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覓年正抬手用指腹擦著水，轉頭看了她一眼，嘴唇又紅了，似乎還有點腫，看來下次還得輕。

“說話啊，看我乾嘛？”趙雨念再次挑釁一句。

林覓年笑笑，歎了口氣：“那看來是輕了。”

“那不然呢？”趙雨念會錯了意，“你剛……以牙還牙了都，還不叫親嗎？”

林覓年笑著轉過頭去，說：“百香果味兒的。”

“啊？”趙雨念剛問出來，就後悔了。

百香果味兒的。

她剛吃完百香果乾，又剛接了吻，還能是百香果味兒的什麼。

她錯開視線隨便看了看，這才發現自己和林覓年都直接穿著外衣外褲上床了。

她一下子站起來，順帶還拉了一把林覓年。

“怎麼了？”林覓年以為有蟲子，在床上看了又看，沒看見有東西，“有蟲嗎？”

“不是！”趙雨念說，“我們都穿的外褲。”

她往後倒在椅子上，生無可戀：“我的床臟了。”

林覓年被她逗得笑起來，走過去托著她下巴在臉上輕輕捏了一下，手按在椅背上，輕輕搖著椅子說：“沒事兒，我又換就是了，還有備用的。”

趙雨念抬頭看著他：“那你現在換，我要睡覺。”

“現在嗎？”林覓年搖椅子的動作慢了下來，“可是你還沒和我說完呢，那個叫謝馳然的男生。”

“哦。”趙雨念忽然想了起來，問，“我說哪兒了？”

“你說頭兩個月你不認識他，之後呢？怎麼突然認識了？”他站著問。

“哦。”趙雨念說，“之後就是出了代號，然後我和他的……”

她頓了頓，接著說：“就是元素差不多，都有花，所以就多關注了一下，然後是我和李庸那會兒總打架，有點影響到他了吧，他就來找我了。”

“他為了李庸找你？”林覓年沒明白，“不是你和他的代號嗎？怎麼又和李庸扯上關係了，而且你和李庸打架？你倆……不是好朋友嗎？”

“我和他現在是好朋友，又不代表一開始就是好朋友。”趙雨念回答說，“我倆第一次見麵就打架，結果誰都還沒打服，教練就來了，之後就一直在私底下打。”

“哈？”林覓年很是不解，“為什麼啊？第一次見麵就打？”

因為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他非說桌上的那個臟紙團是我的。

趙雨念看著林覓年，有點難以啟齒，她咳嗽兩聲：“反正就是，我看他不爽，他看我也不爽，然後就打起來了唄。”

“看他不爽？”林覓年坐了下來，“那他呢？他也看你不爽？不然你們怎麼打的？”

“嘖！”趙雨念轉過頭來，“不要太在意這些細節，你知道我和他打了就可以了。”

“好吧。”林覓年點點頭。

“嗯。”她繼續說著，“當時野雯訓練營裡有個民間流傳的帥哥美女排行榜，我們那期裡，一區榜首謝馳然，二區李庸，總榜上也是他倆，但是有時候榜首是李庸，有時候是謝馳然。”

“因為每期投票會更新嗎？”林覓年問。

“是，也不是。”趙雨念皺著眉斟酌一下，“我們那兒有這個榜單，但沒有粉絲，都是純群眾，謝馳然當時說他是因為看見李庸差不多隔五六天就得超過他好長一截，但有時候又和他差很遠，而且他的分數一直很穩定，所以就是李庸的分一直上上下下的，他覺得奇怪，打聽了一下，才知道是因為我老打他。”

林覓年笑起來：“你老打他臉嗎？打得人家顏值上上下下的。”

趙雨念不大好意思地轉了轉椅子，說得挺堅定：“對。”

“但我也不是故意打的臉，就順便就打到了，而且他打我的時候也沒見他避開啊，剛開始那一兩個月誰不是三天兩頭鼻青臉腫的。”趙雨念說著。

“然後呢？”林覓年問，“謝馳然為這事兒找你乾嘛？讓你暫時彆打李庸了，讓他知道一個答案是嗎？”

“估計差不多是這意思吧。”趙雨念說，“反正第二個月月假的時候他來找的我，當時我和李庸屬於是相互都打煩了，而且我媽和他媽媽分配的是同一個店上班，已經成了很好的朋友，我倆一直打的話讓她們知道了不好，但是勝負未分始終不是個事兒，於是就約了放假的那半天在訓練營的山後麵決鬥，結果我去的路上給謝馳然攔住了，但他沒說這個，他……”

她看了林覓年一眼：“他當時一見麵就說喜歡我，但是態度讓我很不爽。”

說到這裡，她還是沒忍住皺了皺眉，但很快又被撫平：“而且我當時忙著去打架，就沒管他，結果他還是攔我，非要問我為什麼不喜歡他。”

