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暗流 盛陽長街,華燈初……(1 / 1)

他的明月 時空下擺 3794 字 11個月前

盛陽長街,華燈初上,一路皆是夜市,人頭湧動,熱鬨非凡。

白乘歸帶著阿適、陳小小來到聚福來酒樓。

阿適原本還想帶上許葉,被白乘歸拒絕了,阿適這傻孩子,倒是真真把那不知底細的許葉當作了好朋友。

“公子,聚福來算是卞少東家的私產,恐您有危險,可要我再叫幾個暗衛跟著?”陳小小打量著四周,小聲稟告。

白乘歸擺手,“不必,他若要對我下手,昨夜便是最好的時機。”

況且謝暉正是用人之際,手中暗衛怕也是不夠的,否則何須他親自潛入常府。

“走吧。”白乘歸微微歎了口氣,是福是禍,躲是躲不過的,一切終究需要他看過才知。

三人進入酒樓,輝煌的燈光將遠來的痕跡吞沒。

酒樓有上下好幾層,大廳綴著明亮的八角燈籠,垂下的流蘇被來往的人帶得左右晃動,中間搭著一個小台,上麵正有人擺個台子說著評書,左右不少人喝著彩,看得出生意不錯。

聚福來酒樓裡早有小二等候,見到一身白衣的白乘歸立刻就迎上來,熱鬨地招呼著“這位可是白公子?少東家已經盼您許久了,這邊請。”

端的就是個笑容可掬、平易近人。

跟著小二轉了幾個圈,才轉到二樓某處雅間,門上掛著一幅財神趙公明,還書著招財進寶四字。

“白公子,就是這兒了,您與少東家聊,小的就不打擾了。”小二殷勤地打開門,恭送白乘歸進去。

卞星洲正坐在窗邊一邊聽評書一邊嗑瓜子兒,安逸得晃腳,眼見白乘歸到了,他把瓜子殼一扔,拍拍衣服站起來,拿出腰間的折扇,“唰——”的一下打開,若是忽略他胖胖的體型,倒可以稱道一聲翩翩佳公子。

卞星洲露出八瓣牙齒,給了白乘歸一個標準笑,“白兄你來了,快坐,快坐。”

一旁侍候的小廝趕緊搬來凳子擱到卞星洲對麵。

“多謝少東家。”白乘歸沒有拒絕,到凳子邊坐下,阿適和陳小小沉默地跟在後麵,一左一右,像兩個門神。

“欸,你們也坐,來寶,帶這小兄弟和小……姑娘到旁邊坐著。”

阿適二人看著白乘歸,見他點頭後,才跟著那個叫來寶的小廝到一旁坐著去了,眼睛還直直地盯著這邊。

“嗨,我又不是什麼壞人,你那小侍從看得那麼緊做什麼。”卞星洲嘴裡埋怨著,行動上倒是隨意得很,懶洋洋地半靠在窗邊的軟枕上,“白兄,你可一定要聽聽今天這折評書,是盛陽的名嘴兒巧先生說的,那可不一般極了。”

說罷,卞星洲當真聽起評書來,還時不時吃點桌上的糕點。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隻看誰的耐心耗儘。

“卞少東家,我來此,並不是聽評書的。”白乘歸沉默許久,終於率先開了口。

“哦,那個啊,我知道。”卞星洲這才把注意力從評書裡轉出來,臉上帶著陰謀得逞地奸笑,“你來不就是為了那個什麼……”

“做官。”白乘歸毫不猶豫的截斷。

“謝家。”卞星洲一口說完,才發現哪裡不對,“我以前在京城見過麒麟子……嗯嗯嗯?”

“做官?”答案出乎了卞星洲的意料,“你來和我說做官?你不是拒絕了嗎?”

果然,白乘歸默默地在心裡肯定,南安銀莊和常知府他們關係匪淺,他拒絕做官的消息早就傳遍他們耳朵了。

白乘歸沉下心,說道“對,所以他們不是派你來說服我了嗎?”

“呃……”卞星洲也被白乘歸搞迷糊了,這位白公子不按套路出牌,真是難辦,“確實是這樣,但是君子不強人所難嘛,我也不是那麼願意當這個說客,平白惹了白兄厭煩。”

就剛才故意掉胃口,浪費時間這一點,他就已經挺厭煩的了,但白乘歸沒有表露什麼,隻是依舊說道,“不知卞少東家謀了個什麼官位,花了多少錢?”

“也是一個知府,花錢嘛少說也有上萬兩……”卞星洲被帶偏了,努力糾正過來,“不是,那個謝家……”

“太貴了,少東家是做商人的,必然會做生意一些,能否少些?”白乘歸隻裝作沒聽見,隻是往這事上麵扯。

“你要是願意,可以給你便宜一點囉,我這肯定比常知府那好些,沒有那麼多中間商賺差價……”在做生意方麵,卞星洲是很有頭腦的,他努力提醒自己不要掉入坑裡,“欸?不是,你真要做這狗官?”

