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係(1 / 1)

沉屙[破鏡重圓] 錢小漁 4581 字 4個月前

應南嘉被一把摁在沙發上的時候,視線還虛茫著。

不等她聚上焦,男性荷爾蒙氣息強勢侵入唇齒間,帶著清爽的薄荷漱口水味道,不容抗拒地掠奪著她所有的呼吸。

應南嘉眨幾眨眼,對上李屹沉如深水的雙眸。

回過神,整個人慌亂了一瞬。

她下意識的抬起手抵在他肩上,將他微微推開了些。

李屹一頓,難得順從,鬆開了她的唇畔。

卻並沒有就此放過她。

黑色的真皮沙發柔軟非常,應南嘉上半身已經徹底從靠背上滑了下來,手肘抵在座位上,勉強支撐起身子。卻在李屹的強勢逼近下功虧一簣,徹底軟了下去,快要躺倒在沙發上的前一秒,被他握著腰肢重新提了起來。

應南嘉緊貼在他身前,感受著他堅硬起伏的胸腹肌像綿延的山脈,心跳聲強而有力,一下一下的震顫著。她想逃離,卻被他緊緊桎梏在懷裡,右手握在她的腰側。針織衫在動作間下擺被蹭了上去,男人掌心的熱度無遮無攔,燙在她纖瘦的腰肢上。另一手掐著她手腕高舉向後,抵在沙發靠背,姿勢強硬,不容抗拒,應南嘉被迫對著他,懷抱大開。

她意識清明了一瞬,隱隱有些後悔。

在他身下微弱掙紮了兩下,眸如春水盈盈望著他。

喝醉之後,她露出罕見的柔弱一麵,嘴唇被啃咬的殷紅,嗓音迷離著抵抗,輕喃:“放開我。”

李屹當然不可能放開。

不僅不放,他突然手上施力,應南嘉隻覺得天旋地轉,整個人暈乎飄渺。等她回過神時,兩人之間的位置已經徹底對調。變成了他坐在沙發上,她跨坐在他腿上,麵對著麵。

李屹深邃幽沉的目光定在她臉上,眼底泛著紅,像隻盯著獵物的狼,氣勢危險煞人。男人粗糲的大手不由分說的摁在她腰後,略一用力,應南嘉整個人不受控製地跌進他懷裡,下巴抵在他頸側,被擁了個滿懷。這個姿勢,李屹毫不費力,便能將她緊緊鎖在懷中。他喉間滾燙,呼吸間都是她身上清冷的香氣。

李屹嗓音沙啞,薄唇貼著她的耳廓,低聲控訴著:“不是你讓我吻你的,嗯?”

應南嘉不說話,遠山眉蹙起,兩腿難耐的收緊。

李屹低笑了聲,吻她泛紅的耳尖,故意壓著聲,緩慢而繾綣地磨著她:“這個姿勢可以嗎?我記得你喜歡這樣……”

男人熾熱呼吸打在她耳畔,微麻微癢,似有電流輕輕打了她一下,又很快順著血液傳到了四肢百骸。應南嘉沒忍住,下意識嚶/嚀了一聲。這一聲,讓李屹徹底變了臉色。他再也克製不住,腰背向上弓起,虯勁有力的臂膀緊緊箍住她往自己懷裡壓。攫住她的唇畔,舌尖撬開探入,與她的一起,勾纏輕吮啃噬。

應南嘉徹底亂了。

今夜的紅酒格外醉人,她意識模糊,被他帶著做舒服的事。兩手從一開始的推拒到最後自動圈住他的脖頸,指尖繞著他後頸短發。

身上的針織衫徹底不成形,紐扣明明一顆未鬆,白色的毛衣卻已然被扔到了地上。應南嘉餘光看見了,恍然想著,憑什麼她的衣服沒了,他的卻還在?

