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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鯨 十三春夏 8635 字 3個月前

由於陳昭買的東西實在太多了,一個房間都堆不下。

當天晚上,竹君連夜拆包,看著滿滿當當的東西,既開心又感激,當然,也有難以置信。

“媽媽,你知道這種感覺怎麼形容嗎?”

她對上芬姐的目光,認真說道:“這就是……傍上大款的感覺。”

芬姐還以為她要說出什麼好話,結果這句話一出,她立刻沉下目光來:“彆有什麼想法,你昭昭姐姐的事也不要隨便去打聽,人家的好意我們受著就好,平時也要多多關心她,至於其他的,不要惹人家不快,也不要去過多的打聽……”

“知道了媽!你把我想成什麼了啊?人家昭姐條件好,又不是我們條件好。能讓我當一回‘灰姑娘’,我已經很滿足了!”

她也不會想太多,不過有了今天這事,那票根的事都被她忘卻腦後。

果然,人的痛苦是會被迎麵而來的快樂衝散的。

-

年三十那天,芬姐很早就開始忙碌。

由於陳昭的加入,她更加重視,加上陳昭買了不少東西,連帶著一些珍貴食材也有,她用儘渾身解數,都要把東西好好做。

周竹君和蔡奇他們都是欣然幫忙,難得的是沈確也大早過來幫忙了。

蔡奇看到他在廚房裡遊刃有餘地模樣,還帶著質疑的目光盯著他:“確哥這麼會做飯的嗎?這麼多年我竟然不知道?”

平時他的一日三餐都是在研究院的食堂解決,到了假期,不是在他家蹭飯,就是在芬姐家蹭飯,亦或者去楊指導那蹭。

總之就沒見他下過廚。平時他那吊兒郎當的樣子,蔡奇也隻覺得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在廚藝方麵肯定不如自己有天賦。

結果今日他是開了眼界。

而且還做了平時在小島上難以吃到的菜色。

臘味拚盤,白斬雞,烤乳鴿……還有蒜泥大蝦,炭烤小羊排,再加上芬姐做了各種海鮮菜色,加個煲了足足三小時的老火靚湯,最後以南乳燉豬手收尾,滿滿一大桌的菜,都動用了飯店裡最大的那張桌子。

連蔡叔過來,看到沈確做的這些,由衷地豎起了大拇指。

“小沈真是有兩把刷子啊。”

陳昭是極具時間觀念的人,在約定的時間來到飯店,結果看到菜已經都做的差不多了。

竹君穿上了陳昭給她買的那件鵝黃色的大衣,顯得少女嬌俏又可愛。

她迫不及待的在陳昭麵前轉了一圈,展示自己的搭配成果:“昭昭姐,怎麼樣?是不是很好看!”

“你送的幾件衣服都太好看了!我都不知道怎麼選!所以我決定每天都換一件新的穿!”

“還有啊,我媽也換上你給她買的大衣,她還不好意思穿呢,我今天一大早就攛掇她穿上,費了我不少口舌!我還給她化了妝,嘿嘿,你快看!”

順著竹君的視線看去,陳昭看到了在廚房忙碌的芬姐身影。

此時她已經把大衣脫下,整整齊齊地掛在衣架上,大概是怕乾活弄臟衣服。

可是燙過的頭發,化完妝的臉,還是讓她增色不少。

看起來溫婉又大氣,很是漂亮。

目之所及處,她也看到了同樣在忙碌的沈確。他好像有感應似的,在陳昭看過去的瞬間就對上她的目光。

隻見他眉眼微動,頓時放下手套徑直朝她走過來。

“怎麼樣?要不要驗收下‘弟弟’的誠意?”

他刻意強調了弟弟兩個字,這可把一旁的周竹君都激動的腳指頭都扣到一起了!

這何嘗不是一種!磕道德淪喪cp的一種打開方式呢?!

表姐表弟,還是有夫之婦,換成古代戲本子,那就是嬌俏小郎君橫刀奪愛小娘子,放現代就是頭鐵小帥哥勇闖人妻賽道啊!

