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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許念冰冷的腳搭在紀辛腿上時,他被冷的一激靈,被冰醒的他睜開眼看了懷中的許念許久,才慢慢接受他的床榻從此以後就要和另一個人一起分享的事實。

許念的睡姿實在有些狂放,整個人上半身緊扒在紀辛懷裡,左腿則壓在紀辛的腿上,冰冷的腳就像是會自動識彆一樣,貼在紀辛的小腿上取暖。

許念的長發如瀑,幾縷發絲落在紀辛的頸間,溫熱柔軟的軀體貼在紀辛左臂,平緩的呼吸打在他堅實的胸膛,讓紀辛從身體到心頭都生了幾分癢意。

紀辛轉身將許念摟進懷裡,兩人密不可分的纏繞在一起。許念察覺身前的熱源,隨即調整了位置,將冰涼的身軀縮進寬闊的胸膛。

等許念調整完,紀辛笑了笑,替許念將身後的被子蓋緊,這才閉上眼睛繼續休息。

許念醒來時,已經日上三竿,冬日裡她總是手腳冰涼,每天醒來被子裡都是冰冷一片,難得今天醒來被子裡還有幾分暖意,她又鑽到被子裡閉目養神了片刻,才緩緩睜開眼睛。

身旁的位置早已經空無一人,許念有些眷戀的往紀辛的枕頭上湊了湊,嗅到一股熟悉的海鹽檸檬味道,沉浸在熟悉的味道裡,她才感受到這段婚姻切實的好處,起碼整個冬天,應該都會很溫暖。

許念從臥室出來,紀辛正坐在沙發上開電話會,不同於往日的西裝革履,此刻他穿著簡單的白色T恤和牛仔褲,顯得居家而清新。

屋內的溫度明顯較昨天高了很多,許念走到中央空調控製器那邊確認一眼,果然發現紀辛將空調的溫度默默調高了許多。

許念的心情越發雀躍,走路的動作都歡快許多。

紀辛見許念朝冰箱走去,忙起身追上,攔下許念從冰箱裡拿出來的冰水,邊打電話吩咐著電話另一頭的下屬工作,邊轉頭接了一杯50℃左右的溫水遞給她。

許念端著溫水啜了幾口,看著將電話開了擴音,在廚房忙碌著做早餐的紀辛,唇角的笑意越發明顯。

紀辛將熱牛奶和三明治放在許念麵前,走到島台邊掛斷電話,又將自己的那份早餐端到餐桌上,坐在許念身旁,見許念還不開動,問道:“嘗嘗?”

許念拿起三明治嘗了一口,發現雞蛋是溏心的,裡麵的蔬菜也配的恰到好處。

“吃得慣嗎?”

許念將口中的食物咽下,忙點頭,“挺好的,謝謝。”

紀辛點頭,跟許念商量:“我回國不久,還沒來得及找到合適的阿姨,往常都是每周找人固定打掃三次。我想你畢竟懷孕了,身邊是一定要時刻有人的。如果你有用慣的人手,可以找來,沒有的話,我們就一起選選,怎麼樣?”

許念感念紀辛體察入微,自然投桃報李,“老宅那邊有幾個在許家乾了幾十年的阿姨,做飯的手藝也不錯。不過我看側臥和傭人房都還是嶄新的,你應該不習慣家裡有外人。這樣吧,每天讓她們做完晚飯後就離開,如何?”

紀辛給許念添了半杯熱牛奶,笑著拒絕:“不用遷就我,你早就習慣被人貼身照顧,沒必要為我改掉幾十年的習慣。而且我最近總出差,放你一個人在家,我不放心。”

許念聽到這句,自然不再拒絕,“好。”

“家裡的東西你都可以讓她們隨意調整,按照你的心意來就好,我平時過得糙,對這些不太在意,所以不用顧及我。”

許念環顧四周,見婚房布置確實喜氣,可那些紅色裝飾去掉後,屋子確實顯得分外冷清。畢竟日後她要常住,孩子也會在這裡生活,總要增添些物件,嬰兒房也要著手布置,因此也沒有客氣。

“好,那我看著辦。”

紀辛又轉頭征求許念關於蜜月旅行的安排,誰知被許念一口回絕:“邱主任說我這胎還不穩,儘量不要太過操勞。咱們兩個即使出去,我這種狀態也玩兒不儘興。還不如在家養胎,順帶陪陪爸媽和小諾,我也能儘快回歸職場。”

“抱歉,是我思慮不周。”

許念知道,紀辛是好意,雖然他們兩個並非因為感情走到一起,可紀辛卻非常執著於跟她體驗結婚的每個詳細流程,不僅手寫每一封請柬,甚至連婚紗照他都要陪著她一張張挑選照片。

紀辛是私生子,他的母親一輩子都不曾有過屬於自己的婚禮,所以紀辛總是會不自覺想到母親的遭遇和缺憾,帶著近乎彌補的態度對待婚禮的每個步驟,竭儘所能,希望不要給許念留下任何遺憾。

“如果覺得抱歉,就陪我回老宅住兩天吧。爸媽和小諾下周要回去了,你們多相處一下,免得下次見麵還那麼生疏。”

