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憶蝴蝶 06(1 / 1)

程惟邦從茶幾底下將那隻玫瑰青鳳蝶標本相框拿起,放在了茶幾上,相框被手轉了一個方向,玫瑰青鳳蝶對上了喬俏,他說:“喬葡萄,我今天繼續幫你收拾箱子,從箱子底下發現了這蝴蝶標本的相框,你倒先不用苛責我亂翻你的東西,因為相框後麵你寫著請未來老公結婚後才可以查看,就是這樣我才能發現你這麼多年一直藏在心裡的真心話。”

“喬葡萄,在我麵前,你真的很擅長偽裝!”

喬俏看著那隻玫瑰青鳳蝶皺起了眉,也懊惱自己當初打包舊物時為何會如此粗心,她天真的以為當初的玫瑰青鳳蝶標本在和顧非白分開後便遺失了,而那個廢棄的博客,不過是時間裡的塵埃,鎖住了她的第一次戀愛,最後那把銅鎖落化在了互聯網的巨洋裡,哪承想這隻蝴蝶原來是長了翅膀的,它在今天主動飛到了程惟邦的麵前。

喬俏沒說什麼,也沒有咆哮著說我隻不過是犯了天下女人都忘不了初戀的這個錯,她能給他的唯有沉默。當初赴上海讀研時程惟邦提議給她買房,她主動選擇了能看到徐家彙天主堂的房子是存了私心的,那是對顧非白和對婚姻生活向往的一種執念,喬大寶的第一任親爹是顧非白不是他程惟邦,而程惟邦的眉眼裡也的確存了顧非白的影子。

沉默,唯有一度沉默。

可這沉默在程惟邦看來更像是心虛。

程惟邦繼續說:“喬葡萄,可能是我錯覺太多,你每次和我在一起,和我上床都那麼真,你對我到底存了幾分真心?也許真的像你說的,你對我是生理性喜歡,對我的愛隻是出於寂寞。”

心頭不斷泛起惡心感,背上一陣陣抽疼的厲害,喬俏問他:“程惟邦,今晚我因為應酬喝了很多酒,我很不舒服,你一定要在我不舒服的時候來說這些嗎?”

“我知道今晚我很不紳士,但我沒法不計較,喬葡萄,你在逃避什麼?每次我們有不愉快,都是我先跑過來哄你,是不是我怎麼做,做什麼,在你這裡都是理所應當?因為你不在乎我,在你心裡有的隻是顧非白是不是?”

喬俏眼中噙淚,再也聽不下去了,她將今晚殘存的力氣都使了出來,大聲說道:“程惟邦,你拿什麼和顧非白比?在我心裡,你永遠永遠也比不上他!”

“程惟邦,你知道嗎?如果顧非白的父親不出那檔子破事兒,今天我會和他結婚,我們會是上海內環裡最恩愛的一對小夫妻,我們會一起南下,會把婚房買在能看到徐家彙天主堂的地方,有房貸怕什麼,我會陪他一起還,而顧非白他會陪我去看Eason的每一場演唱會,我還會為他生兒育女,哪怕懷孕變醜變胖我也心甘情願,生孩子,十級陣痛,可我愛他這算得了什麼?我和顧非白會相愛到死,這樣你滿意了!”

程惟邦坐在沙發上安靜的聽著喬俏話語裡的每一個字,待喬俏激動的說完後,半晌他才奉以一個冷笑,冷笑後他問:“所以咯?喬葡萄,我程惟邦就隻配在你和顧非白的愛河裡洗腳是不是?”

“你要這樣想我也沒辦法!”

說完,喬俏拿上包和手機便推門衝了出去。

臥室門被打開的刹那,聽壁角的程皓被嚇出一個哆嗦,程皓開口:“矮……”

喬俏使勁推開程皓,揚長而去,離開了家。

喬俏走後,程惟邦一個人坐在沙發扶手上,雙手撐住大腿,程皓進來,看著程惟邦這無動於衷的樣子,急上天的說道:“程惟邦!我都把人給你弄回來了,你怎麼還把她給放走了?”

“你你你你你,哎喲!真是急死我了,我現在去把矮子給追回來。”

程皓說完便打算往外走,程惟邦卻喝道:“彆追她,讓她走,我還不信了,我程惟邦一輩子都得低三下四哄著一個心裡沒我的人。”

程皓無語:“你倆就作吧,作吧,以後有你後悔的時候!”

喬俏自然是哭著跑回了自己的家。

剛剛,她破口對著程惟邦講了很多殺人誅心的話,她顧不得那麼多,不要和程唐僧去講道理,老法師最擅長辯經,你講不過他的,還是把他氣死好,自己能換個乳腺通暢不長結節。

上了出租時喬俏又一萬個慶幸,這回和程惟邦吵架是在北京,吵完後她有家可回。

回家後,喬俏一頭撲了喬爺爺的懷裡,她哭著說:“爺爺,程惟邦那小子欺負我。”

喬爺爺拍著喬俏的後背,老人家不會問原因,隻是安撫著寶貝孫女:“惟邦,欺負你了?那咱甭理他,住回來也好,多陪爺爺些日子。”

“嗯,我以後都陪著爺爺,再也不走了。”喬俏窩在喬爺爺的懷裡,撒完氣,又對住家保姆香香阿姨吩咐說:“香香阿姨,從明天開始,姓程的都不許上咱家來,來了你就得把他們攆走。”

