忌憚(1 / 1)

許念深知奪回紀氏,為母親向紀沛和莊茉莉複仇,是紀辛多年來的夙願,也將他多年來的付出和隱忍籌謀看在眼裡,既然丈夫誠邀她親眼見證多年謀劃後的成果,她自然不會拒絕:“好,那確定好時間,你跟我說一聲,我陪你去。”

紀辛聽見這話,立刻眉開眼笑,對著手機紮紮實實的親了一口,笑道:“謝謝老婆!下飛機後記得跟我報個平安。”

“好,你注意身體,好好吃飯。”

“老婆你也是,拜拜。”

許念見紀辛心情不錯,又聽見他隔空投送的吻,忍俊不禁,掛斷電話後心情愉悅,戴上眼罩閉目養神,難得在陌生環境睡個好覺,直到空姐送上餐食才醒。

紀辛聽見老婆關心他,尾巴恨不得翹到天上去。

連坐在沙發上的原樺都看不下去這麼膩歪的場景,默默戴上一隻藍牙耳機,免得單身狗被迫大吃狗糧。

李鈞宇和蕭繪他們幾個拜訪完紀辛的主治醫師了解了紀辛的情況後,馬不停蹄的來病房看紀辛,誰知剛到門邊就見他一副沉浸在幸福中的得瑟樣,抱著手機笑得像個傻子。

蕭繪故意咳嗽一聲,引得紀辛回了神,紀辛一看見他們幾個,就擺出一副熟稔的鬆弛感,漫不經心的打招呼:“來啦。”

原樺見紀辛的幾個好兄弟來探病,先是一一打了招呼,隨後機靈的接過眾人手中的東西擺在茶幾上。給蕭繪等人斟好茶水後,他便十分懂事的出了病房,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等候召喚,給他們幾個留下談話空間。

王畚桐率先進坐在紀辛的病床邊,見紀辛在掛水,臉色有些慘白,心中不爽:“你到底缺多少錢?我給你想辦法,有必要為了那兩個臭錢不要命嗎?”

李鈞宇一邊給紀辛擺開保溫壺裡的熱粥,一邊附和:“就是,你缺多少開口就是,有我們在,你用得著在外麵裝孫子掙錢嗎?”

紀辛見兄弟們關心他,也不遮掩:“是為了紀氏的股權,喝完那頓酒,紀氏就徹底被我掌控了。我媽等了三十一年,十三年前我姥爺含恨而終,到死都在罵紀沛,擔心我們孤兒寡母,受人欺淩。就算知道喝了會胃出血,我還是會喝 。”

眾人起初還埋怨紀辛跟鑽錢眼裡一般,明明家財萬貫,卻還是見錢眼開,不知滿足,甚至連命都不顧,對他恨鐵不成鋼。如今聽到這個理由,皆沉默下來。

他們曾見過無數次紀辛被紀沛揍得鼻青臉腫,渾身帶傷的模樣;也知道莊茉莉如何在外裝成慈母,暗地裡讓紀辛缺衣少食,明明他們一家大魚大肉,卻讓紀辛餓到落下胃病這個病根,為了活著,在餐館裡吃客人的剩飯。

紀辛過得多苦,心中裝著多少恨,他們一清二楚。

他們幾個自小活在蜜罐裡,沒過過那種日子,他們也曾設身處地的想過,若換做他們,估計早就忍不住了,或許在一次次被惡意傷害時拿刀砍了紀家父子和莊茉莉,豈會留他們苟活世間。

可紀辛不能,那時他媽媽還在紀沛和莊茉莉手中,仰人鼻息。在最容易衝動的十八歲,最有血性的年紀,他忍下常人不能忍的羞辱和痛苦,如今有機會絕地反擊,他們又怎能勸他釋懷。

王畚桐“嘖”了一聲,拍了拍紀辛的肩膀,寬慰道:“好樣的,我們都知道你小子行,是個爺們!我們等著看紀沛和莊茉莉倒台,到時候我們給你找個地方放煙花,放個半宿,去去晦氣!”

紀辛笑了,和王畚桐握了握手,確定道:“我可記下了,到時候好好宰你一頓。”

蕭繪見氣氛凝重,忙出來轉換話題:“剛才笑什麼呢?怎麼跟弟妹結婚這麼久,還這麼膩歪。”

“羨慕吧,你也趕緊娶一個,你就知道為什麼膩歪不夠了。”紀辛見蕭繪提起許念,這才想起叫李鈞宇過來的正事兒,一邊接過李鈞宇遞來的勺子,一邊抬頭問道,“阿念為什麼找你幫忙?”

李鈞宇坐在床邊的凳子上,解釋道:“我也納悶呢,不過嫂子吩咐,我就乾了。按理說也該是鄒家人報警,哪裡輪得上嫂子出麵。”

紀辛沒能聽到答案,眉頭緊鎖。

見紀辛神情不佳,李鈞宇用筷子給紀辛夾了一筷子青菜,放到勺子上,示意他趕緊趁熱吃。

見紀辛吃了兩口,李鈞宇補充道:“估計是鄒家人求到她頭上了吧,畢竟鄒家和許家是世交。鄒家人這幾年都不在國內,怕厲穆盈使手段逃脫責罰,這才讓嫂子找找熟人,幫他按死這件事,倒也合理。”

蕭繪看問題更為尖銳,見紀辛聽了這話依舊愁眉不展,追問道:“什麼地方不妥嗎?”

