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和(1 / 1)

麻藥勁兒過去,許念稍微一挪動,傷口處就傳來陣陣痛意,再加上和紀辛吵架後她心情不佳,更是整日萎頓。

許諾和周瑩雪帶著紀昀過來陪她的這兩日,她倒是尚且能勉強打起精神應對,連死皮賴臉賴在病房裡的紀辛也可以忽視不理,任由他殷勤的忙前忙後。待弟弟他們帶著紀昀出發去劇組後,許念便整日在病床上睡覺,不肯理人。

紀辛趁著許念睡著後將護工請出病房,護工卻一臉為難,“許先生說讓我們儘心照顧,如果現在離開,許小姐醒來不見我們會生氣的。”

“無妨,我是他的丈夫,我會照顧好她。”

紀辛明白,護工明麵上說她們兩個由許諾請來,所以不便提前離去,實則是因為許諾怕姐姐見了他生氣,才叮囑她們不可讓他和阿念單獨相處。見她們二人一臉為難,紀辛掏出手機,給她們一人轉了一萬塊錢,她們二人才滿心歡喜的離開。

待黃昏時分許念從昏睡中醒來,腹中有幾分漲意,掀開被子試圖起身,聲音喑啞地喚道:“劉姐,扶我去洗手間。”

可許念並沒等來護工的攙扶,反倒是突然被輕輕打橫抱起,嚇得她立刻睜大了雙眼,待她看清麵前的人,立刻嗬斥道:“放我下來!劉姐她們呢?”

紀辛將許念放在馬桶前,等她站穩後,抬手就要為許念脫下褲子。

許念死死拉住病號服的鬆緊褲,警惕道:“你出去,把劉姐她們叫來。”

“我把她們辭退了。”紀辛語氣十分坦然,見時隔三日妻子終於開口跟他說話,懸著許久的心才終於有了著落,“阿念,這幾天我來照顧你。”

許念沒想到紀辛跟她玩兒起了釜底抽薪,病弱的她被算計,分外惱怒:“那就去叫護士。”

紀辛卻不肯挪動半路,許念氣急敗壞的想要親自挪動出洗手間叫人,卻被紀辛攔下,稍許強硬的拉開她死死護住病號服的兩隻手,一把將寬鬆的病號服拉下,許念察覺身下一涼,驚愕又羞惱的看向紀辛。

“你乾什麼?”

紀辛引導著許念坐在馬桶上,許念慌張的用病號蓋住大腿,抬手推紀辛離開,卻因動作過於激烈而扯痛傷口,瞬間因為抽痛而倒吸一口涼氣。

見許念痛苦的神情,紀辛忙蹲在許念麵前,抬手就要掀開許念病號服的下擺查看她的傷口,許念抗拒萬分,死活不肯鬆開抓著病號服的手,紀辛又急又氣,催促道:“抻到了?阿念乖,給我看看。”

“快出去!”許念怒視著蹲在她身前的紀辛,見紀辛根本不肯挪動半分,怒吼道,“紀辛,我憋不住了,起開!”

紀辛見妻子難為情的神色,這意識到自己此刻的位置不妥,阿念壓力太大,他立刻站起身並轉過去不再看她。

不出幾秒鐘,屋內傳來微弱的水流聲。

明明是最尷尬的時刻,紀辛卻滿麵誠摯地解釋:“阿念,是我不對,我不該懷疑你,也不該背著你搞那些小動作。鄒凱他二叔的事情我已經拜托蕭繪去解決,我會準備好禮物,等你病愈後,跟你一起去給鄒家道歉。”

許念滿麵通紅,氣惱紀辛就是吃準了她現在生病哪裡也去不了,隻能被迫聽他道歉,被他肆意拿捏,還讓她經曆如此羞恥的瞬間。

她更惱怒的是此刻她蓬頭垢麵,衣衫不整和紀辛意氣風發、侃侃而談的模樣有天壤之彆,乾脆支使起紀辛:“我好了,扶我起來。”

“好嘞。”紀辛聽見這話,喜上眉梢,忙轉身將妻子扶起,為她整理好衣褲,替她洗好手,又輕輕將她抱起,送回了床上,一邊給妻子蓋被,他一邊問道,“餓了嗎?我給你衝些藕粉?”

好在許念做的是微創手術,傷疤恢複了兩日,已經好了許多,不然就這樣來回折騰,早就疼昏過去。她倒是不餓,但是就是看不得紀辛閒著,不停支使紀辛忙前忙後,一會兒讓他去打水,一會兒讓他削水果,一會兒讓他去打水擦身。

紀辛被支使的團團轉,卻樂此不疲,妻子需要他,肯折騰他,就說明她在慢慢消氣,隻要氣都撒出去,也就不會再想離婚的事。

隻要阿念不再繼續無視他,即使被耍的團團轉,他也甘之如飴。

紀辛按照許念的習慣,先是接了大半杯熱水,待水的溫度差不多到65℃後,端到許念麵前,“可以喝了。”

許念淺嘗了一口水,皺眉道:“太燙。”

紀辛困惑,這溫度就是妻子常喝的溫度,如今她居然說這水溫太燙,他沒有反駁,又去加了些涼水,再次遞到許念唇邊,哄道:“老婆,再試試。”

許念喝了一口,眉頭微皺,“太涼。”

