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輸贏 要想一夜暴富,隻……(1 / 1)

他的明月 時空下擺 3700 字 11個月前

要想一夜暴富,隻有賭是最簡單快捷的途徑。

隻要押對寶,就能贏得盆滿缽滿。

青雲直上的路是稀少的,而一個平頭百姓想要成為名門世家,幾乎隻有這一個辦法,贏了便是康莊大道,輸了便永墮深淵。

“秦王掌權已經七載,劍履上殿,入朝不趨,無人敢置喙,爪牙遍布朝廷內外。如今顧命大臣謝氏已經倒下,劉大人眼見著已經倒向秦王,王大人是個牆頭草,根本不敢吱聲。”

“誰勝誰負不是擺在明麵上了嗎?”卞星洲笑著,悄然打量著白乘歸,“要押寶就要趁現在,輸贏就在這一下囉。”

白乘歸臉上絲毫未動,隻是安靜地聽著,好像隻是在聽一個故事。

“大家都這麼認為嘛。”卞星洲拿折扇敲敲手,沒能在白乘歸臉上看見自己想要的,卞星洲隻能深深地歎口氣,“我爹娘就想賭個大的。”

“你也這麼認為?”白乘歸一抬眼皮,反問道。

“這個……”卞星洲打開折扇,上麵寫著“日進鬥金”四個字,字跡與之前門上的那字一模一樣,“白公子,我說了這麼多足以砍幾十次頭的話,你也給我透透底,你是否認識謝二公子?”

“我不認識什麼謝公子。”白乘歸頓了頓,看見卞星洲臉上的震驚、懊惱和後悔交替變換,像川劇變臉似的,“但我在來盛陽路上曾救過一個人,自名玄燭,給過我一塊玉佩,說是以後有要事可以用這個請他幫一次忙,不知是不是你說的謝公子?”

白乘歸把握著度,觀察著卞星洲的臉色透露信息,不敢太越矩。

“是他,肯定是他,我就知道,謝暉降生中秋日,以月為名,玄燭也是月亮的彆稱!”卞星洲驚得直接跳起來,“這盛陽沒白來,天無絕人之路!哈哈哈哈哈哈,玉佩呢?白公子,你能否把玉佩賣給我?多少錢你隻管提!”

“卞少東家,你還未回答我的問題。”白乘歸沒有莽撞,繼續詢問“你覺得小皇帝和秦王,誰會贏?”

卞星洲打開折扇,原來折扇另一麵寫的是“財運亨通”,“秦王贏?秦王拿個頭去贏啊?直接哐哐掛樹上看月亮!”

“世人隻見其一,未見其二。秦王再如何勢大,終究名不正言不順。”

“南安銀莊押了秦王,但我卞星洲隻想給天子效忠。”說著,卞星洲臉上露出非哭非喜的表情,一改之前的瀟灑作態,整個人顯得頹廢,像是被抽去了一身的風流,“倒不是想求什麼富貴,隻求以後天子清算時能抬抬手,放過我家人性命。”

白乘歸這才抬眼細細觀察卞星洲,卞星洲是南安銀莊老板的老來子,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看他脖子上帶著的小指粗細、雕刻精美的長命鎖就可以知道,難得這樣無憂無慮的少爺,能有這麼敏銳的眼光。

南安銀莊愚鈍,非要卷入這殺頭大事。如今看來,倒是氣數未儘,此少東家確實是個少見的聰慧之人,等待他掌權時,南安銀莊或許還有再次騰飛之機。

思及此,白乘歸決定向他賣個好,“少東家不必如此悲觀,玉佩我拿著也無用,稍後我回客棧讓人送來便是。”

南安銀莊算條大魚,若謝暉真有本事,把它從秦王手裡奪走,必然能多添幾分勝算。

“多謝多謝,”卞星洲收起臉上的悲傷,露出真切的笑容,“白兄之恩,卞星洲沒齒難忘。”

“卞少東家言重了。”白乘歸沒有把這事放在心上,能從他這裡撬出謝暉的路子,也是卞星洲的本事,而以後他們會如何,這是謝暉與卞星洲的事,與他倒是沒什麼關係。

“今日就到這吧。”白乘歸不想多做停留,直言道“卞少東家的茶杯做得挺彆致,不如送我一個。”

“哪裡,哪裡。”卞星洲尷尬地賠笑著,“白兄好眼力,我等會兒讓來寶給您送去。”

白乘歸轉頭看著睡做一團的三個人,沉默地抬眼看了看卞星洲。

卞星洲咳嗽兩聲,“我等會兒換個人送……那個……”

“……白兄放心,我等會兒派人送你們回去。”卞星洲堂堂南安銀莊少東家,自小含著金湯勺出生,恐怕還是第一次對人如此低聲下氣,“這就隻是一點迷藥,都是用的最好的,沒有副作用,主要是怕這幾個孩子年紀小說出去。”

“你放心,我真的是一視同仁,連來寶都沒放過。”

