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花(1 / 1)

許念見眾人各自窩在沙發裡聊天喝酒,坐到紀辛身旁後,她湊到紀辛耳邊輕聲問道:“不玩兒了?我還有問題想問呢。”

不等紀辛回話,王畚桐突然興奮道:“快快快,趕緊繼續,沒聽見嫂子說還有問題要問嗎?”

許念沒想到王畚桐耳朵這麼靈,嚇了一跳,剛想擺手拒絕,王畚桐卻已經將酒瓶遞到她麵前,叮囑道:“來,嫂子,你來轉。有什麼問題隨便問,我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儘。要是你想知道紀哥遇到你之前的事,那我更是記得一清二楚。”

許念轉頭看向紀辛,見紀辛並未反對,也就順應大家的提議,轉動酒瓶,酒瓶瓶口對準尤司寧,許念問出了困惑她多年的問題:“紀辛到底是怎麼和你們玩兒到一起的?說真的,你們小團體太緊密,甚至有些排外,為什麼肯半路接納他?”

剛才尤司寧見妹妹和許念去洗手間卻很久沒回來,以為她們在莊園裡迷了路,便和同樣有些著急的紀辛結伴去找,他們二人正好聽到許念勸解妹妹的對話。

尤司寧自小如珠如寶的照顧妹妹,可如今司音卻事事瞞他,他不免感覺真心被辜負,更是忍不住生妹妹的氣。可當他見妹妹在許念的看顧下跟對方分手,卻被無禮對待,妹妹遇人不淑,他的憤怒也就轉化為對妹妹的疼惜和對渣男的憤怒。

他尤為感激許念開解妹妹,因此心中對許念多了幾分敬重,見她開口問,自然耐心解答:“嫂子,我說了,你可彆生氣。”

許念聽了這話,微微一愣,明明是問他們幾個怎麼結緣,怎麼還忽然扯上了情緒問題呢?許念雖然心有不解,卻還是大方笑道:“我不生氣,你講真話就好。”

見同桌的幾個兄弟長舒一口氣,許念為了活躍氣氛,握著紀辛的手,倚在他的肩膀處,難得在外麵撒嬌道:“你也幫我聽著些,看司寧漏掉什麼細節。”

紀辛雖然神情有些僵硬,卻還是應和了句:“好。”

“紀哥轉過來的時候,我們隻是聽說他學習好,跟嫂子你不分伯仲。我們起初沒什麼交集,第一次接觸還是跟司音有關。”見妹妹情緒緩過來許多,尤司寧乾脆讓妹妹親自講,“既然你是親曆者,你來說。”

尤司音眼眶通紅,可又害怕哥哥看出端倪,忙清了清嗓子,輕聲說道:“我那時候六年級,和同學出去玩兒,在店裡吃東西的時候,一個小孩亂跑撞到了我,我被食物卡住了,一直說不出話,也從喘不上氣來。我幾次抬手求救,可是身邊的同學光顧著說笑,都沒看出我的異樣。我以為自己要被活活憋死了,是在店裡打工的紀哥看出我有問題,用海姆利克急救法救了我。我被救活後坐在地上害怕的一直哭,還是紀哥把圍裙脫下來幫我擋住了裙擺。”

許念回頭讚許的看向紀辛,卻發現他神色如常,仿佛救下一條人命這樣偉大的事情,在他眼中也不值一提,無需誇耀。

許念猜測道:“然後司寧你帶著司音去感謝紀辛,一來二去,你們就湊到一起了?”

李鈞宇搖頭,指著尤司寧說道:“要是這樣就好了,嫂子,你還是聽這小子自己說吧。”

尤司寧滿臉愧疚,再開口時更是沒什麼底氣:“這群半大孩子,不懂什麼急救法,非說是因為紀哥在大庭廣眾下摸了司音,這才嚇哭了她。我當時在學校裡練球,聽到人這麼說,帶著人就衝過去打了紀哥。我也是上了頭,司音在一旁拚命解釋,我也顧不上理。紀哥也是狠人,以一抵六,也沒落下風。最後我聽明白了原因,才知道自己打錯了人,錯把恩人當流氓。我尤司寧這輩子沒做過虧心事,唯一對不起的就是紀哥。”

許念轉頭看向紀辛,眼中的疼惜之情快要滿溢。

眼見許念心疼,尤司寧忙斟了一大杯酒,誠心道歉:“嫂子,是我莽撞,對不起紀哥,這麼多年我是真心感謝紀哥救了司音的命。我也想謝謝你,謝謝你開導司音。日後你們有用得到我們的地方,我尤家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許念沒想到會引出尤司寧這番慷慨陳詞,慌張想起身攔酒,紀辛快她一步起身,將尤司寧手中的杯子拿過來,一飲而儘,笑道:“這些年你幫我的還少嗎?我們是不打不相識,要不是因為你,我也不會認識大家。咱們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尤司寧感動極了,眼眶含淚,抱了抱紀辛,拍著他的後背,鄭重道:“好,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還是蕭繪見氣氛到了,端著酒杯站起來,提議道:“讓我們共同舉杯,敬緣分,敬一家人!”

