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時間李庸應該正在1號店值班室看小說,趙雨念盯著手機屏幕看了會兒,果然很快有了消息。
【李庸】:說了,咋了?
【李庸】:他犯事兒了?
“犯事兒?”趙雨念看著這句話笑起來,“他能犯什麼事兒。”
【趙雨念】:沒,我隨便問問。
【李庸】:他跟你說了?
【趙雨念】:我猜的。
【李庸】:怎麼猜的?
趙雨念總結兩秒。
【趙雨念】:他的Q.Q農場ID,和我們的代號格式差不多。
李庸那邊彈出條語音,滿滿的如釋重負:“嗐!我還以為怎麼了呢。”
他接著發語音:“就是今天下午的時候我拍李欣語的作業發給他,他問我你平時玩不玩遊戲來著,我說你就值班的時候玩個Q.Q農場,他就找我要你號來著,原本想著發了跟你說一聲,結果李欣語鬨著讓我給她找什麼魔法公主動畫片,再然後我就給忘了,不好意思啊雨姐,你彆生我氣。”
趙雨念聽完語音點點頭,和她猜的大差不差。
【趙雨念】:沒事兒,沒生氣。
【趙雨念】:不過……
【李庸】:?
趙雨念斟酌兩秒。
【趙雨念】:你怎麼突然這麼相信林覓年了?之前聽說我要把野雯的事兒和他說,你還發火來著。
李庸那邊一直顯示對方正在輸入中,趙雨念喝了口水,安靜等著。
一直到下班前幾分鐘,他才把消息回了過來,不是文字,是兩條語音。
“雨姐,我說了你彆生氣啊。”
“可能你不大願意接受,但就我看來,隻要你倆還在一起,林覓年……早晚也得是野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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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雨念還是把車停在了安順小區旁邊的街道上,手機裡有林覓年發來的消息,她靠在車上隨便翻了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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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覓年】:到了打電話,或者按1003,我重新配了門禁和鑰匙,一會兒拿給你。
【林覓年】:[親親].GI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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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覓年】:[探頭].GIF
趙雨念關掉手機,呼出口氣,有點煩。
她抱著頭盔往小區裡走著,腦子裡一直回想著李庸說的那句話,越想越覺得有道理。
她抬頭看了看這個六七成新的舊小區,歎了口氣。
林覓年……到底是個才畢業兩年的普通年輕人,有工作的時候都隻能租房子,而且是租這樣的房子,還離工作地點那麼近,估計不僅沒車,還沒什麼錢,不工作的話,那就得啃老。
梁老師和林老師都隻是人民教師,經濟條件雖然算不上差,但應該也就那樣,而且好不容易養大的兒子,到頭來竟然啃老……想想也挺憋屈。
但李庸說的也不完全對,不是隻要她倆還在一起,林覓年才會出事,是隻要她倆走得近、有這個行為發生,無論是進行中還是已經是過去時,林覓年都沒辦法完全置身事外了。
她皺著眉摸了摸鼻子,今天之前、或者說是一直到剛才,她都還沒想明白這個問題,直到現在才忽然弄明白,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且已經被孫康敏她們知道了,那就不是她和林覓年劃清關係就能解決得了的。
即便分手,在她們看來,林覓年身上也會永遠有一個“趙雨念前男友”的標簽,且在她們走之前,永遠擺脫不掉。
趙雨念之前的打算是,趁這會兒沒事兒,先僥幸處著,如果問題真的出現,要麼解決孫康敏,要麼解決林覓年。
孫康敏……
她再次想起剛才搜索過的趙國強來回奔波的兩個廠房,不知為何,忽然沒那麼想動手了。
而且她渾身的血液從剛才到現在一直都很佛係,完全沒有前幾天的那種、隻要一想到和她們相關的事就會立刻頭腦發熱激動到渾身發抖的反應。
大概是因為孫康敏這次做得沒有太過分吧,至少沒有造成人身傷害,所以她才沒什麼感覺,趙雨念這樣想著。
剛想完這句話,她就不由得苦笑一聲,什麼時候自己對傷害的判定標準竟然這麼低了,人林覓年因為孫康敏這一出鬨劇都麵臨全城失業危機了,她竟然還能說得出孫康敏這次做得沒有太過分。
她繼續往前走著,孫康敏暫時放一放的話,那就是解決林覓年。
怎麼解決?劃清界限?
