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博客很短,隻有一句話:B,我終於追到他了。
往後則是一係列喬俏和顧非白的戀愛日常。
某年10月13日,今天我翹課被B帶著飛來了上海,北京這個時候已經降溫了,但是上海還未完全入秋,街上能看到穿短袖的人,至於為什麼空降上海,當然是因為今天我的偶像Eason來這裡開演唱會啦,今晚Eason的安可曲是《好久不見》。看完演唱會我和B一起來到了徐家彙天主堂,近午夜,我們兩坐在徐家彙天主堂門口的長椅上,天氣有些涼,他脫衣為我披上,我說今晚的演唱會好可惜,Eason沒唱《1874》那是我最喜歡的一首歌了。
B說沒事,他給我唱,他果真在徐家彙天主堂門前為了我唱完了那隻《1874》。
午夜的徐家彙天主堂化身成了回音壁,將他歌聲裡不舍和眷戀的情愫無限放大。
為何未及時地出生在 1874
邂逅你看守你一起老死
互不相識身處在同年代中
仍可同生共死
唱完了,一陣冷風吹來,我緊了緊衣服,B抱緊了我,我問B,上海今年會下雪嗎?
B說不會,南方的城市很少會在冬天下大雪的。
我又和B講,我們畢業後都來上海工作吧,房子就買在能看到徐家彙天主堂的地方好不好?
B沒有回答我好不好,他從錢包裡掏出一張銀行卡遞給我,他說他有在存房款了,隻祈求上海的房價彆漲的太快。
我自然是收下了那張銀行卡,那刻我們像是一對孤雁,一起商量好,以後會擺脫我們糟糕的家庭,飛到南方來築巢。
我愛上海,更愛著B。
某年10月20日,今天和師兄一起進山,撿到一隻玫瑰青鳳蝶,拍了照片給B發過去,B建議我帶回來做成標本,他還告訴我在野外撿到了蝴蝶要如何保存。
某年11月1日,蝴蝶標本已經做好,先不告訴B,以後再給他驚喜。我現在什麼都不能保證,隻能保證B應該很喜歡我的驚喜。
某年1月1日,元旦,雪後初霽,今天和B在帽兒胡同溜達的時候撿到了一隻小貓咪,當即決定升級當爸爸媽媽。
寶貝取名大寶,媽媽是我,爸爸是B。
某年1月7日,天氣逐漸放晴,大寶長大了丟丟,不過氣人的是大寶愛爸爸比愛媽媽多。為此我和B吵了一架,B抱著大寶來求和,他說他們倆的最愛永遠都是我。
算了,原諒他們了。
……
博客顯示分手是在一個春末。
喬俏那日的博客上寫:和B徹底結束了,從巴布亞新幾內亞飛來的玫瑰青鳳蝶煽動了翅膀,它改變了所有人的命運,以後這個博客不會再更新了。
底下有人評論問:學姐你分手了?
喬俏回複了一個“嗯”字。
至此喬俏不在博客中提及B。
最後一篇博客更新的時間是在幾年前,程惟邦看了看時間,博客發布日剛好是他們婚禮的前一天。
喬俏在最後的博客中寫道:明天我就要和C結婚了,婚禮和婚紗都是C家那邊一手安排的,其實我考慮過很多人選,選C是因為我爺爺很喜歡他,還有就是C的眼睛有點像B。
此博客到此棄用!
博客讀到這裡,程惟邦的臉完全陰沉了下來。
陰差陽錯或者說因緣際會,他又發現了一些不該發現的東西,知道了一些不該知道的心裡話。
下午的時候,程皓風風火火的拎著好多吃的東西還有玫瑰花上了門。
他見程惟邦的第一句話:“哥,放心啊!有我在,保證能幫你把矮子哄好了,晚上矮子有飯局,我問了地址,到時候我們一起去接她,她一看一個老公一個弟一起接她,她還不得高興死了!同事麵前還不把麵子給那傲嬌貨拉到max!”