紀辛看出許念故意找茬,將水倒進水池,再次接了杯,放上吸管再次遞到許念唇邊,許念卻連嘴都不肯張,冷聲道:“我不喝冷熱混合過的水,我要喝熱水晾涼後的溫水。”

“好,那我再重新接幾杯。”被為難至此,紀辛也不氣不惱,反倒樂嗬嗬的同時接滿幾杯溫水晾在桌上,準備隔段時間給妻子試試。他見阿念來回調整睡姿,便知她的身子睡酸了,又十分有眼力見的給許念捏起了腿,“老婆,這兩天你隻能臥床修養,實在是辛苦了。我給你找了幾個按摩師,過兩天你出院後給你好好按一按。”

許念閉目養神,感受著腿上不輕不重的按摩,周身的酸澀才稍稍緩解。

這兩天冷靜下來,她也想了許多,她知道,其實紀辛跟鄒凱搶迪美,又讓鄒凱二叔趁機行動,就是想要引鄒凱回去,將他從她身邊趕走。種種行為倒也有理有據、情有可原。更可況他又不知鄒家和許家的淵源,倒也不能一味怪他。

說到底還是鄒凱行事偏激,屢屢挑釁,紀辛身為丈夫和父親有心守護自己的妻兒,保衛自己的家庭,反倒顯得有幾分血性。其實仔細想來,他隻是太在乎她,在乎這個家,才會失了分寸。

就憑這份心意,她也不能讓他寒心。

“阿念,你身邊的人,我都撤走了。我不會再讓人監視你,更不會再懷疑你。我保證,我會聽你的話,不再肆意妄為。”

見妻子沒有睜眼,也沒有吱聲,紀辛補充道:“到了鄒家,我任他們奚落,保證不還一句嘴。如果他們還不滿意,迪美的股份我也可以還給鄒家。隻要你能原諒我,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阿念,彆跟我離婚,好嗎?失去你,我會瘋的。”

許念這才睜眼,這是她第一次見紀辛如此低聲下氣的哀求,聽著紀辛的道歉,許念終究是心軟了,反駁道:“憑什麼任他們奚落,你公平競爭奪回來的東西,為什麼要拱手讓人?”

紀辛隱約聽出許念似乎並非對鄒家予取予求,試探道:“那鄒家會不會有意見?或是為難你?”

許念早就受夠了鄒家這些年挾恩圖報的舉動和高高在上的嘴臉,冷漠道:“報恩也得有個限度,鄒家貪心不足,我許家也不是軟柿子,可以任他們肆意妄為。平時也就算了,如今他們越發猖狂,我總要跟他們好好立立規矩。”

鄒家老太爺的確對許家有恩,可許家從太爺爺那一代就開始回報鄒家,幾十年間幫扶過鄒家無數次,搭進去的錢款更是不計其數,連她都哄著鄒凱一連哄了十幾年,這些年許家早就仁至義儘,總不能讓許家的下一代還任由鄒家驅使。

“阿念,你真厲害。”紀辛真心誇讚許念,趁機握住妻子的手,撒嬌道,“老婆,你原諒我了嗎?”

許念不想讓紀辛不長記性,故意冷哼道:“沒有。”

紀辛剛想繼續撒嬌求原諒,就看見周瑩雪在小群裡傳來一張紀昀穿著紅色背心家補丁褲子的定妝照片,隨後又一連發了十幾張不同角度的照片。

周瑩雪:【定妝照,導演誇小昀機靈,今天表現的很好。】

紀昀粉白團子模樣格外逗人,活脫脫像個故意拍懷舊風藝術照的小娃娃。

許念見兒子這般可愛,歡喜道:【好帥呀,昀昀,媽媽親一個。】

紀辛也趕緊加入誇誇群,一連發了好幾個誇讚紀昀的表情包:【不愧是我兒子,天選藝人!】

紀昀看到媽媽爸爸的誇讚,樂開了花,奶聲奶氣的在群裡說道:【真的嗎?那爸爸媽媽可以為了昀昀不吵架嗎?】

紀辛和許念對視一眼,紀辛趁機問道:“阿念,就當是為了昀昀,你能原諒我嗎?”

見妻子始終不言語,紀辛將頭輕枕在許念胳膊上,不停哀求:“好老婆,你也不想讓昀昀每天擔心吧。”

許念被紀辛磨得沒脾氣,拍了下他的頭,妥協道:“好了,原諒你了,彆煩人。”

紀辛聽到這句話,立刻眉開眼笑,趁機鑽進雙人病床上的被子裡,將許念摟在懷裡,許念剛想掙紮,就見紀辛舉起手機,黏糊道:“老婆,笑一笑,咱們也給昀昀發個照片報平安。”

許念無奈,隻好整理下被紀辛折騰的淩亂的發絲,對著鏡頭笑了笑。

紀辛看著合照滿心歡喜,將照片發在小群,紀昀見爸媽和好,這才安心。而群裡的許諾和周瑩雪見他們二人和好如初,也是跟著高興。

紀辛的兄弟們聽說許念住院,鬨著要來探病,可許念怕眾人看見她這副狼狽模樣,說什麼也不同意,紀辛隻好轉達許念即將出院的消息,含糊過去。

王畚桐為了活躍氣氛,在群裡提議道:【我還欠著紀辛一場煙花呢,等嫂子出院了,咱們就一起聚聚唄。正好慶祝紀辛勝利,再順便給嫂子去去住院的晦氣。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