這倒是真的,他確實一視同仁,原本連白乘歸都沒準備放過。

卞星洲今夜並非全無準備,他準備的茶杯很有意思,杯底杯壁有上下兩層,在杯子繁複的花紋間藏有小孔,當用於正常飲茶無事,可是若是倒茶過滿,超出了某個刻度,內壁中裝著的藥就會悄悄流出來,混到茶水中。

如果今日白乘歸與卞星洲未能談妥,卞星洲不可能會放任白乘歸知道那麼多,這迷藥恐怕就是給白乘歸準備的,讓白乘歸昏睡不醒後,能布置的事可就太多了。

總能讓他閉嘴。

最終,白乘歸還是沒有撕破臉皮,“麻煩了。”

“不麻煩、不麻煩。”卞星洲惟恐新鮮出爐的恩人生氣,擦擦額頭上的汗珠,拉動了窗邊垂下的細繩。

不多時,先前帶白乘歸上來的小二賊頭賊腦地打開了雅間的門,“少爺,成了?”

“成個鬼,你閉嘴吧。”卞星洲訓斥過小二,又偷看白乘歸臉色,吩咐道“來富,去安排一輛馬車送白兄回客棧。”

“哦哦哦,好的,少爺。”來富一看白乘歸還坐在窗邊麵無表情地看著自己,立刻躬身退下,還細心的關上門。

“咳咳,”卞星洲還想找補一二,“那個白兄,你聽我解釋啊。”

“不聽。”白乘歸直接堵死他的門。

卞星洲欲哭無淚,這個白乘歸是真的很奇怪啊,怪不得桃李酒坊的坊主都不怎麼出門和人打交道,純屬是為了大家的壽命著想。

按照卞星洲原本的計劃是在白乘歸麵前逼出謝暉的馬甲,然後藥暈白乘歸,一方麵是因為事關重大,不論白乘歸是出於什麼緣由與謝暉有了交情,他與謝暉交談的內容也不能讓他知曉;另一方麵也是為了製約謝暉,拿白乘歸做人質。

無奸不商,很明顯,未出茅廬的卞星洲最後還是敗到了桃李酒坊坊主白乘歸手裡。

少東家計劃未半而中道崩殂,彆說逼謝暉掉馬,連白乘歸的手心都還沒翻出去。

不一會兒,來富前來稟報,馬車已經準備好了。

“白兄,慢走啊。”卞星洲一路送到了酒樓下,又叫了好些人把阿適和陳小小帶上馬車。

白乘歸頷首示意,表示知道了,而後放下了車簾。

見白乘歸沒有真的生氣,卞星洲終於鬆了一口氣,搖著扇子注視著遠去的馬車。

“少爺……”來富小心地跟在他身邊,小聲說道“常知府那邊要怎麼交代?”

“交代?他們都勸不下來的人,我還有什麼仙術不曾?這倒是沒什麼,隻是我和白兄的事,還要做些文章,你過來。”卞星洲附到來富耳邊,小聲囑咐。

馬車裡沒有點燈,黑暗裡,陳小小睜開了眼睛,對著白乘歸跪下行禮,全然沒有之前的昏沉模樣,“公子。”

“起來吧,今天若不是你提醒,我恐怕也會中招。”白乘歸抬一下手,示意謝十起來說話,“你今日表現得很不錯,卞星洲全然沒有懷疑你的性彆。”

在扮演陳小小上,謝十確實儘心儘力,還好他提前準備了一對假胸,不然卞星洲恐怕還要在這上麵糾纏許久。

“今日的事情如何告訴謝公子就是你的任務,卞星洲不容小覷,讓他仔細……”白乘歸說著,頓了頓,“罷了,你直接把今日的事一五一十告訴他,他自會定奪,不必說其他的。”

白乘歸把自己多餘的擔心收起來,不準備讓在意的人窺見。

謝十低下頭,在自己心上的小本本上記了一筆,嗯,告訴主子,白公子很擔心他。

“與卞星洲的事,如何聯絡如何商議,我不會再參與。”白乘歸沉思片刻,“等出了盛陽,你就可以回去了,其餘的事我會處理。”

“是。”謝十領命。

等到明月當空,白乘歸踏著月色走下馬車,客棧前等著的除了李頭領,還有一個許葉,倒是讓白乘歸挺意外。

“公子。”二人看見白乘歸,齊齊行禮。

白乘歸點頭,“不必多禮,辛苦你們久等了。”

許葉等了一會兒,不見有人下來,隻能偷眼左右打量著白乘歸,猶猶豫豫地詢問,“公子……阿適呢?”

“他和小小睡著了,李頭領,去叫幾個人把他們帶去房間休息吧。”白乘歸轉頭吩咐道。

許葉主動上馬車把陳小小搬到一邊,惹得裝暈的謝十暗暗翻了一個白眼,他抱起阿適,向白乘歸請示,“阿適和我一個房間,公子,我帶他回去吧。”

難為許葉自己如此瘦弱,還能抱起年紀相當的阿適,白乘歸又未免猜測著,不知許葉這心思活泛的人在對待阿適時,是否懷揣了幾分真心,“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