滿屋子男男女女同時起立,端著酒杯互碰,“敬緣分,敬一家人!”

眾人將杯中酒一飲而儘,司音見許念姐和紀辛哥郎才女貌,心意相通,互相扶持,狠下心刪掉了不斷給她發微信道歉求和的男友。

是呀,她應該愛一個好人,而不是不停委屈自己去遷就一個混蛋。

現在看清也好,總好過日後後悔。

尤司寧看著妹妹接連拉黑了那個小男友的微信和電話號碼,心中放心了不少,他準備假裝不知道這件事,尊重已經長大成人的妹妹,讓她獨自應對。她已經二十五歲,總要步入社會,見識下世間的人心險惡。

王畚桐收到消息,歡呼道:“煙花準備妥了,去看煙花吧!”

眾人歡呼著魚貫而出,許念則故意慢了一步,轉身抱住紀辛,倚在他的懷中,輕聲道:“那次被打,傷得重嗎?”

紀辛剛才還為妻子考察丈夫的言論暗中委屈,此刻見她這麼心疼他,忽然間釋懷了許多。不管她是因為什麼嫁給他,目的和想法是否純粹,此刻將她擁入懷中,被她全心全意關心的人是他,他還有什麼不知足。

“不重,尤司寧左手骨折,住了一個禮拜的醫院。我雖然也掛彩了,但是我隻是皮外傷。”紀辛將許念摟得更緊,撒嬌道,“老婆,我一打六,厲不厲害?”

許念嗔怪道:“這是什麼值得驕傲的事情嗎?”

紀辛笑道:“難道不值得驕傲嗎?這說明我體力好,耐力佳。再者說,我體力好,你不也跟著受益嗎?”

許念聽紀辛語氣曖昧,臉頰緋紅,以為他再說床上那檔子事兒,氣急敗壞道:“在外麵呢,胡說些什麼?”

紀辛本就是這個意思,如今見妻子反應可愛,反倒假裝正經道:“我說什麼了?我就是說我體力好、身體棒,才能活得長久,陪你和昀昀久一些。怎麼,我說錯了?”

許念以為是自己誤解了,便找借口道:“大家在等我們,先出去吧。”

紀辛卻一把將許念抓回懷中,禁錮住,在她耳垂旁呢喃道:“你想到什麼了?難不成......”

許念一腳踩在紀辛皮鞋上,紀辛吃痛,而許念則趁機掙脫,逃命似的朝門口走去,幾秒後吧她又出現在門口,嗬斥道:“你就是故意的,故意說些曖昧不明的話逗我。紀辛,你倒打一耙!”

妻子可愛的神情,讓紀辛心生暖意。

明明已經是六歲孩子的媽媽,二十五六歲的時候就沉穩的可怕,甚至在公司時雷厲風行,讓人望而生畏。而如今三十一歲的阿念,反倒變得越發活潑,多了幾絲人情味。

她就像他精心澆灌的玫瑰花,如今終於肯在他麵前綻放,袒露最真實的一麵。

王畚桐為了這場煙花,費了不少心思,他找了國內最大的煙花基地,特意買下無數新產品,隻為能在今晚,帶大家看一場煙花盛宴。

當第一簇煙花升空時,漆黑的莊園瞬間被碩大的煙花照亮,花團錦簇,火樹銀花。幾個孩子一直生活在城市,除了遊樂場的煙花秀,他們鮮少有機會這樣直觀的看到這麼壯觀的煙花表演。一個個被爸爸抱在懷中,滿眼期待的看著天空。

而紀昀還在山中拍戲,紀辛就從背後抱住許念,在她耳邊低語:“他們都抱住了自己的寶貝,我也抱住了我的寶貝。”

許念想起這次聚會的緣由,就是為了慶賀紀辛成功複仇,去去晦氣。

雖然她並不信神佛和玄學,但是此情此景她也忍不住對著煙花許下誠摯的心願:希望家人身體健康,希望她能和紀辛白頭偕老。

紀辛見妻子虔誠的模樣,開口問道:“許的什麼心願?”

許念也很坦誠,據實以告:“我希望家人身體健康,希望能和你白頭偕老。”

隋雨聽到這話,忙阻攔道:“快呸呸呸,願望說出來就不靈了。”

許念知道隋雨是好心,但是她確實不信那些,笑道:“沒關係的,事在人為。”

許念和紀辛此刻笑著,卻沒想到未來會一語成讖。

紀辛更是開懷不已,阿念想和他白頭到老,這世間還有比這更讓他感覺到幸福的事情嗎?

此刻的他,看著這場盛大的煙花,抱著最愛的人,所有心願都達成了,簡直是這世間最快樂、最幸運的人。

他相信,前半生的磨難已經過去,他和阿念,未來隻有坦途。他會竭儘所能,讓她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那個白頭偕老的願望,不僅僅是一個美好的心願,更是他們的幸福未來。

紀昀在村裡拍攝了整整一個月,整個人曬黑了好幾度,當許念看到兒子時,心疼的抱著他又親又晃,心肝寶貝地喚著:“怎麼瘦了這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