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1 / 1)

陳令施第一次來音樂節,心裡除了緊張,更多的還是興奮。

多數音樂節相當於一個拚盤演唱會,一般會請來七八位歌手舞者愛豆。溫夢醒喜歡的那個小愛豆叫青粲,今年二十歲,身高185,薄肌身材,韓係長相。

陳令施在延綿不絕的尖叫聲中仔細打量青粲,從頭看到腳,從左看到右,最後在他下場後,輕拍溫夢醒的肩膀,“業務能力很好,但身體綜合素質不如上一個。”

一言以蔽之,不夠帥,也不夠高。

溫夢醒輕笑,“他哪能和模特比?這個主要是性格好,夠青春,而且也挺放的開,性感。”

“你已經拿到聯係方式了?”陳令施忽略耳邊震天的呼喊,壓低聲音。

“嗯哼。”溫夢醒低頭看手機,聲音清脆,“今晚就驗貨。”

陳令施咋舌,“會不會有點快?你之前不都是要考察幾天的嗎?”

“因為接下來幾天我想好好歇一會兒呀,他後天還有活動。”溫夢醒彎唇,“而且做不做還不一定呢,萬一內裡不過關怎麼辦?”說完,她笑眯眯地點了點陳令施額頭。

“說的也是。”陳令施若有所思。

溫夢醒比陳令施大兩歲,今年二十二。溫家是金陵老錢,溫夢醒更是目前溫家掌權人的獨女,是真正的金尊玉貴。不過她生性低調,真實身份藏得很好,不知道的單看她行事風格還以為她是暴發戶。

溫夢醒大事拎得清,小事就很隨意。活了那麼久,正經的男朋友沒幾個,不同類型的次拋倒是不少。

娛樂圈、超模圈、遊戲圈……每次碰到合心意的男人,她都會匿名集郵泡酒吧,非常合心意的直接上床,硬件過關、表現良好就延期。把她哄高興了,資源來得比什麼都快。

“所以你今晚不陪我了?”陳令施反應過來,挽住她肩膀,有點不敢置信地眨眨眼。

溫夢醒溫柔地低眉摸摸她的頭,“乖,拿著防狼噴霧去蹦迪吧,滬城的xx酒吧還不錯,我那兒有朋友。”她頓了頓,又轉了個話題:“還有,我這幾天閒著沒事刷了刷你們學校的帖子,怎麼有那麼多人說你倒貼?張應臣到底行不行?不行就換,又不是沒資源。”

陳令施成功地被轉移注意力,她乍一聽這些話還有些驚訝,“我倒貼?”下一秒,她的語氣又無所謂起來,“沒事兒,說就說吧。”

自動忽略了張應臣“行不行”那一句。

“不傷心,嗯?”溫夢醒似笑非笑。

“女人罵我,多半是嫉妒我有張應臣;男人罵我,基本是不滿我舔的不是他們。”陳令施用同樣的眼神看過去,“有什麼可傷心的?”

失敗者的辱罵,是成功者的榮光。

溫夢醒笑了,隨意地輕拍她後腦,“看得那麼明白,還需要讓我天天陪呀?都有各自的事,彆鬨昂。”

陳令施停了一會兒,然後輕輕點頭,沒有答話。

音樂節到後半段,溫夢醒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突然拍了拍陳令施肩膀,露出帶著八卦的笑意:“對了令施,平常你也讓張應臣這麼陪你嗎?”

陳令施抿唇,沒好氣地哼笑,“我倒是想讓他陪,但他也有自己的事啊。張應臣蠻重視自己的私密空間的,我還是少打擾他比較好。”

“還挺善解人意的嘛,小姑娘。”溫夢醒莞爾。

陳令施低頭笑笑,不置可否。

…………

音樂節結束,溫夢醒被前來接應的工作人員謹慎接走,陳令施則是獨自回了酒店。

出租車開到一半,司機突然開了口:“姑娘,我看這天快要下雨,你帶傘了嗎?”

“有雨嗎?”陳令施下意識看向窗外:“我看天氣預報說沒雨,就沒帶傘出來……”

司機爽朗一笑,“那你拿著我的傘走吧?我看你還化了妝,花了就不好看了。”陳令施微微睜大眼,連忙推拒:“這不太好吧姐姐?我拿了你的傘,你撐什麼?”

“沒事兒,一場秋雨一場寒,你看著瘦,著涼了怕是會生病。我姑娘和你差不多大,怪心疼的。”司機笑了笑,“我回頭直接開車進小區地下車庫,淋不著雨。”

陳令施長相顯小,司機還以為她是未成年。

陳令施淺淺紅了臉,有些不好意思:“謝謝您,麻煩您了。”

“多大點兒事,回頭給我個好評就行。”

“這肯定的~”

司機眼光毒辣,說下雨沒多久就下了起來,把陳令施送到酒店門口,兩人告彆。

陳令施手上還撐著傘,等看不到車後才點進後台,給了幾百的小費。

看到“打賞成功”的字眼和係統默認的感謝語,她唇角微勾,原本落單的心情也好了不少。就連冰冷的塑料手把好像也有了溫度。

雨點落地,發出沉悶的聲響,鼻息間隱約還有泥土氣味。陳令施低眉把手機放進側包,卻突然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陳令施。”

她身子一頓,愣愣地抬起眼。

眼前車水馬龍、噪聲不息,路人行色匆匆、不斷擦肩,隻有張應臣站在原地,穿著白襯衫長風衣,撐著一把黑傘,笑意盎然地朝她望過來。

白板鞋抬起,他一步一步向她走來。

長街的噪音在一瞬間停止,雨點凝成線頓在半空,各色行人全部都變成了虛影,朦朦朧朧的世界裡,隻有一個清晰的張應臣。

“Surprise.”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張應臣在她一步之遙處站定,他微微歪頭,“看到我不高興嗎?令施?”

