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班,位置差不多都被分好了,楚鬱的座位也被推到了池霧旁邊。

池霧此時正在刷題,或許是快放學了的原因,他不再睡覺了。

楚鬱敲了敲他桌子:“唐老師喊你去辦公室。”接著坐在位置上頭也不回的看蘇鏡給他的筆記。

池霧愣了一下,接著起身走了過去。

蘇鏡被排在了他前麵,“唉,我還以為我和池哥坐一起呢……”

楚鬱:“那咱倆換？”

蘇鏡:“不了不了,他太不愛說話了,太冷淡了我會瘋的,我隻是個想抄作業的小男孩,我能有什麼壞心思。”他拒絕著。

那你們有沒有想過,楚鬱他也是一個想擺爛的小男孩。

辦公室裡,池霧垂著眸聽著唐聞說一些事兒。

“是這樣,小鬱呢剛轉過來,人生地不熟的,然後每個科目都有欠缺,老師把你調在他旁邊沒有彆的意思,就是希望你可以幫幫他,好嗎？”唐聞抿著茶水。

池霧咽了咽口水,“嗯。”

“那太好了,他媽媽還給我打電話說不放心呢,有你老師太放心了。”

“……”

池霧從辦公室回來了,他雙手插著兜,十分懶散。

楚鬱此刻正趴在桌上擋擺爛的鹹魚,他真的不想再看公式了,腦子疼。

池霧手滯留在空中,但下一秒還是落在了楚鬱的桌上,“唐老師讓我幫你補習。”他用手指輕輕敲了敲桌麵。

池霧很少說話。

他嗓音低沉著,沙啞著。

楚鬱來不及想那麼多:“能不能不？”

池霧皺了皺眉,“你好像對我意見很大。”

被拆穿,正中下懷,楚鬱此刻想找個地縫鑽進去,安家,再也不出來了。

其實過去一天多了,隻是楚鬱單方麵的討厭他,單方麵認為是死對頭,但其實他們並沒有什麼交集,除了樹底下那次和剛來班那次和收卷那次就眉再多交集了,但剛見麵第一印象就十分不好。

楚鬱想了又想,“我沒有。”他一口咬定,撒謊。

“……”池霧視線下移,看著楚鬱的草稿紙上寫滿了自己的名字,後麵還有大大的叉號。

楚鬱伸手擋住:“你看錯了,這是彆人的。”

池霧:“嗯,彆人的,你還握著筆。”

人證物證並獲,楚鬱感覺著地兒沒法待了。

池霧隻是把這張寫滿自己名字的紙抽了出來,拿著自己的筆,板板正正的在紙上寫上兩個字:池霧。

“我的名字。”

楚鬱接回來,後知後覺:“我叫楚鬱。林的那個楚,鬱金香的鬱。”

短暫的交換了姓名,楚鬱隻覺得今天好玄幻。

和自己討厭的人當同桌了,和自己討厭的人一起學習,還要和自己討厭的人一起補習！？

池霧出聲再次打斷了他:“你的成績單我看了。”

“？”

接著他說:“真的,我第一次見物理三分的。”

怕楚鬱沒覺著,他又說:“稀奇。”

“……”你還不如不說話了。

楚鬱:“我這是,第一次沒考好。我以後不會了,而且我以後肯定考的比這個高。”

他絞儘腦汁的又從嘴裡蹦出幾個字:“跟不上節奏,太快了而已。”

池霧沒有繼續回答,隻是把成績單遞給了楚鬱,在原有成績後麵還有個預測成績,和原來成績簡直是翻倍……

“我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嗎？,我想和蘇鏡換座位。”

被戳的蘇鏡緩緩轉頭:“？”

楚鬱:“求求你了”。”

蘇鏡:“池霧哥不吃人的,你就放心好了,再說了他成績又要你還可以抄作業,有什麼事是過不去的。”他安慰著,扭頭就和自己的新同桌聊的水深火熱。

楚鬱看著旁邊冷淡寡言的同桌,直歎氣。

馬上放學了,他又滑動著手機不知道在想什麼。

【媽:放學自己回來,家裡有事。】

【媽:跟你班主任說好了,給你調了個年級第一當同桌,學著點。看看人家怎麼學習的,在看看你一身懶散勁,要我說你把自己學習態度端正了,使點勁,用點腦子,你就不會學習那麼差,你看看人家第一名都用什麼方式再用心去學,怎麼去完成作業的,不像你一樣天天回家丟三落四,不是作業忘帶了就是……】

他還沒看完,就被突如而來的一雙手摁上了關機鍵。

楚鬱來不及開口質問。

池霧卻先開口:“太亮了。”

“……”亮個屁,自己亮度調的最低。

楚鬱在內心建設了很久,猶猶豫豫的,還是開口問到:“你放學有空嗎？”

池霧拿著筆的手一頓,“嗯。”接著恢複了動作。

楚鬱感覺這幾個字從他口中說出十分困難,非常扭捏。

“你……能不能。幫,幫我補習理科？,就物理化學那種的,英語也要。”

這一句話不說還好,說了讓他耳尖滾燙熾熱。

有什麼東西好像燒起來了,好像是自己的臉蛋。

池霧沒有說話,隻是點了點頭。

-

等到晚自習放學,楚鬱磨磨蹭蹭半天收拾東西,池霧隻是靠在門口那低頭看著手機不作聲。

唐聞抱著教案路過,嘴裡還不忘嘀咕著:“真好啊,我班第一名和我班倒數第一名一起回家,真美好純粹的感情啊。”

