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念接過紀辛從身後遞來的小花束,感動非常,再抬眼望向紀辛時,眼中溢滿了溫情。
“謝謝,以後請多指教。”
“我們拍個照?”紀辛又從身後拿出一條白色蕾絲頭紗,小心為許念戴上,“對不起,太匆忙,準備不周。”
許念垂首,看著身前的花束和搭在胸前的頭紗花邊,搖了搖頭,輕聲道:“你很細心,足夠好了。”
紀辛不太擅長拍照,舉著手機挪動好幾遍,兩人在取景框裡始終一前一後,顯得疏離而陌生,缺少了些新婚夫婦的甜蜜氣氛。拍出來的照片更是慘不忍睹,明明是俊男美女,照片裡的兩人卻各有各的怪。
“紀總,要不還是我來吧。”坐在前排的司機實在看不下去,主動請求幫忙,掏出自己的手機,指揮著他們兩人擺姿勢,“兩位在湊近些,夫人您將頭倚在紀總的肩膀上,對,保持住,笑笑,好,很好。”
許念倚在紀辛的肩膀上,終於流露出自然的笑容,而不擅拍照的紀辛也漸漸鬆弛下來,抬手攬住了許念的肩膀。
紀辛看著司機發來的九張圖片,發現各有千秋,向來鮮少和司機交流的紀辛忍不住誇讚:“水平很高呀。”
向來沉默寡言的司機憨厚一笑,解釋道:“平時跟我老婆出門旅遊,都是我給她拍,慢慢練出來的。紀總,你彆擔心,結婚久了,拍照技術自然就練出來了。”
許念和紀辛同時扭頭看了對方一眼,又默默轉頭看向了車玻璃方向。
紀辛撥弄著手機選了一張兩人笑得最開心的照片,照片中花束的正中正好露出了完整的結婚證封麵,側身將手機遞給許念審核。
“這張怎麼樣?”
“挺好。”
“那就用這張發朋友圈,行嗎?”
許念愣了一下,似乎有些不解。
紀辛忙解釋:“外麵流言蜚語多,時間長了對你和孩子的名聲不好。既然早晚都要告訴大家,自然早些更好。”
“好,那我也發。”
紀辛率先將二維碼遞到許念麵前,笑道:“那咱們先加個微信,我把照片發給你。”
許念十分聽話的掏出微信,剛一添加,紀辛發現他們早已是微信好友,略帶不解道:“咱們之前見過?”
許念稍顯慌亂,很快又儘力平複下來,解釋道:“我微信裡的人太多了,記不清了。”
紀辛很快自我說服,“也是,都在一個圈子,保不齊什麼時候見過,許是哪次社交時擴列加上的吧。”
許念見紀辛不再糾結,忙不迭點頭,附和道:“對,應該是這樣。”
許念當然知道他們是什麼時候加上的微信,午夜時分,她也曾無數次偷偷窺探過他的朋友圈,根據一年零星幾條朋友圈猜想他在異國他鄉過得如何,會遇到什麼樣的新鮮事,又會有什麼樣的人生際遇。
關於加上紀辛的微信的場景,許念依舊曆曆在目。
高三時,一中為了帶領學生衝刺高考,所有學生都被強製要求住校。
那時已經臨近高考,大家都過得十分壓抑。紀辛和同班幾個朋友在晚自習後偷偷溜到籃球場打籃球,那天他們正好遇到隔壁兄弟班的男同學,兩邊就提議來一場友誼賽。
高中被壓抑許久的孩子們自然喜歡湊熱鬨,高三的女同學們得到消息,就跟著一起到球場邊看比賽,給自己喜歡的球隊助威。
許念早就認識紀辛,一直暗戀他,自然不會錯過能偷偷看他的機會。隻是她從不曾主動接近,那時兩人還素不相識罷了。
紀辛籃球打的不錯,長相又清俊帥氣,在球場上一舉一動自然格外惹眼。青春期的男生們年輕氣盛,臨班的男生們氣不過女同學們隻為他歡呼雀躍,便在爭球時兩人夾擊,故意將他撞倒在地,紀辛膝蓋重重磕在地上,瞬間鮮血淋漓。
那時醫務室已經關門,他的膝蓋血流不止,眾人四處詢問有沒有傷藥和大型創可貼。
許念從小被家中阿姨伺候慣了,阿姨們不放心她一個人在校,準備了不少常備藥品,她見紀辛受傷,又沒有藥品,小跑著回到宿舍拿到藥箱,轉交給紀辛的同學,讓他們幫著處理傷勢。
紀辛明明傷得十分重,還不忘回頭禮貌的跟她道謝,無論許念怎麼推辭,他都堅持要將藥錢轉給她。
一般這種舉手之勞許念自然不會收錢,隻是那時她存了私心,想加上紀辛的微信,便在學校昏黃的路燈下打開了微信,拿到了紀辛的聯係方式。
紀辛給她轉了賬,又在微信上道謝,之後就再也沒有跟她聯係過。
許念卻十分珍惜這幾句對話,每次換手機都要小心的將微信記錄傳到新的手機上,唯恐丟了他們之間唯一一次聊天的回憶。
從遙遠的記憶中回過神,紀辛已經將朋友圈成功發送。
紀辛:
三生有幸,同時擁有我的大小Baby。
【配圖:雙人合照,花束、頭紗、結婚證清晰可見。】
許念看著朋友圈裡的共友不斷出現在評論區,點讚和評論每時每刻都在增加。
紀辛見她一直盯著朋友圈看,想著許是文字太過肉麻讓她不適,忙解釋道:“措辭你理解一下哈,就是想讓他們知道孩子是我的,免得再生出什麼新的緋聞。”
許念點頭,溫聲道:“理解,這麼做確實更直接,省的跟他們一個個解釋。”
“那你也發一個?”