陳令施愣了很久才回神,她抬眼看他,露出一個很大的微笑,“高興的。能看到你,非常高興。”

“那,進去吧?”

再次聽到他的聲音,陳令施又一次有了實感,她的心跳忍不住雀躍起來,“張應臣,你怎麼突然來了啊?不是說這一次要好好打幾天遊戲嗎?”

張應臣答:“好久沒來滬城了,就當旅行。”

都說了,要為你改變。

兩人進了酒店,把雨傘收進儲物櫃。見陳令施回來,房間管家便笑著迎上去,“陳小姐回來了?”

“杜小姐好,”陳令施點頭,“再幫我開一間大床房吧,今天一晚上,從我賬上出,謝謝。”

杜小姐沒有刻意看張應臣,聲音溫柔態度專業:“好的。”

張應臣忍著笑低頭打字,陳令施手機一震。

張:感謝陳總包養。

陳令施抿嘴笑,手指敲下:好好表現,爭取長期。

國慶第四天,陳令施高三班長在群裡搖人,說是要聚一聚——他們暑假時商量過聚餐事宜,不過發現有空時間太過不統一,乾脆把聚餐時間移到了國慶。總之他們的大學多數都在京城、滬城、金陵一帶。

聚餐地點定在了金陵,母校附近的一個燒烤攤。

“呦,金童玉女來了!”班長看到結伴來的陳張兩人,露出一個曖昧的笑容,“你們兩個就在本地上學,怎麼還是最後到的?”

“就是說啊,”學委點頭,利落地倒上兩杯酒,“來來來,快自罰兩杯。”

陳令施笑著解釋:“這個怪我,下午喝奶茶的時候濺到了衣裳,又回家換了一件,來來回回地就耽擱了一段時間。”

張應臣做事也乾脆,先是笑著一拍學委肩膀,說了句“你這臭毛病越來越壞”,隨後沒什麼猶豫,利落地就把兩杯酒全部喝了。

陳令施還沒來得及出手攔,一對塑料杯的啤酒就進了張應臣的胃,她睜大眼,卻被對方笑著拉手坐下,“準備點菜了。”

班長給他拿了一個新單子,“這兒。”

…………

“話說回來,張應臣,你們兩個感情還挺穩定,”酒過三巡,話題也變得八卦曖昧,學委眼神迷離,聲音也壓低不少,“晴姐不是考到哈工大去了嗎?和張玏一下子就隔了十萬八千裡。我聽說張玏一到蘇大就被新姐姐迷惑了,晴姐趁著放假去蘇大、想給他一個驚喜,結果直接捉奸捉雙,嘖嘖嘖。”

他們一個班零零散散地坐了五六桌,這一桌的同學都是相熟的,說話也沒什麼顧及,小點聲就行。

陳令施拿了根菠蘿片,遮住自己下撇的嘴角。張應臣專心吃串,他本不想明麵上談八卦,但依舊給了學委一個麵子,“世事無常,誰也沒想到,挺可惜的。”

班長歎氣,喝了口啤酒:“說到底也難免,兩人隔了那麼遠,平常也不能親親抱抱。再說了,人家江南女子確實柔美,被迷惑不怪張玏。”

語文課代表嗤笑一聲,“班長你真的假的?搞得是人家江南女子強迫張玏似的,明明是張玏自己起了色心,彆什麼都推到我們女人身上。”

“吳姐還是一如既往地犀利透徹呀。”陳令施這時候倒是說話了,學委笑著看她:“令施你怎麼不理我隻理她啊?”

“剛剛吃東西呢。”陳令施笑眯眯地說話,“這不是尊重你不打岔麼?你怎麼還來倒打一耙?”說完,她拿起杯子,又給自己倒了杯威士忌。

張應臣皺眉,按下酒瓶。陳令施笑了笑,用氣音說:“沒喝過嘛,多嘗嘗,你在呢。”

學委被問的哽了哽,一時無言以對,隻好搗了張應臣一下,“你對象說話真有水平。”張應臣瞥他眼,嘴角微翹:“嗯,過獎。”

話題一輪輪地過,最後不知道怎麼回事,又提起了畢業照。

“那時候天一連陰了好多星期,本來還以為沒法拍畢業照了,誰知道那天倒好,一覺醒來就是大晴天。這叫什麼?這就叫命好!老天爺都在助咱們!”班長大著舌頭,“誒,話說你們畢業照還能找著嗎?我還聽說晴姐把張玏從咱們畢業照裡摳出去了,張玏更絕,直接把畢業照扔了……”

張應臣對八卦沒興趣,他默默撐住眼神漸漸迷離的陳令施,想讓她清醒一下,低聲問:“令施,畢業照還能找到嗎?”

陳令施緩慢地眨了眨眼:“應該……找不到了。”

她……好像給剪了?不過,這話貌似不能說給張應臣聽誒。

她低頭看了眼麵前的烤串,“哥,我好像吃不完了……”張應臣聲音同樣很低,“沒事,我吃就好了。”

張應臣一般都是比陳令施慢一步吃飯,這樣她吃不完的東西自己就能直接吃了,也不浪費。

陳令施靜靜地看著斯文吃串的張應臣,眼神漸漸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