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七點，一夜沒睡好做夢都是物理化學題的楚鬱頂著兩個黑眼圈來了。

差一分鐘遲到，壓著線進了班和唐聞對視了個正著。

剛到座位那就“噗通”一下趴在了桌上，帶上了衛衣帽子準備補個覺。

困意剛來襲沒多久，就察覺到有人在拽他的帽子係繩。

“怎麼了？”他沙啞著回答道。

蘇鏡拿著一本書遞了過去,“這是我整理的,還借了點彆人的,趁著還沒分座位,你先看看。”

楚鬱接過了這厚厚一本滿是公式的書,咽了咽口水:“……你們附中真是卷。”他翻了幾頁,“隻寫公式給分嗎？”

蘇鏡:“可能吧。”

等到時鐘指到七點半,唐老鴨準時準點踏入班內,她推了推老氣的金絲鏡框:“打起精神,開學第二天都精神點,該收收心了,準備好考試。”接著開始分座位。

“這次考試用七七七七六九方式,動作快點,多的桌椅推到門外,都麻溜點,把睡覺的同學喊起床,乾活了。”唐聞挨個在桌上沾著考號。

蘇鏡動作很快,推完自己的就來幫楚鬱了,“你聽我的,把桌子推到池哥那就行了。”接著他幫忙搬動著椅子。

“……”楚鬱本來就因為那天的事很煩池霧,印象不好,再加上自己根本沒睡醒,現在覺得自己十分麻木,任人擺布。

兩張桌子一合,動靜也鬨醒了在補覺的池霧。

池霧抬了抬眼皮,看見來者是楚鬱,又合上了眼。

楚鬱心想:什麼意思,瞧不起我？還是覺得我是軟柿子好捏。

很顯然池霧並沒有什麼彆的意思,他就是單純的困不想動。

楚鬱靜悄悄的坐在椅子上,還是安靜不說話的池霧像個人樣,一開口不是“不知道”就是“嗯”。

唐老鴨很快就貼到了他們這兒,但由於楚鬱剛來學校,還沒來得及打印他的條形碼和考號,隻能坐在最後麵班主任手動批改。

“沒關係的小鬱,放輕鬆,老師們都知道你的情況,隻是一次小測驗,不用當真。”唐聞說著,又咳嗽了下,“安靜一點,這次開學考考不好你們給我等著,假期都玩瘋了是吧,天天這跑那跑的。”

“……好的。”這變臉速度真嚇人。

池霧被排在前麵靠窗,而楚鬱在最後麵靠角落。

就像是上天知道楚鬱不想看見池霧,特地安排了個對角線,讓他們分開。

唐聞:“考試馬上開始,不要耍小動作,讓我看見誰作弊誰就給我乖乖寫檢討。”

楚鬱趁著課間休息著十分鐘,好奇作祟又看著池霧,果然。

他又睡著了。

這人有那麼困嗎,樹懶吧。

他又看著前桌耳朵上掛著助聽器的人,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好,我叫楚鬱。”

前麵人被嚇了一下,然後緩緩轉過身:“陳以寒……你好。”

“你會嗎？”楚鬱一針見血。

“……”

好吧,不逗這人了,不經逗。

他接著從書櫃上拿出蘇鏡給的各種公式翻了起來,隻感覺頭疼。

笨鳥怎麼先飛,剛起步就被自己絆倒了。

一點都學不會。

唐老鴨抱著一摞試卷來了,上課鈴也跟著打響。

“資料什麼的都收起來哈,我監考什麼樣你們也都知道,彆耍小心思。”

試卷很快從前到後傳著,一切都很順利。

但到了答題卡的時候,剛好卡在陳以寒那,沒有多的一張了,楚鬱隻好起身去講台拿多的試卷。

他途中路過了池霧,再次好奇的看了過去。

池霧的手剛好多出桌子一截,他在睡覺,剛好堵住了楚鬱的去路。

“……”上天派你來搞我的是不是。

楚鬱還是懷著大家都是同學的態度:“你好,同學,請收一下你的手,我要過去了。”

很顯然,池霧聽到了,他手指蜷縮了一下,接著收了回去。

“……”楚鬱不太想說話了。

考試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很煎熬,因為這些東西他根本不會,何談下筆,彆說公式了,他能看懂題就不錯了。

楚鬱發著呆,看著窗外。

眼神四處亂瞟,又看見了池霧。

池霧好像很瘦,從後麵可以看見他手腕明顯的骨骼,他睡醒了,距離考試結束半個小時,開始拿筆做題了。

池霧好像不怎麼愛說話。

更多的像是冷淡,冷漠,整個人也不融入社交,顯得孤僻。

不對,自己想這些有的沒的乾什麼。

做題。

十分鐘後桌上多了個睡覺的少年。

交卷鈴聲響起,唐老鴨示意池霧去收卷,但楚鬱此刻還在夢鄉。

池霧不急不慢的從前往後繞了個大圈一張張收著,直到最後一個人拿停頓下來了,“交卷。”他叩了叩桌麵。

楚鬱悶哼一聲:“你收……”接著讓出大半張空白答題卡。

迷迷糊糊中楚鬱好像聽到有人笑了,接著自己衛衣繩子被拽了一下,“嘶——”

他睜開眼就看見池霧拿著大半個空白答題卡觀摩,也是有點心虛:“收完了嗎？收完了趕緊走。”

池霧挑了挑眉,“做的不錯。”