先不說此刻劃清界限已然無用,她猶猶豫豫小心翼翼地考慮了好多方麵,連之後被梁老師發現了要怎麼解釋都想過了,就是沒想到孫康敏她們出手會這麼快,林覓年已經被她搞成了這個樣子,她怎麼能拍拍屁股一走了之?
所以兩個都解決不了,孫康敏……
趙雨念抱著頭盔,隻要她不再繼續犯事兒,隻要不再觸及自己的底線,她還是願意放過她們。
不是因為良心,也絕不是因為所謂的親情。
至於林覓年嘛……
趙雨念抿了抿唇,皺著眉算了算,她是從去年三月的時候開始任職,每月除五險一金和分批次扣除訓練營學雜費之外,能拿一萬保底,遇上年節,還有禮包可以拿。
目前她和馮娟都住野雯統發的小區,普通二居室,如果她們願意的話,可以在那裡一直住到死,房租水電之前一直是從馮娟工資裡扣的,她打算今年年底清算的時候去改一下,這樣一來,她每月保底差不多就隻剩下八千五。
馮娟的工資夠她日常開支,不用她擔心,所以她和林覓年兩個人,每月八千五,再加上她這段時間的存款,夠不夠啊……
她抱著頭盔悶著腦袋邊走邊算,連樓棟門口站了個人都沒發現,徑直從那人身前走了過去。
“趙雨念。”
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她回頭看過去,竟然是林覓年:“你怎麼在這兒?”
林覓年拿出門禁卡開了門,幫她推開門,說:“還好意思問呢,不是說到了給我打電話嗎?門禁和鑰匙一樣都沒有,你打算怎麼上去?”
趙雨念遲鈍兩秒,把思緒從日常賬單裡抽了回來,點點頭:“哦哦,我一時沒想起來。”
林覓年見她這反應,饒有興味地挑了下眉:“你剛想什麼呢?我站你麵前都沒看見。”
趙雨念走進去按了電梯,說:“隨便想想。”
“還沒想出來為什麼是情侶名嗎?”他走進去問了句。
“啊?”趙雨念皺著眉,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麼,正好順坡下驢,“哦!對,為什麼啊,我想不到。”
林覓年看了她一會兒:“你有事兒瞞著我?”
電梯到了樓層,趙雨念正好走出去,站門口等林覓年開門:“沒有啊,就是在想情侶名的事。”
林覓年走過去開了門,趙雨念走了進去,把頭盔放鞋櫃上,換好鞋,剛要往裡走,被林覓年從後麵拉住手拽了回去。
她沒有防備,和他撞了個滿懷,正要掙開手發問,發現林覓年已經鬆開了她的手臂,彎腰抱住了她。
他嘴裡嘟囔著:“趙雨念,我好喜歡你,你不能拋棄我。”
“啊?”趙雨念被林覓年突如其來的這麼一句話肉麻得倒吸一口冷氣,她攥緊拳頭小心問了句,“我又怎麼你了?”
林覓年鬆開她,問:“你剛才是不是在想怎麼和我分手?”
“啊?”趙雨念眉頭擰緊了,“我沒有啊。”
“還在騙我。”林覓年說,“你每次有事瞞著我,都是剛才那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我……”趙雨念皺著眉無法理解,“就算有事瞞著你,就一定是盤算著怎麼分手嗎?”
“還是說……”她問,“其實是你想分手了?”
“怎麼可能?”林覓年說,“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為什麼要和你分手?”
“那我又為什麼要和你分手呢?”趙雨念反問道。
“因為……”林覓年咽了咽,歎了口氣,垂著眸沒再繼續。
“因為什麼?”趙雨念也歎了口氣,問他,“覺得我會移情彆戀嗎?還是彆的什麼?”
林覓年抬眼看她,有些緊張:“又有人追你了嗎?”