林覓年看著她沒說話。

“然後我那會兒不知怎麼的。”趙雨念撓了撓後腦勺，“就總是喜歡暴力解決問題，雖然我現在也沒好多少，但當時他就那麼一攔我吧，我就有點想動手了，結果還沒打，他就自我介紹了一下，說也是野雯的人，我就沒打。”

“對你來說。”林覓年問，“野雯的人……就那麼特彆嗎？”

“對啊。”趙雨念點頭，回答得理所當然，“我剛進野雯的時候，陳總就說過，不管外麵的人對我們怎麼樣，我們野雯自己人必須要團結友愛，像一個大家族一樣，而且我進野雯之後，這裡的人確實也都對我很好。”

“雖然我和李庸一見麵就打架吧，但誰也沒真的下死手，更多的就是一種情緒上的發泄吧。”她說著。

林覓年輕輕點了點頭，“嗯”了一聲沒說話。

“然後我就跟他說我忙著打架，而且確實也不想談，和他沒關係，誰來我都是這句話。”趙雨念說，“再之後他又找過我幾次，我看他也挺煎熬的，一直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就直接跟他說實話了，我那會兒不想談，以後也不會談，讓他彆在我身上浪費時間，後來他也就沒再提過這事兒，就是偶爾趕巧了碰上會送點東西、然後一大群人一起出去吃個飯什麼的。”

“純朋友關係。”她總結一句。

“我知道了。”林覓年說了句，問，“可是，你當時為什麼跟他說，不想談，以後也不會談？是……借口嗎？”

趙雨念搖搖頭：“不是，我是認真的。”

她看著林覓年，笑笑：“在你出現之前，我一直都是這麼想的。”

說完之後，她還是覺得有點不好意思，拿起杯子喝了口。

林覓年答應一聲，沒繼續追問，趙雨念轉過來看了他一眼：“我還以為你會問為什麼。”

“你想回答嗎？”林覓年問她，“這個，應該和你家裡的事有關吧，我怕你提到了又傷心。”

“沒事兒。”趙雨念笑笑，挪著椅子往林覓年這邊湊了湊，“其實我感覺……好像就是那天和你說了之後，再想到這些事兒的時候，我就沒那麼煩躁了。”

她望著天花板想了想：“雖然還是有那麼一點點煩，但不至於動不動就想毀滅這一切了。”

“也沒那麼想哭了。”她摸著心口感受了一下，“心跳也比較正常。”

林覓年看著她笑笑，伸手在她額頭上輕輕彈了一下：“不傷心就好。”

他鬆了口氣，摸了摸她的頭，似怨懟似感慨：“你都不知道那天你說那些的時候哭得有多厲害，而且是說哭就哭，連個緩衝都沒有，快說完的時候還差點倒了，把我給嚇的。”

趙雨念笑著歎了口氣低下頭，由他摸著：“那天……我其實也沒想到情緒會來得那麼猛，之前我和李庸交換秘密的時候，他都哭了，我還沒哭來著，不知道怎麼跟你說的時候，一下子就……沒忍住，可能是真的太久沒提到過了吧。”

也可能是神經繃得太久，稍微一鬆，就全部崩盤了。

她自嘲地笑笑：“隨便吧，無所謂，情緒上來了我也沒辦法，我那天已經儘力在克製了，但……”

她抬眼看著林覓年：“但是那天應該還是哭得很狼狽吧？”

“……我好久沒那麼哭過了。”她垂眸說了句。

林覓年衝她搖搖頭，手指背貼在她臉上輕輕蹭了蹭：“一點都不狼狽。”

趙雨念看著他眼睛，沒接話。

林覓年彎了彎唇：“真的不狼狽。”

他將她的雙手捧在手中，一隻手在她手背上輕輕拍著：“而且某個小趙同學不是說過？心誠則靈，隻要是真誠的，再醜那也是美好的。”

“所以你還是覺得我哭得醜。”趙雨念歪著頭淡淡問了句。

“嘿。”林覓年一時語塞，無奈地笑起來，“怎麼就隻聽得到壞的，聽不到好的呢？”

趙雨念也笑起來，抽回了手，靠在椅背上轉悠著：“知道了，我不狼狽，我也不醜，真誠打敗一切，包括一切醜陋。”

她忽地湊過來：“所以你那天哭得也挺好看的，不隻是因為真誠哦。”

“什麼？”林覓年沒聽懂她這忽然冒出來的一句，“我哭得怎麼了？”

但趙雨念已經悠悠然靠在椅背上玩起了手機：“沒什麼，誇你帥呢，趕緊鋪床去吧。”

“哦。”林覓年摸著後腦勺站起來，拿床單被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