“……”這句話有點嘲諷的意味。

楚鬱:“你,能不能從我這走了？你住這了？賴著不走答題卡我也交了。”

池霧指了指卷子:“還要收試卷。”

“。”

後麵每一場考試,楚鬱不記得自己是以什麼方式撐過去的了,也就語文他可以寫點作文和閱讀理解,像理科那種,他真的無能為力。

沒想到附中開學考就考高二全冊的知識,他原來的學校進度還在高一下冊,怪不得蘇鏡問他可不可以。

早知道請假了。

每一場都是池霧收卷,每一場他都會獲得池霧的“誇獎”。

是個人也得瘋吧。

終於最後一科鈴聲打響,好不容易考完全部考試了,桌子也被推回到原來的位置,終於解放了。

手機在桌洞裡震了幾下,他拿起來看了看。

【媽:你們老師說了,今天開學考。待會成績會發給我,你彆應付啊,我還給老師商量好了,她一會處理完卷子就調位,你彆坐最後麵,最後麵哪都看不見。我讓她給你換個成績學習好的,幫你補一補,還有你彆和那群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附中再好也魚龍混雜……】

“……”

話太多,懶得看完。

“操。”沒忍住,楚鬱爆了個粗口。

接著點進早已99+的群聊,是同班同學正在聊天。

【蘇鏡:哎完了——】

【蘇鏡:我英語要掛了怎麼辦[委屈]】

【陳以寒:涼拌。】

【謝凡知:嗬。少畫點畫你就不會掛了。】

【蘇鏡:？？？謝凡知你個王八蛋。】

楚鬱少見的看著聊天記錄笑了。

他繼續滑著,直到看見蘇鏡的那句話:

【蘇鏡:池哥——能不能免費幫我補習啊,我在考不好我就不用回家了[哭泣]】

本以為池霧不會參與這次聊天,剛準備摁上屏幕息屏,一條C信息就彈了出來。

【C:多睡覺。】

“嗤。”

楚鬱又想,他天天在學校補覺,說出這種話也不是沒道理,情有可原嘛。

接下來都時間就是他們自由分配,一直到晚自習,他們都是自由的,隻不過會有任課老師過來看班,隻要動靜不鬨太大其他都好。

池霧這會倒是沒睡覺了,他單手撐著下巴,正在刷題。

再從側麵來看,池霧真的太瘦了,比同齡人瘦很多,感覺營養不良。

楚鬱思緒漂回來,低著頭看著手機上都聊天記錄,沉默後發過去了個:好。

殊不知班群又在熱火朝天的上演一場豪賭了。

【蘇鏡:我賭這次還是池哥年級第一。】

【謝凡知:我隨一票隔壁班小言子。】

【蘇鏡:你懂個啥,我們池哥就是第一,我內定了好不好。】

楚鬱看著著話題有點好玩,接著低下頭在手機上敲敲打打。

【Y:我隨一票沈言。】

他話剛發出去,群裡頓時安靜了,沒人敢繼續發了,讓楚鬱有點毛骨悚然,反複察看四處,沒有教導主任。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發出去的信息下麵,緊跟著一條。

【C:@Y】

簡單的一個艾特,不知道是手滑還是故意的,隻艾特不說話,吊人胃口。

楚鬱不想回他,不知道這人搞什麼飛機,平時話不多也不愛聊天,現在倒艾特起自己來了。

唐老鴨再次準時準點,在第二節晚自習下課時候拿著成績單來了。

從她臉上看不到喜悅,但好消息是也看不到生氣。

楚鬱條件反射的往後縮了縮,被叫怕了。

唐老鴨喝了口水,“咱班這次考的很一般。”

她沉重的放下了那張單子,隨後開口:“不過第一還是我們的池霧同學。”

“大家都要像他學習,不能浮躁,也不能三心二意,該玩的時候就玩,該學習的時候就去學習,不能又玩又學習。這裡我就不點名某些同學了哈,大家心知肚明。”

唐聞搖了搖頭:“我會根據這次成績給你們調整座位,不能有任何怨言,拒絕私自換位啊。”

接著她看了看角落和蘇鏡挨著的楚鬱,“一會楚鬱同學跟我去辦公室一趟,其他的等我弄完新同學的事,我一個個喊名字。”

楚鬱打了個寒顫,感覺自己要完球了。

蘇鏡臉上看不到任何笑,他麻木的轉頭:“咱倆要分開了,我才剛有同桌不久啊！”

“哈哈。”楚鬱尬笑。

唐老鴨把座位表放在了前麵,說:“下課你們自己照著座位表換。”

等到下課,楚鬱他敲響了辦公室的門。

“唐老師好。”他乖乖都站著。

唐聞喝著保溫杯裡麵的茶葉,看了看著份成績單,搖頭,“小鬱啊,你媽媽也和我聊過了,說想跟你調個成績好的同桌。”

“老師也覺得這個方式可以,畢竟你剛來不久嘛,學習進度差的也多,也有不會都新題型,所以我弄了新的座次表。”唐聞又抿了一口茶。

她笑著:“後排我就不動了,你們太高了擋到讓就不好了。你就和小池坐在一起哈,一來他成績比較好,二來你們學習上有問題也可以互相討論討論。”

“……”

楚鬱咬牙切齒的說:“好的,謝謝老師,我會好好學習的。”

探討個屁,自己能忍著一天不揍他就好了,就他那不理人極為冷漠的樣子,天天跟複讀機一樣,誰想和他坐一起,製冷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