許念打開朋友圈,配上同一張圖,她想了許久,敲下了幾個字:紀辛,很高興認識你。
許念的朋友圈也瞬間被刷爆,明明是工作日,這個消息依舊像長了翅膀一般在京都的社交圈裡飛速傳播。
紀辛的手機率先響起,他卻並未接電話,反倒抬手看了看時間,意識到許念可能餓了,吩咐司機去餐廳,先陪許念吃飯。
“咱們先吃飯,一會兒再商量下婚禮的事情吧。”
許念本以為領證、官宣已經是合約結婚的兩人能做到的極限,誰知紀辛居然還想辦婚禮。
“婚禮,一定要辦嗎?”
紀辛笑嗬嗬道:“咱們結婚了呀,旁人有的,我們自然也要有。”
“我......我本以為直接領證就行,沒想這麼多。”
“沒關係,你現在想就好,來得及。想要什麼樣的婚紗,辦什麼樣的婚禮,用什麼樣的鮮花,聽說女孩子們都幻想過自己的婚禮,我們一起實現它,好嗎?”
紀辛是發自真心的建議,他的母親從未有過一場婚禮,他的妻子可不能像他的母親一樣連穿婚紗的機會都沒有。
許念微微點頭,接受了他的提議:“好,那我想一想。”
許念的手機也很快有了動靜,她接起弟弟的跨國視頻,許諾身後的天一片漆黑,他眉頭緊鎖,聲音緊繃。
“那個人呢?在你身邊對不對?”
許念在弟弟麵前向來十分有威嚴,如今居然不禁有幾分心虛,眼神朝身側飄了一眼。
許諾十分熟悉姐姐的小動作,冷聲道:“讓他接電話。”
紀辛有些無措,許念忙解釋道:“我弟弟,許諾,在國外念書呢。”
紀辛了然,笑著接過手機,打招呼:“小舅子,你好,我叫紀辛。”
許諾素來嚴肅,見這個姐夫一副嘻皮笑臉的模樣,不禁越發看不上眼,冷冰冰三連問:“你多大了?跟我姐認識多久了?你就是孩子的親爹?”
對麵的許諾明明隻有十九歲,紀辛卻不得不嚴肅對待。
“我和你姐同歲,我們認識兩個來月了,孩子是我的。”
許諾越聽眉頭越緊,厲聲道:“許念,你居然學彆人搞一/夜/情,還閃婚?”
許念被弟弟戳穿,滿麵羞紅,七手八腳的搶過手機,掛斷,打字說日後再跟他解釋。
“抱歉啊,我弟弟平時不這樣,他就是一時不能接受。”
紀辛了然一笑,又想起自己那個同父異母的弟弟,以及他和紀然見麵時劍拔弩張的場景,越發覺得許念和許諾姐弟的感情令人豔羨,安慰道:“我倒是挺羨慕你們姐弟之間的感情。”
“小諾雖然性子冷,但是人很好,以後你見過就知道了。”
“好,很期待和他見麵。”
紀辛和許念在餐廳吃午飯時,各自的手機就沒消停過,不是電話就是微信,都是在問他們兩個怎麼突然領證,直接結婚懷孕,雙喜臨門。
彆的許念倒是不怵,隻是遠在國外的父母也收到消息,質問她為何如此魯莽,領證前為什麼不把紀辛介紹給他們認識。
“爸媽,我心裡有數。紀辛對我挺好的,我們是高中和大學同學呀,他不是什麼陌生人。他回國後我們就重逢了,自然而然走到一起的。這不正好我懷孕了,歲數也到了,才商量著領證的。”
紀辛聽見許念說他們是大學和高中同學,不禁微微挑眉,一邊和自己那幫兄弟們低聲解釋情況,一邊繼續留意許念和她父母的聊天內容。
“爸媽,我不是小孩子了。婚禮是要辦的,我們正在商量呢。你們不必急著回來,等我們這邊籌備的差不多了,你們再帶小諾回來,不然我怕他又鬨著找那個周瑩雪。”
許念好不容易將父母安撫住,掛斷電話,就看見紀辛正若有所思的盯著她。
“怎麼了?”許念抬手摸了摸臉頰,“我臉上有東西嗎?”
“許念,我們是高中和大學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