“婚後三天回門,本就理所應當。”許念將餐盤和杯子放進洗碗機,示意許念去換衣服,“那你先去洗漱,稍後我去幫你收拾行李。”

許念笑著點頭,應聲:“好,我去化妝。”

許爸爸和許媽媽見女兒挽著女婿的手臂出現在家門口時,眼中的驚喜藏都藏不住。許媽媽明麵上抱怨著女兒不趁著新婚多跟女婿過過二人世界,可思女心切的許媽媽見到女兒依偎在她懷中撒嬌,笑得見牙不見眼。

“想吃點兒什麼?媽媽晚上親自下廚給你做。”

“都行,隻要是您做的,我都想吃。”

紀辛十分會來事,起身就要進廚房打下手,“媽,我幫您切菜。”

廚房裡幾個阿姨忙成一團,許媽媽將想要幫忙的紀辛推了出去,輕聲道:“廚房裡不缺人手,去去去,陪你爸下棋去吧。”

紀辛隻得坐在棋盤旁陪許爸爸下棋,雖然他看似在專心下棋,卻一直暗中聽著許念和許諾的談話,聽見妻子和弟弟在沙發上吵嘴,他被這副生活化的姐弟鬥嘴景象逗笑,唇角壓都壓不住。

許爸爸將紀辛的神情看在眼裡,隨手吃下一顆白子,漫不經心道:“你最近手腳很麻利呀,紀家的那塊地,吞的悄無聲息。聽說紀家放出話來,若有人敢開發,定要鬥到底。”

紀辛反手吃下黑子,對嶽丈的敲打並不介意,反倒主動解釋:“商場如戰場,我會加倍小心,絕不會再輕易留下把柄。”

雖然紀沛上年紀後做事有些躑躅不前,導致紀氏發展緩慢,可畢竟紀氏也有二十多年的累積,若想一朝撼動,也並非易事。若紀辛處事太過冒進,隻怕紀沛狗急跳牆會選擇拚死一搏。

“我看過你投資的項目,前景都還不錯。年輕人,有想法是好的,可是還是要注意方式方法,畢竟你現在有了家庭,成了一家之主,總要多為念念和她肚子裡的孩子考慮。”

紀辛明白嶽丈的擔憂,他跟紀家仇怨頗深,嶽丈生怕他做事太過激進,在商場樹敵太多,平白連累許念和他受苦,他忙承諾道:“爸您放心,我會加倍小心,絕不牽累阿念。”

“你和阿念夫妻一體,互相扶持本就理所應當,何必說什麼牽累不牽累的話。既然你如今成了我許家的女婿,自然沒有看旁人欺負自家人的道理。負責新區開發的霍局長是我的老同學,這周五我們有個私人聚餐,你跟我去一趟吧。”

紀辛早就想借機見一見新區的負責人,可苦於霍局長為人剛正不阿、愛惜羽毛,從不肯輕易與企業私下聯係。如今嶽丈肯牽線搭橋,讓他有機會了解霍局長對新區建設的想法,未來那塊地的開發建設自然更加順暢,也能節約更多時間成本。

“好的,謝謝爸。”

許媽媽將青菜放在餐桌上,喚道:“念念,去叫你爸和紀辛吃飯。”

許念將剩下的瓜子隨手放在許諾手中,拍了拍手掌裡的灰,應聲道:“好。”

許念湊到紀辛身旁,見勝負即將見分曉,也就沒有出聲,坐在棋盤中間的木椅上靜靜等父親和丈夫分出勝負。

紀辛向來會做事,故意以極為微弱的差距輸掉了棋局,“爸您棋高一著,我心服口服。”

許爸爸如何看不出紀辛的小手段,說是下棋,他不過是想透過棋風看看紀辛的人品。透過這盤棋局,他發現這孩子雖然看上去性子沉穩,棋風卻異常犀利,總能出其不意,讓人摸不清他的棋路,和他在商場上殺伐果斷的風格格外一致。

“好了,吃飯吧。”

許念看出紀辛故意輸棋的小手段,往餐廳走時,調侃道:“好演員。”

紀辛見妻子靈動的表情,回敬道:“彼此彼此。”

餐桌上一家人深刻貫徹食不言寢不語的餐桌禮儀,一頓飯的功夫鮮少有人說話。

許諾如往常一般給姐姐剝好蝦,可他剛把蝦遞到姐姐碗邊,卻發現紀辛快他一步,已經將蝦仁放在了姐姐碗中。

許諾做姐姐的家生“奴仆”十九年,許家又素來要求男孩子要有分度,要儘力照顧身邊的女孩子,所以他自會走路開始,就開始為姐姐做力所能及的小事,如今驟然發現有人越俎代庖,他心中彆扭,望向紀辛的眼神越發有敵意。

許念見許諾神情不對,忙夾起弟弟手中的蝦仁,故意誇讚道:“還是小諾剝的蝦仁最乾淨。”

許念稍顯歉意的望向紀辛,紀辛自是不會跟許諾計較,也附和道:“是呢,阿念一直跟我說小諾最有紳士風度,也不知哪個女孩子能像我這樣幸運,和大家成為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