“你不是和那個謝家公子關係挺好的嗎?怎麼還要上這賊船?”

此話一出口,雅間陷入突然的沉默。

室內幾雙眼睛“刷”的盯向卞星洲。

卞星洲“哦豁”一聲,完球,露餡了。

白乘歸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正要喝時,微不可見地停頓了一下,爾後悠悠道:“卞少東家,我想你誤會了,我並不認識什麼謝家公子。”

“你不認識謝暉?”卞星洲見事情敗露,乾乾脆脆地破罐子破摔:“那你怎麼聽見謝家就來了?我不信。”

白乘歸歎了口氣,“卞少東家,我以為你是要拿謝家的事透露我什麼……怎麼?難不成不是我猜的那樣?”

“你們不是要用舞弊的辦法幫人謀取官身?”白乘歸眼裡適時地流露出疑惑,“然後暗中賄賂吏部官員給人分配官職?”

“你你你!”卞星洲看著白乘歸輕描淡寫地說出如此滔天大罪,又暗自思索是不是自己猜錯了,可是不對啊。

卞星洲轉頭把槍頭指向陳小小,“謝二公子謝暉,堂堂男子漢大丈夫,居然裝成女子苟且偷生,彆以為我認不出你!”

見卞星洲還不死心,想揭他老底,白乘歸不在意地喝下一口茶,對陳小小招手,“小小,你來。”

陳小小邁著小步子來到二人麵前,乖巧地福福聲,“公子,少東家。”聲音嬌嫩得能掐出水來。

白乘歸當著卞星洲的麵,伸手捏起陳小小的下巴,像卞星洲展示,“卞少東家,我雖然並未見過謝公子,不知他長相與小小有多少相似,但小小絕對不是謝公子,因為,她是女的。”

陳小小聞言,驕傲地挺起胸膛。

“不可能!”卞星洲不信,猛地伸手抓向陳小小的胸,“謝暉!你還要不要臉!”

“嗯嗯嗯?怎麼怎麼……是……是、是……軟的?”掌下柔軟的觸感,讓卞星洲瞪大了小小的眼睛。

……

一派死寂後,陳小小發出穿破雲霄的尖叫,“登徒子!”

……

卞星洲目光呆滯,臉上頂著鮮紅的巴掌印,發髻都被扇歪了,兩行鼻血蜿蜒而下,口中還在念念有詞,“怎麼會是女的,我不信……怎麼會是女的,我不信……”

阿適在一旁安慰哭泣的陳小小,什麼不要臉的流氓、王八蛋都罵了出來,來寶還在以茶代酒尷尬地替自己主子賠罪。

雅間裡的人,已經瘋了一大半,可是目的還未達到。

白乘歸用力放下手中的茶盞,清脆的響聲驚醒了所有人。

“卞少東家,現在能好好給我說說狗官這件事嗎?”

“我不信……啊啊……”卞星洲終於恢複了理智,“這個啊,挺難解釋的,其實你知道了除了惹禍上身,也沒什麼用。秦王你知道吧?”

“秦王……”主菜終於上桌了。

“朝廷如今正在查帳,秦王以前挪用了不少銀兩,如今急缺錢財,所以想賣出一些官職填補虧空。”卞星洲輕搖折扇,散亂的發髻和臉上的巴掌顯得格外好笑,“至少明麵上是這麼說。”

“那個趙深便是秦王派來的話事人,而常知府嘛,就是聯係大小商賈的說客囉。”

“常永豐那老賊,早就和秦王府有聯係,隻不過如今擺在明麵上做旗子罷了,讓大家看看他現在的榮華富貴,知道投靠秦王的好處。”

這些倒是和謝暉說的大差不差,白乘歸喝下一口茶。

“不過,”卞星洲話鋒一轉,眼裡冒出精光,“白公子,你早就在秦王麵前掛了眼。”

“為何?”白乘歸皺起眉,不明白最後怎麼還和自己扯上關係。

卞星洲呷了口茶,“這我不知道,反正聽說和你們桃李酒坊有關,如今你拒絕了他們的招攬,惹惱了趙深,恐怕他們還有後招。”

“原本以為你和謝公子……相識,便是緣由。”卞星洲停頓了一下,偷瞥了一眼陳小小,被陳小小瞪回來,隻好尷尬地摸摸鼻子,“沒想到居然是個誤會。”

迷霧應接不暇,白乘歸要在這種環境下保全自身以及桃李酒坊,不會是簡單的事。

歎了口氣,白乘歸又開口,問出他此行的目的,“按下桃李酒坊不表,你們南安銀莊又是怎麼想的?”

即使秦王四處拉攏的人不在少數,南安銀莊絕對也是占大頭的一個。

“這個嘛……”卞星洲哂笑一聲,“因為我爹娘囉,他們希望作為兒子的我能做做官,光耀一下門楣。”

聲音逐漸低了下去,幽幽的,像一隻鬼,“而且,南安銀莊,隻站在贏家那邊。”

“贏家?”白乘歸忽然想起謝暉說的那些話,“你們是覺得小皇帝會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