紀辛順勢將保鏢拍到的許念和鄒凱說話的照片發到兄弟群裡,眾人一看,這才明白問題的關竅,紀辛這是被人挖牆腳,害怕了。

尤司寧見紀辛吃醋,還火上添油道:“謔,這照片還挺唯美,男帥女美,不知道的,還以為在拍什麼偶像劇呢。”

紀辛不爽,一把抓過床頭櫃的蛇果,砸到尤司寧身上:“閉上你那個死嘴,眼睛有問題就去掛眼科。”

見紀辛徹底爆發,眾人才不再逗他,尤司寧給他講起許念和鄒凱的往事:“鄒凱嘛,你也查過他了吧。這小子從小就是黏人精,從幼兒園就跟嫂子同班,一直追著嫂子跑。從初中起,每月跟嫂子求一次婚,一次比一次隆重,是個顯眼包。”

紀辛聽了這話,眉頭更緊,以為許念跟這個鄒凱真有什麼舊情,瞬間緊張起來:“那阿念答應過嗎?”

李鈞宇接過話頭繼續講:“怎麼可能答應他,這小子膽子賊小,從小就是個窩囊廢,年齡相仿的男孩子沒一個帶他玩兒的,嫌他慫。彆看他擺出一副深情樣子,從小到大女朋友沒斷過,嫂子也不傻,自然不會答應。”

尤司寧啃著蛇果,含糊道:“就是不知道為什麼,嫂子確實挺護著他的。我幼兒園的時候跟鄒凱搶玩具,把那小子惹哭了,嫂子還來警告我,說不許欺負鄒凱。也不知道那小子給嫂子喂了什麼迷魂藥,從幼兒園到大學一直忍著他。”

紀辛剛鬆一口氣,心又隨著尤司寧的話高高懸起。

雖然阿念一直不曾答應過鄒凱的求婚,可卻並未和他疏遠過,反倒青梅竹馬十幾年,一直在一起讀書相處,連尤司寧這種神經大條的性子都看得出阿念時常護著他,待他十分好。

紀辛越想越憂慮,如果阿念和鄒凱當真沒有任何情分,阿念為什麼從小就護著他?如今分彆六七年,為什麼她卻依舊連招惹官司的事情都出麵幫鄒凱斡旋?

也許阿念並不像愛人一般喜歡鄒凱,可她確實待鄒凱與眾不同,讓他有危機感。

而且看照片裡鄒凱的眼神,誰能信鄒凱全無撬他牆角的心思?

李鈞宇見紀辛神情嚴肅,乾脆出言問道:“你不會真以為嫂子跟他有什麼吧?”

紀辛搖頭,“我倒不認為阿念真的會喜歡他,但是她確實待他太親厚,讓我吃味。而且你看鄒凱的眼睛,這幾張照片裡就沒有從阿念身上挪開過半分,鬼都知道他的眼神是什麼意思!”

眾人確實認同,鄒凱的眼神裡的蠢蠢欲動和不懷好意,確實讓人不適。

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

尤司寧自小就和鄒凱有梁子,十分讚同紀辛對鄒凱的敵意,憤憤道:“沒錯!誰家好人能這麼色迷迷的看著有夫之婦。這小子就是賊心不死,不懷好意!”

蕭繪拍了拍義憤填膺的尤司寧,輕聲道:“你打算怎麼辦?”

紀辛雙眸一轉,輕聲道:“我大概能猜出他為什麼回國。迪美爆雷,厲穆盈作為公司法人又醜聞纏身,她進監獄後,迪美群龍無首,正是抄底的好時機。隻怕鄒家當初就是存著讓厲穆盈做替死鬼的心思,如今得償所願,自然要收回迪美。”

王畚桐被紀辛這麼一說,瞬間如夢方醒,吐槽道:“他們鄒家真是壞事做儘,也不怕遭報應。”

蕭繪追問道:“你有心截胡?”

紀辛點頭,“若真的容他如願拿回迪美,他必定要長期居留在國內,還指不定要怎麼挖我牆角,還是絕了他的後路,讓他滾回國外去,我才能徹底安心。”

眾人十分欣賞紀辛這種斬草除根的好習慣,李鈞宇不曾經商,氣急上頭乾脆攛掇道:“何必隻截胡迪美,乾脆把他在國外的老巢一鍋端了,省得他四處礙眼。”

紀辛見李鈞宇義憤填膺,解釋道:“迪美雖然爆雷,但是畢竟有超千家實體門店,若我真想一口吞下,需要很大一筆現金流。我為了奪回紀氏,已經壓了不少錢,短期內盲目妄動,很容易出事。我先把他趕出國,剩下的再另想辦法吧。”

蕭繪對紀辛這種謹慎的處事方式十分讚同:“也對,慢慢來,一口吃不成個胖子。”

王畚桐這些年做高珠生意,累積了不少優質客戶,見紀辛想涉獵醫美和整容行業,有心一起合作。

“你前腳用Mtime的名義和迪美抗爭,如今又轉頭想要收購迪美,很難不讓人懷疑你是為了低價收購而惡意打壓。我和鄒家與厲穆盈沒有任何利益糾葛,還是以我的名義出手吧。”

紀辛十分感謝王畚桐為他思慮周全,感激道:“好,謝謝你,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