她看著身下攬著她的人,呼吸急促,渾身輕顫著。她抖著指尖,固執抓住他的黑色毛衣邊緣胡亂拉扯著……一副被欺負狠了想要反擊卻不能的無助可憐模樣,眼角沁出了生理性的漣漣淚光。

李屹心上最柔軟的地方突然疼了一下。

他放過了她柔軟紅腫的唇,擰眉端詳著她的臉……徹底紅了,說不清是因為酒,還是彆的。

他輕笑了笑,卸下力道,溫柔吻她的眼角,掌心包裹住她的手,低啞著安撫,卻又像是故意引誘:“彆急,我幫你。”

應南嘉動作頓住。

李屹牽著她的手,抓住了他的黑色毛衣邊緣往上勾扯,最終,脫下,被甩開扔在了她的白色針織衫旁。

“我沒想到你會答應……”他說了一半,又停下,側過頭輕嗅她修長的脖頸,一邊啄吻著一邊說:“今天沒準備,南嘉,我用彆的辦法……”

後半句話隱沒在唇齒間。

應南嘉感覺到他的指尖一路向下。

她雙眼迷離著,俯身輕輕啃咬他凸起的喉結。

然後,一夜飄搖。

……

應南嘉醒來時,人已經從客廳沙發移到了臥室床上。

宿醉後的頭微疼著……她意識緩慢回籠,一蹙眉,掀開被子,低頭看去。

她身上痕跡散布著,殷紅,細瘦的腰上還橫亙著男人的手臂,小麥色的肌膚,將她整個腰牢牢扣在懷裡。而她向來冰冷的腳正貼在他的小腿上,熨貼溫暖。

應南嘉回頭,看見男人尚在沉睡中的俊臉,視線凝在他喉結上的牙印……怔了一秒,昨夜所有的瘋狂全部浮現,包括她是怎樣在半醉半醒時,主動給了他機會。

應南嘉咬咬唇,頗為懊惱,但並卻不怎麼後悔。

做都做了……雖然沒做全套,卻也足夠瘋狂。他們都是成年人,飲食男女,食色性也,又熟悉彼此所有的癖好,在這樣特殊的日子和氛圍裡,宣泄一下很正常。

隻不過,她還沒有想好要怎麼處理過後的事。

這讓應南嘉感覺有些棘手。

她沒彷徨太久,抬手從床頭找出手機看了眼時間,已經六點半了,南軒和王昕芝是早上九點多的飛機,她說好要去送他們。

應南嘉起身,又看了眼身旁的男人。

他還沉沉睡著,昨天折騰許久,他本身身體還未恢複……她沒叫醒他,小心翼翼地挪開腰上的手臂下了床,看著散落一地布料,尷尬片刻,彎腰撿起自己的,腳步輕悄地離開了臥室。

洗漱過後,她去衣帽間取了件高領打底衫穿好,外麵套了件黑色薄絨大衣。準備出門時路過客廳,看見地上扔著的一黑一白兩件毛衣,還有她的……內衣。

應南嘉太陽穴又是一陣刺痛。她本想撿起來,卻聽見臥室傳來細微的聲響,頓時渾身一僵,想也未想就抓起車鑰匙徑直出了門,頗有點落荒而逃的架勢。

……

趕到南軒家中時,臨近七點半。

王昕芝說猜測她睡過了,再不來他們就打算自己走。

應南嘉含糊解釋了兩句,幫他們將行李拎上車。王昕芝將特地給她留的一杯紅棗豆漿和小籠包遞過來,讓她先墊著肚子。

因著應南嘉要吃晚飯,去機場的路是南軒開的。

她坐在副駕,幫他調好導航後,淺淺啜飲著豆漿。

她早上向來食欲不怎麼好,今天卻特殊,沒多久,就喝下了一整杯豆漿,吃掉了兩個小籠包。

南軒說:“昨晚讓你留下來你不聽,晚餐又是糊弄著吃的吧?”

應南嘉心虛了一秒,將手中的豆漿杯捏扁,放進原本裝包子的空塑料袋裡:“沒有,隻是睡前習慣吃得少。”

南軒正準備再說什麼,車載屏幕上,手機鈴聲乍然想起,截斷了他的話。應南嘉抬眸看去,是一串沒有備注姓名的本地號碼,她麵色微變,抬手直接按下掛斷鍵。

南軒側目看她一眼,問:“不接嗎?我看是本地號碼。”

應南嘉抿了抿唇:“不用,打過好幾次了,騷擾電話。”