傻白甜的程皓不知道他哥知道什麼,隻是一個勁的狗腿。
程惟邦沒什麼興致的看了程皓一眼,說了句:“知道了。”
晚上兩人將車開到喬俏所給地址的飯店門口準備接她。
上次喬俏從老同學那裡順利拿到了五年的法律合作合同,今晚算是和甲方爸爸的第一次正式會麵。
程惟邦無動於衷的坐在駕駛位上,倒是程皓每隔三分鐘就看一下手機,盤算著矮子咋還不出來,他無比期盼矮子能早點出來,等下他們三一起回家還能再嗦個螺螄粉。
夜裡十一點,飯店門口走出最後一撥人,彼此互相打了招呼,人群中有喬俏,而程惟邦看到喬俏身邊站著的人是顧非白。
程皓“操!”了一聲,說:“我沒看花眼吧,矮子身邊站著的是顧非白那貨。”
程惟邦的手搭在方向盤上,說:“是他。”
程皓在一瞬間懂了,他哥前幾天為啥突然一下像大姨夫來了似的問他顧非白是誰了。
本著家和萬事興的原則程皓還是撮合說:“哥,矮子和顧非白那老小子是老皇曆了,你彆放在心上,顧非白那老小子我一直都看他不順眼,恨不得逮著機會就給他來幾拳。”
程皓不全然在向著他哥說假話,喬俏的曆屆男友裡,作為跟班小弟的程皓最不喜歡就是顧非白了,因為他有個渣爹,歹竹哪裡能出什麼好筍來。
況且當初矮子還被顧非白家的那些破事連累到讓便衣帶走問話,他知道後都急瘋了。
那頭,喬俏禮貌著送甲方上了商務車,畢竟合同是她一手拿下來的,所以今晚的她難免被甲方拖著猛地灌了好些酒,高跟鞋沒踩穩,晃了一下,顧非白眼疾手快的扶上了她的腰,“葡萄,你小心點。”
而車裡的兩人,將這一切看的清清楚楚,本就黑燈瞎火,又借了位,從車裡的角度看過去喬顧那是格外曖昧,喬俏看著好似更主動點,身子快依偎在了顧非白身上。
“嗨嗨嗨!還動上手了,臭不要臉的。”程皓將車門打開,對著程惟邦說:“哥,你在這裡等著,我去把矮子給你弄回來。”
被顧非白扶穩後,喬俏說了句:“沒事。”又想說什麼,可是一股強烈的惡心感湧了上來。
喬俏捂住胸口忍住吐意,顧非白幫她拍背:“葡萄,你喝太多了,等下我送你回去。”
“誰他媽的要你送啊!”程皓走了過來,一把將喬俏拽到了自己身邊,跟著從褲子口袋裡摸出一隻橘子味的真知棒,他麻溜撕開糖紙把糖放到了喬俏嘴裡幫她止吐。
程皓對著顧非白說:“顧非白,葡萄以前是我姐,現在是我嫂子,你放尊重點,彆讓我大嘴巴抽你,你丫知不知道,我姐當年被你害得多慘,在學校裡好好上著課,進來的便衣就將我姐帶走了,都他媽是你害得!”
喬俏將棒棒糖從嘴裡拿開,說:“程皓,你給我閉嘴!”
喬俏說完沒有忍住,趕忙扶著路邊的大樹吐了起來。
有程皓在,喬俏附近三尺地都寫著生人勿近,顧非白看了看馬路對麵停著輛車,車子旁邊站著一個人,而這個人不用說應該是喬俏現在的丈夫了。
同樣程惟邦也看到了顧非白。
即便連招呼都不會打,但也清楚彼此都是誰。
所謂修羅場,不過是昏黃路燈照耀下一條馬路的距離。
等喬俏吐完了,程皓扶著她過了馬路。
喬俏今晚喝的的確不少,除了濃烈的酒氣外,整個身子幾乎都倒在了程皓身上。
看到了喬俏後,程惟邦第一次沒有紳士的去扶住她。
程皓看著都急死了,他故意假笑對著喬俏喊了生平的第一句“嫂子”:“哥,我把嫂子接來了,車我來開,你坐後麵看著點嫂子,她今晚喝的有點多啊。”
程惟邦看著程皓將喬俏塞進了後座裡,他隨即打開另外一邊的車門坐了進去。程皓在前麵一邊開,一邊將前車置物籃裡放著的礦泉水遞給了程惟邦,並囑咐道:“哥,嫂子剛吐了,你先喂點水給她緩緩。”
程惟邦接過水,他沒打開喂給喬俏,隻是將水放在了中間的座位上。
喬俏也沒有拿水,隻是憑窗望外。
一路上兩人相處的極為彆扭,中間座位上放的那瓶礦泉水成為一道三八線,誰都不打算先越界一步。
矛盾沒有緩和,硝煙在無聲中加重。
喬俏到家後第一件事就是奔向浴室,將肚子裡喝過的酒全部吐了出來。
掬水洗了把臉後人才稍微感覺到舒服些,喬俏走出浴室時程惟邦正抱臂坐在臥室的沙發上,喬俏從茶幾上抽出紙巾擦手,看看程惟邦今晚的表現,糟糕到她想給他來一拳,紙巾丟掉之後她開口問程惟邦:“程惟邦,我已經看了你一晚上臉色,你到底有完沒完?”
程惟邦緩緩抬起眼睛,說:“先彆探討我有完沒完,喬葡萄,我有個幾個問題想要問你,你隻需要回答我是或者不是。”
喬俏神色一凜:“你要問我什麼?”
程惟邦問:“當初你要去上海讀研,我不讓你住校提議要給你在上海買房子,你們學校在楊浦可你卻選了靠近徐家彙天主堂的房子,這是不是因為顧非白?你同他商量過以後你們的婚房要能看到徐家彙天主堂。”
問到命門,喬俏自然有些理虧:“程惟邦,你先聽我解釋,當初……”
程惟邦打斷她:“喬葡萄,你隻需要回答是不是?”
“是。”喬俏閉上眼睛,給了他答案。
“好,我再問你,喬大寶的親爹,不能算親爹吧。”程惟邦更正:“應該說是第一任父親,是不是顧非白,你隻需要回答我是不是?”
“是。”喬俏辯無可辯,身子突然一下冷的好像墜入了冰窖,她不清楚,程惟邦為何會知道這些?
“嗬。”程惟邦自嘲的冷笑了一下:“喬葡萄,你和我結婚還有個原因,是因為我的眼睛長得有幾分像顧非白是不是?我在我身上找著他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