趙雨念搖頭:“沒有啊。”
“那你……剛才說,移情彆戀。”他問。
“那不是你說情侶名的事嗎?”趙雨念解釋說,“我問過李庸了,他說他和你說了野雯的事,代號也說了。”
“謝馳然的也說了。”她看著地板補充一句。
“那個男生叫謝馳然嗎?”林覓年問。
“嗯。”趙雨念抬頭看著他,“要不我們進去坐著說?你想知道什麼今天我都告訴你,省得你問這個問那個,問又問不清楚,天天胡思亂想。”
“我哪有天天問這個問那個。”林覓年越說越心虛,“我就今天問了下李庸你的Q.Q號。”
“那野雯的事兒呢?不還是你問的?”趙雨念轉過身往裡走著,“進房間聊吧,開空調說,我要冷死了。”
“哦。”林覓年跟過去,“那你先進去,我去燒壺熱水。”
“你怎麼不買飲水機啊?”趙雨念走進房間,戳開空調,一邊調溫度一邊問他,“飲水機冷熱水隨時都有,你這個雖然燒得開,但是不覺得很麻煩嗎?每次喝水都得現燒。”
“房東買的這個。”林覓年接著水,“或者我明天去買一個,到時候搬走出掉就可以。”
“那還是算了吧,彆麻煩了,反正一般也是你燒,我不燒。”趙雨念睡的次臥裡有張書桌,林覓年平時都在那兒備課,隻有一把椅子,趙雨念從客廳搬了個凳子進來放邊上,坐在椅子上等他。、
“沒事兒,也不貴。”林覓年按下燒水鍵,往趙雨念房間裡走過去。
“關一下門,不然空調沒效果。”趙雨念靠在椅子上說。
“我虛掩著可以嗎?一會兒水開聽不見。”林覓年摸著門問。
“嗯。”趙雨念點頭。
“坐吧。”她眼神往麵前的凳子上掃了一下,“或者你覺得凳子太硬可以坐床,把床單掀起來就可以。”
林覓年走過來的動作一頓,小心問了句:“你嫌我臟嗎?”
趙雨念磨蹭兩秒:“我嫌你褲子臟。”
她坐起來:“你那不是睡褲吧?而且剛你都穿這個下樓了,就算是睡褲也不乾淨了。”
“啊?”林覓年笑著問了句,“為什麼?外麵的空氣有毒嗎?”
趙雨念皺了下鼻子,搖頭:“反正我覺得不管什麼衣服,隻要出了門,就不能直接上床。”
“好吧。”林覓年笑笑,坐在了她搬進來的小凳子上。
“準備好了?”趙雨念挑眉問了句。
林覓年聽著這句話緩緩皺起了眉,想笑不敢笑,努力保持正經:“準備好了。”
“那好,先說謝馳然的事。”趙雨念坐著坐著覺得兜裡的手機硌得慌,摸出來放在了桌子上,說,“我和他都是榮城野雯訓練營三營第三十六期的學員,李庸也是,隻不過我和李庸在2區,他在1區,這兩個區除了每過三月有一次1v1抽簽混戰之外,基本沒什麼交集,連食堂和宿舍都是分開的。”
她吸了口氣,輕輕皺著眉說:“你可以簡單理解成同城市同年級離得很近的不同學校,每隔一段時間聯考比成績。”
“哦哦。”林覓年點點頭,蠻認真的模樣。
“所以我和他在頭兩個月都是不認識的。”趙雨念說。
“頭兩個月嗎?”林覓年問了句,“不是應該頭三個月嗎?”
“我這不是正要說嗎?不要打斷我說話。”她說了句,想了想,挺認真地補充說,“實在忍不住,可以舉手。”
林覓年趕緊低下頭憋笑,用力點了點頭:“好。”
趙雨念看到他的反應,有點生氣:“你笑什麼?再笑我不說了。”
他咬著唇憋笑抬起頭,伸出手掌保證說:“我知道了,我保證,雨姐說話期間絕不插話,有事舉手,不能嘲笑雨姐!”
趙雨念壓著眉盯著他看了會兒,門外傳來水開的鈴聲,她不爽地轉動椅子:“出去倒水。”
“哦。”林覓年笑著起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