楚鬱:“……”

到了校門外人都散的差不多了，枯葉被風吹起在空中卷著。

池霧走的比較快,而楚鬱走在最後麵,他拽了一下池霧的書包帶子問:“去哪？”

池霧沒有回答,隻是帶著他走了一段遠路，楚鬱也想不明白為什麼這人不打車，看著挺遠的走起來腿都疼死了。

到了目的地，是一間比較偏僻的自習室，附近也沒多少車，像郊區。

他身子不禁一顫，他不會想解決自己吧？自己也沒乾什麼，不就是求人家幫忙補習理科，不會真想把自己解決了吧。

池霧似乎看出來了他的顧慮，緩緩靠近了他:“這裡安靜，沒有人。”

他們去了最裡麵的房間，房間乾淨整潔無異味，楚鬱這才放心下來。

池霧:“書帶了嗎？”

正在喝果汁的楚鬱緩緩抬頭:“……”

“練習冊拿了嗎？”他又問。

這個倒是拿了。

把最基礎最簡單的練習冊攤開，池霧看了一眼目錄皺了皺眉。

楚鬱靠近了他一點，也伸著頭看目錄問:“怎麼了？”

池霧挑了一頁全是選擇題的頁碼，“對你來說太難了。”

他想了想,“回來我給你找幾本適合你的。”

？？？適合自己的,瞧不起誰呢,池霧。

“誰說難？我說我能做就是能做，就這頁，就做這個。”楚鬱活要麵子死受罪,結果就是自己兩敗俱傷。

池霧垂著眸不作聲看著他，仿佛透著眼神說:你真的想好了，我怕你做不來。

就這樣過了十五分鐘，楚鬱卡在了第二道選擇題上，他煩躁的抓了抓自己頭發，直接把筆放在桌子上罷工了。

他求助著看池霧:“我不會。”

池霧本在旁邊做英語完形填空,十五分鐘已經刷了七八套題了,硬是被這生聲響打斷了最高記錄。

他接過楚鬱遞來的筆掃了幾眼，然後把練習冊放到桌子上拉了拉板凳靠了過去，在楚鬱注視下圈著勾畫了一些東西。

池霧又在旁邊寫了點東西:“這是題裡考的的知識點。”

楚鬱點點頭,內心一點點的記下來。

“公式。”他在旁邊寫了個最原始的公式。

楚鬱點頭,腦子裡想明天中午在吃什麼。

“彆走神，看它。”

然後池霧演變了一下，從哪個缺少到哪個需要，列出了三種不同的物理公式，舉一反三。

這個過程不快也不慢，楚鬱也聽進去了許多，好像物理也不是那麼難，也就那樣，自己居然都能聽懂。

池霧放下了筆:“會了麼？”

楚鬱接過，趁著腦子還熱乎,記著一些,迅速的用池霧講過的東西又算了一遍，和答案一模一樣。

“會了。”

很奇怪。

之前請了那麼多家教來幫自己做物理題,很多都無果。但在池霧這用最簡單粗暴的方式自己居然會了,而且還隻用了最基礎的公式,這樣一演變就成功了。

他們做了好幾頁物理題，從選擇題一直到大題，都是池霧精挑細選的重點和可能考的類型，還有同樣類型的題。

沒想到池霧天天趴著睡覺,他居然真的所有類型的題都會,這不是學霸了,這是學神吧,改天得去拜一拜。

果然不能小看他。

過了兩個小時之久。

楚鬱收起了池霧寫的一些公式驗算草稿紙，偷偷把他放到了包裡，“今天就到這吧。”他又心虛的看了幾眼池霧。

池霧在玩手機裡的開心消消樂，聽到聲音後隻是點了點頭。

楚鬱內心過意不去,像白嫖了不知道感謝一樣,他說:“謝謝你啊,池同學。”

“嗯，明天繼續？”池霧抬了抬頭。

“明天再說吧，明天課間也可以。”

本來楚鬱很討厭池霧,因為池霧害得他在雨中苦苦找班半個小時多,然後到班還對自己的搭話愛答不理冷漠,接著就是收卷還開口嘲諷。

但其實池霧沒那麼想象中的討厭了,或許是因為幫自己補習了。

但還是討厭池霧,話少出口就諷刺刻薄自己。

池霧本來走在前麵，但他像想到了什麼東西一樣，他停下了腳步轉過了身子。

然後他轉過身逆著燈光慢慢的走向了楚鬱，燈光照在他的臉上能看清些許臉上的表情，似乎不再是以前那樣冷淡，眉頭仿佛舒展了許多。

“楚鬱。”

這次池霧第一次喊他的名字。

楚鬱愣了一下,接著抬了抬頭看著他:“嗯？”

“……其實你物理也沒那麼差。”

他接著說:“而且你對我意見好像還是很大。”

楚鬱:“……”你知道就好,等你什麼時候改改你那性子,彆再冷淡寡言,多融入社交話多一點,我就不至於對你意見大了。

兩人分彆,冷風中,手機彈出最新一條信息。

【媽:為什麼沒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