香香阿姨正抱來被子打算往東廂給喬俏鋪床,她聽後“欸”了一聲:“葡萄,就擱家好好住著,阿姨給你做好吃的。”

“嗯。”喬俏把淚珠給擦乾:“香香阿姨,我想吃你做的炒肝配包子,炒肝要腸多些肝少些。”

燈暖屋靜,尚有家人相伴,暴風雪後的不凍港,永遠歡迎著歸家的船。

程惟邦在他們新房裡住了一周,這一周他實在彆扭的慌,夜夜生著悶氣,周日下午,他開著車帶著兩隻小貓咪回了自己的家。

他自己的家當然就在喬俏家對麵。

新的早八開始。

喬俏今天特地請了一天年假,打算守株待貓。

從門縫裡看到程惟邦開車上班之後,她才敢鬼鬼祟祟的跑去他家將喬大寶偷出來。

其實也不算偷,畢竟她從他家大門進,大門出,裡麵還有程皓接應。

接到大寶之後她順利撤退。

她承認她的確十分的小人之心,可是她是大寶的媽媽,程惟邦也知道了喬大寶的第一任爹不是他,誰樂意幫人養拖油瓶?人心難測,萬一程惟邦看大寶不順眼那她的好大兒不就慘了,喬大寶除了在幼年時期流浪時吃過苦,其餘過得都是富家少爺的日子。

當天下午,程惟邦下班後得知喬大寶第一時間被喬俏帶走後,立馬將程皓劈頭蓋臉的罵了一頓:“程皓,你是豬嗎,她想帶走大寶你就讓她帶走?”

程皓抱著程二貝委屈:“哥,矮子想乾的事,我難不住啊!”

“你真是個廢物!”

程皓反嗆:“你不廢物,你牛逼,你去矮子那把大寶給要回來啊!”

程惟邦立馬掏出手機給喬俏打了電話,萬幸電話打通了。

程惟邦對著話筒說:“喬葡萄,你從我這裡把大寶偷走是幾個意思?我再沒品也不會對一隻小貓咪下手,把我兒子還回來聽到沒?”

知道有情侶分手後偷狗的,但還沒聽到夫妻吵架一方跑來偷貓的。

喬俏聽他罵完,沒說話,反手就把電話掛了。

程惟邦,你就無能狂怒吧!

在家的日子,喬俏過得十分滋潤,香香阿姨每天都會變著法給她做好吃的,不管加班多晚,爺爺都會在堂間裡等見她安全回家之後才會回房休息。

喬俏加班歸家後吃上了熱乎的宵夜,可吃著吃著就哭了,她感歎有家真好,以前在上海的時候就是回家太少了,真對不起爺爺,等這陣子律所的事兒忙完了,她會考慮打個報告,看看以後能不能調回北京來。

喬俏雖然和程惟邦鬨翻,但對程皓還是和以前一樣。

古話咋說的?夫妻吵架,不能拿孩子撒氣。

對程皓,該咋地就咋地。

周末,君馳律所開了天恩,給所有員工一個不用加班的雙休。

喬俏在外賣軟件上下單了兩杯芋泥奶茶,接著發了微信給程皓,喊他陪她一起喝奶茶。

那邊程皓自然回:矮子,等我一下,我放個水馬上從家裡出來。

這是喬俏和程皓從小到大的相處方式,雖然兩人架不少打,但是有了零食兩人一定會彼此分享。

程皓痛快的放完水出來後,外賣員正站在喬俏家的大門口將外賣送到她手上。

而程惟邦就站在門口看著程皓朝對門飛了過去,程皓趿拉著拖鞋一邊跑一邊喊:“矮子,矮子,我來了!”

喬俏將奶茶分到程皓手裡:“你的,大杯加冰加芋泥加啵啵。”

程皓把吸管戳進杯子裡,吸溜了一大口說:“謝了矮子,這家的芋泥味奶茶可是咱倆打小的最愛。”

喬俏沒說話,從餘光裡看到了程惟邦,程惟邦正像門神一樣立在垂花門裡觀望著他倆。

喬俏索性拽著程皓的胳膊將他拉進了自家門檻裡頭,她說:“陪我打兩把遊戲,晚上在這裡吃飯,香香阿姨做了芋頭排骨還有十三香小龍蝦。”

程皓小聲說:“臥槽,矮子,你彆害我,你沒看到程惟邦在對麵拿白雪公主後媽的眼神盯著我倆?”

喬俏說:“看到了,你陪不陪我吃飯打遊戲?你不是早上還在微信裡和我說你永遠站在我這邊嗎?!”

她說完,用力將大門關了起來。

喬葡萄的心真是狠,拽走了他弟,留給他兩扇冰冷緊閉的朱紅色大門。

程惟邦看著對麵緊閉的大門,不由得攥緊了拳。

“我在馬路邊,撿到二維碼,把他交給gai溜子手裡邊,溜子掃著碼,對我把頭點,我高興的說了句回頭報警察叔叔削死你們這群gai溜子!”

夜裡七點,程皓捧著奶茶杯哼著小曲兒從喬俏家出來回了自己家。

下午的遊戲打的十分暢快,矮子和他一路把敵人殺的片甲不留,香香阿姨燒的菜滿滿都是家的味道,喬爺爺一個勁的往他碗裡夾菜,還喊他沒事就過來陪矮子玩,時光仿佛又回到了小時候,對程二爺而言,小時候最好玩的地方就是矮子家,因為矮子家總有市麵上最新款的遊戲機,現在,父母環球旅行不假,可是家的溫暖,他程二爺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