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覓年看著他笑笑:“好啊,你問我就答,必須是真話,我問你,你也必須一樣。”
“那不廢話?”李庸喝了口,“那現在第一個,我問你。”
“昨天的事,你怪趙雨念嗎?一丁點,隻要腦子裡有過這樣的想法都得算!”
林覓年看著他,一字一頓說:“我沒怪她,一丁點都沒有。”
李庸言簡意賅:“你放屁。”
林覓年無語地和他對視著。
李庸有些動搖,狐疑地挑了下眉:“為什麼?”
烤盤裡的肉快糊了,林覓年關小了火,一邊把烤好的肉夾到旁邊的乾淨盤子裡,一邊說:“因為對我來說,趙雨念比這些事要更重要一些。”
“雨姐比學海師堂的工作重要可以理解,但你就不怕從此再也找不著好工作了?”李庸往烤盤上鋪肉,“你不會認為之後就沒事了吧?”
“你是說趙雨念她奶奶還會一直糾纏我嗎?”他問。
“是啊。”李庸看了他一眼,見他沒什麼表情,以為他是懵了,說,“你不會真的沒想到這一層吧?林覓年你要真笨成這樣,彆說把雨姐交給你我不放心了,就是讓你輔導我妹學習我都得再考慮考慮。”
林覓年笑起來:“我知道這事兒,趙雨念和我提過。”
他歎了口氣,臉上笑意不減:“但是說真的,而且今天本來也是坦白局,我真不怪她。”
“李庸。”他舉起飲料瓶,“不管你信不信吧,我真的很喜歡趙雨念,喜歡得不得了。”
“雖然說可能還沒有到願意為她放棄生命的程度吧,但如果以後我的生活裡沒有她,我不知道該怎麼過。”
李庸將信將疑地舉起瓶子和他碰了碰:“你倆才認識幾天啊?你前二十幾年怎麼過的,後幾十年就怎麼過唄。”
林覓年喝著,朝他擺了擺手,他咽下去,說:“隻是她認識我才幾天,我可不是。”
他放下瓶子,瓶身上寫的是茶飲料,但配上現在這種場景和話題,竟愣是讓他喝出了酒的味道。
酒不醉人人自醉難不成是這個意思?
“我認識她都有七年了,她上初二我就認識她了,隻是她不認識我而已。”林覓年說。
“初二?”李庸很是震驚,“那會兒雨姐才十三四吧?你多大啊?”
李庸正皺著眉努力計算著,林覓年笑著接了句:“十八。我十八,她十四。”
“我草?”李庸眉毛全程擰緊了,“你們差四歲?成年人的四歲可以理解,這他大爺的是初二和高三的四歲啊?小學六年級和大學生都才隻差六歲呢?雨姐那會兒還沒發育呢吧?你不會那會兒就喜歡她吧?變態啊你?”
林覓年笑起來,歪著頭皺眉回憶著:“發育了吧應該?我沒好意思看。”
“你敢看老子弄死你。”李庸說。
“哈哈哈。”林覓年笑了好一會兒,笑完了看見烤盤上的肉該翻麵了,拿起夾子邊翻邊說,“我也覺得我有點變態,所以我那會兒不是沒敢找她嗎。”
“本來想著等——”
“為什麼不敢找她?怕被打嗎?”李庸好奇,打斷林覓年的話直接問了句。
“不是啊。”林覓年不是很理解李庸為什麼這麼問,“就因為她太小了啊,你剛不是也說了嗎?我怕把她給嚇著,真把我當變態了可怎麼辦?”
李庸仍是狐疑地看著他:“你真這麼好?”
林覓年笑起來:“那你覺得我為什麼不敢?怕被誰打?”
