看書,忽地,腳踝一痛,她低頭看,地上一支極小的圓筒紙條,就是這個東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外精準地射到她腳踝上。紙條跟裙擺接近,不惹人注意。

她腳一挪踩住,迅速向外看。

近些日子招進來許多花匠。屋外院落內,有個花匠像是摔了一跤,剛剛站起身來,拍拍衣衫。

薑薑看書不需要人,她一般開門開窗,讓外麵的人看得見自己即可,這會兒沒其他人注意到,她拾起紙條,轉身小心地打開:

兩個月後府內縱火,救你出去。

最底下畫著一顆大槐樹,是五公子。

兩個月後?大概沈瀾那會兒要出去,或者其他事,是好時機。

薑薑捏緊紙條,起身走到窗口望花叢蹁躚的蝴蝶,望了很久。

丫鬟們進來放瓜果的放瓜果,放茶的放茶,放參湯的放參湯。

等她們放完後,薑薑轉身:“你們都出去吧。冬青留下來。”

冬青微怔,一時不解。

其他丫鬟都依言出去關上了門後離開。

隻剩兩個人,薑薑問她:“你之前說想成為我,是真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