“這樣啊。”南軒沒多想,轉而感歎起現在大數據環境下的信息泄露的問題。

應南嘉輕舒一口氣,拿起手機,默默切斷了和車載係統的鏈接。

……

送南軒和王昕芝進了安檢,應南嘉返程。

回到雲錦的時候,出了電梯,她在入戶門前猶豫了幾秒,才輸入指紋。

推門進去,屋裡空無一人。

客廳被人收拾過了,地毯上的衣服消失不見,茶幾上昨夜打開的紅酒瓶已經被重新塞上了木塞,和高腳杯一起,被放置在桌子中心。窗戶半開著,冬月的冷風和寒氣從外頭鑽進來,空氣清新了不少,隻是屋子裡的熱意被吹散了大半。

應南嘉反身關上門,不太想承認這一刻,自己心底竟覺得有些空蕩。

不過很快,她這種悵惘便消失無蹤。

臥室門被人從裡推開,李屹衣著整齊著從裡間走出來……他身上那件黑色毛衣是昨晚他手把手拉著她脫下的,如今又穿回了他身上。

應南嘉臉頰微熱,錯愕著:“你,你沒走?”

李屹嗯了聲,緩步走近:“在等你。”

應南嘉問:“等我乾什麼?”

李屹沉默看向她,神色隱有幾分煩躁,卻被強壓在眉間。

半晌,他掀開唇,聲音冷冽:“應南嘉,我們談談。”

一夜放縱,如今想要談什麼,顯而易見。

應南嘉有片刻的慌亂,她兩手下意識地攥緊,手心傳來尖銳一疼,這清晰的痛感讓她鎮定下來。

她繞過他,走到冰箱前取出一瓶水,擰開喝了口。

水溫很冷,劃過喉嚨時又冰又癢,她輕咳了一聲,坐到沙發上,仰頭問:“談什麼?”

語氣冷淡疏離,跟昨晚判若兩人。

李屹心臟沉了幾分。

一股揮之不去的鬱氣從心底升騰起來,他下頜緊繃著,帶著怒意問她:“你說呢?”眸光森冷,似要將她盯個對穿。

應南嘉彆開臉,嗓音很輕,像是一陣風,讓人抓不住:“沒必要……大家都是成年人,你情我願的事,過去了就翻篇吧。”

成年人,過去了,翻篇。

說得很是灑脫。

李屹卻聽得無比刺耳。

她不愧是應南嘉,總是這麼隨心所欲,憑著自己的心情來事。想要了,勾勾手指,叫他吻她。爽過了,又立即像丟垃圾一樣,恨不得將他趕緊甩開。

李屹嗤笑一聲,“我可以把你這句話理解成,睡了,但不想負責任嗎?”

應南嘉被他這聲冷嘲弄出了火氣。

她撩起眼皮睨他:“你想要我負什麼責?”

李屹說:“你知道我想要什麼。”

應南嘉知道,但不代表理解。

她笑著拿話在他身上紮刀子:“李屹,當初是你要出國,選擇跟我分手的。我記得我問過你,能不能不走,或者就算要走,也不一定要分手……你還記得你是怎麼說的嗎?你反問我,‘應南嘉,如果你是我,前途和你,你選哪個’,李屹,你還記得嗎?”

李屹額角猛一抽搐,青筋鼓起,太陽穴突跳了兩下,垂在身側的兩隻手緊握成拳,力道之大,關節泛著青白。應南嘉總是如此,總能輕描淡寫地直中要害,輕飄飄一句話,就能至他於死地,讓他連反駁都不能。

李屹薄唇張了合,合了張,聲音沙啞的幾乎不成調:“所以就直接給我宣判死刑了嗎?”

他整個人瀕臨崩潰的邊緣,高大的身型此刻竟有種搖搖欲墜的荒謬感。

應南嘉卻閉上眼,不去看他。

她胸口憋悶難受,不動聲色地深呼吸著,粉潤的唇畔吐出近乎決絕的話,“抱歉,我最多接受,跟你做回普通朋友。”

周遭寂靜,空氣變得粘稠,連動都費勁。

李屹整個人仿若失去了全部的反抗力氣,聲音疲憊沉重,帶著濃重的厭煩無力,還有嘲諷。

“普通朋友……嗬,原來你會跟普通朋友上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