小女孩兒被變態盯上了當然是家裡人出來打唄。
話題忽然引申到這裡,兩個人都啞了聲。
李庸擰著眉舉起杯,林覓年拿瓶子碰了碰。
兩個人安靜好半天,林覓年說了句:“你的第一個問題到這兒就算完了吧?換我。”
李庸拿起夾子往烤盤裡鋪肉:“直接問唄,磨嘰。”
“好。”林覓年說,“趙雨念之前談過戀愛嗎?或者說她有沒有喜歡——”
“沒有。”李庸秒答,“換我。”
“沒談過還是沒喜歡的人?”林覓年問。
“當然是沒談過啊,有沒有喜歡的那都是第二個問題了,下一輪再問吧你。”他把夾子直接遞了過去,林覓年也二話不說地接了過來,明明也沒誰規定,但兩個人就這麼默契地開創並遵守著誰回答問題誰烤肉的奇怪規則。
“昨天晚上學海師堂到底發生了什麼,我隻知道個結果,我需要知道細節。”李庸說。
林覓年抬頭看他一眼,莫名覺得這裡麵可能還有東西,他烤著肉,先回答李庸的問題:“昨天晚上我剛來上班,大概六點零幾分,在工位上準備上課的東西,然後前台的一個老師過來和我說外麵有人找我。”
“我到門口,看見坐著個老奶奶。”
“就她一個人嗎?”李庸問,表情有些嚴肅。
“嗯。”林覓年點頭,“就她一個。她先是問我認不認識趙雨念,我說認識,她說她是趙雨念的奶奶,問我和她是不是在談戀愛。”
“剛好頭天晚上趙雨念和我確認了關係,雖然後麵發生了點事,這段關係有可能作廢,但我看她穿得破破爛爛的,眼神也挺真誠,看著也怪可憐的,想著找我估計也是遇上了事兒,我怕萬一我說不是,她就不好意思說到底什麼困難,就說我和趙雨念在談。”
李庸擰著眉看著他,好幾次氣得想開口,又吃肉憋了回去。
林覓年繼續說:“然後她說有點事找我,想去樓下說,我就跟著她下去,她說她們家遇到了點事兒,想找我借點錢,我就問她什麼事,嚴不嚴重,她沒說,隻問我願不願意給,我說願意,但我沒有現金,就說能不能轉給她。”
“我看她猶豫一下,想著可能是老年人沒有微信收款碼什麼的,就說要不我直接把錢打給趙雨念,她就抓住我的手不讓我給趙雨念發,說不能讓趙雨念知道,可能這個動作看上去有點那啥吧,這時候就已經有幾個人在悄悄圍觀了,我沒在意,我就說實在不行我去銀行給她取錢,她說可以。”
林覓年說得嗓子乾,喝了口水,繼續說:“然後我就要上樓去拿包,因為我銀行卡在包裡,然後就是我剛要上樓,你給我發消息了。”
“就那條語音,我問你晚上有沒有時間喝酒那條?”李庸問。
“對啊。”林覓年說,“我當時不小心點到了,而且聲音還有點大,她就聽到了,然後事情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我去。”李庸緊蹙著眉罵了句,說,“意思就是我要不發那條,你得先被騙錢再丟工作?”
林覓年愣了兩秒,點頭:“應該是的。”
李庸氣得深呼吸兩下:“你真行。”
林覓年垂眸翻著肉:“你是今天第二個這麼說我的人了哈哈。”
“上一個是誰?雨姐?”他問。
林覓年搖頭:“我發小,也是我同事。”
“就那個發型和你差不多,脖子右邊有顆小痣的那個?”李庸問。
“你認識他?”林覓年疑惑挑眉。
“我前天送完李欣語之後想找你問點事兒,你不在,然後是一個女老師接的李欣語,就昨晚追出來那個。”李庸說到這裡,看著他沒再繼續。
林覓年和他對視兩秒:“哦,我和她就是同事。”
“單獨追出來挽留的異性同事?”李庸說。
“我和她真沒什麼。”林覓年無奈地笑笑,“程老師可能確實對我有點好感,但我跟她說過我一直有喜歡的人,昨晚也說了我和趙雨念在談戀愛,而且我從學海師堂離職,以後真不會有什麼交集了。”
李庸看了他一會兒,暫時相信了他,指了指烤盤:“肉要糊了,翻麵。”
林覓年拿夾子翻麵,問:“所以你是怎麼知道李知行的?不是程老師接待的你嗎?”
“你發小也姓李啊?”李庸插了句題外話。
“嗯。”林覓年點頭,“怎麼了嗎?”
李庸搖頭:“沒怎麼,就是覺得你和雨姐的好朋友都姓李,還挺巧的。”
“哦。”林覓年笑著,“是挺巧的。”
他翻完盤裡的肉,把烤肉夾遞給李庸:“換我問了。”
李庸接了過去。
“趙雨念有喜歡過彆人嗎?”他問。
李庸歎了口氣,很是失望:“沒有。”
“你還真把這個問題留了一輪啊?”他說,“服了你了。”
“這樣吧。”他把烤好的肉夾起來,往烤盤裡噴了點油,“看在你這麼老實的份上,送你一道題,順便也讓你有點危機感。”
“雨姐沒有喜歡過彆人,但有很多人喜歡她,有一個就前幾天還在接觸的,就在野雯。”
林覓年眼睛睜大了些:“誰啊?我見過嗎?”
李庸看著他的表情笑笑:“人都不在簡城,你上哪兒見啊。”
他鋪好肉,把夾子又遞了過去:“到我了,你說雨姐前天晚上跟你確定了關係,那你第二天為什麼不聯係她,也沒約她吃飯?”
林覓年接過夾子:“你怎麼……知道我沒聯係她,她和你說的嗎?”
“嗯。”李庸應了一聲,他吃得已經差不多了,補充了一句,“你烤你自己吃的就行,我吃點水果差不多了。”
“好。”林覓年也差不多吃飽了,沒再繼續烤,隻是拿著夾子,“她怎麼和你說的啊?我昨天沒聯係她,她生氣了嗎?”
“生氣倒不至於。”李庸喝了口水,看著他,斟酌了一下詞句,“就是哭了。”
“哭了?”林覓年一下子坐直了,“為什麼?”
“因為你唄?”李庸看著他有點來氣,“你到底怎麼想的啊?頭一天確認關係第二天你就搞冷戰,一副後悔莫及的樣子,這事擱誰誰不多想啊?”
“我沒有後悔莫及。”他解釋說,“我是怕她後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