隻可惜,她隻能一個人暗暗產糧了。

不過她心裡這點小九九,其他人自然不知道的。

陳昭知道沈確會做飯,手藝還不錯,所以並不驚訝。

隻是再次吃到記憶中的味道,心裡忽然湧出一股難以言喻的情緒。

這種情緒,她沒辦法用言語準確形容,隻覺得,是一種令人無比心安,也無比……開心的。

好像她和沈確之間,回到彼此最親近,最珍惜的那幾年。

並沒有出過任何意外。

可是當她對上沈確的目光時,又被拉回現實。

他們之間,也許再無可能回到那個時候,且不說沈確,就拿她自己來說,那顆心就不是純的。

一切的平靜,不過是暗湧流動的湖麵罷了。

好在她這個人,最擅長的就是違心。

連誇人,都聽不出裡麵的半真半假:“味道很好,我‘弟弟’還是一如既往的大廚水準。”

沈確失笑,反問她:“這幾年沒嘗過,會不會很想念?”

明明是很簡單的話,但陳昭卻在裡麵聽出了彆的意思。

她權當沒聽出來,隻淺顯的回答表麵問題:“味道這麼好的年夜飯,當然會想念。”

末了還不忘補充一句:“等明年,後年,我也會想念今年的除夕夜。”

蔡奇“砰”的一聲起開了一瓶酒,嚷嚷起來:“當然會想啊!咱們都是一起吃過年夜飯的人了,四舍五入就是一家人!來,倒酒倒酒。”

竹君眼巴巴的遞過杯子,卻被蔡奇一記白眼翻過去,讓她老老實實去喝牛奶。

她不屑道:“又不是我親哥,還端我親哥的架子!”

“不是你親哥?周竹君,你真是喪儘天良啊,親哥難道非要用血緣來界定嗎?哥對你有多好你心裡是不是沒數?沒數的話這東西那就當喂狗了!”

說完還晃動口袋裡那厚厚的大紅包。

周竹君雙眼一亮,她能屈能伸!馬上變臉,雙手勤快的給他捶上了肩膀,滿臉諂媚。

“哥!我的好哥哥!你當然是我親哥了!剛剛那話你還聽不出來妹妹我開玩笑的麼?”

“你對我,誰敢說一句不好啊?是不是?”

她使勁眨巴眨巴眼睛,手心攤開,已經擺好了接紅包的姿勢。

旁人都忍俊不禁。

沈確順勢朝陳昭擺出同樣的姿勢:“姐姐是不是也該有些表示了?”

陳昭詫異,這還是他第一次主動伸手跟自己討要守歲紅包。

曾經她是硬塞到他手裡他都不要的。

還冠冕堂皇的說自己不缺錢,就他們兩個人也不需要這些儀式,心意領了就行。

看到陳昭變了臉色後,他才跟隻犯錯又急著討好的小狗一般,低垂眉眼,主動接過紅包。

“謝謝姐姐。”

陳昭這才緩和神色,順便摸了摸他的小臉,變得開心起來。

今日陳昭也準備了大紅包,每個人都有,當然她這個“弟弟”自然不會例外。

放到他手上後,習慣性的伸手碰到他的臉,停頓一秒後陳昭佯裝鎮定地掐了他一把。

還未說話,沈確揚起一個明媚笑容,彆有深意地說開口:“謝謝‘姐姐’。”

陳昭戰術性的喝酒,飯店裡的大電視正放著春晚,陳昭看得很入神,倒酒時連芬姐都詫異說:“昭昭,沒想到你這麼喜歡看春晚啊?”

陳昭微微一笑,沒有告訴她,往年她都是一個人看春晚過來的。

以前和自己一起看的,有老太太,有姑姑,還有沈確。

後來一個兩個的都不在身邊了,就隻剩下自己一個人看了。

說不上多喜歡,隻是不看的話,就顯得自己太孤單了點。

平時沒那種感覺,是因為明港這座偌大的城市裡,大家都有手頭的事情要忙。可是到了除夕就不一樣了。

街道空蕩蕩,寫字樓也了無人影,她所住的區域,公共地方都沒有人。

隻能遠遠通過窗戶,看到彆人一家子其樂融融的在一起。

不過她也不覺得可悲,比起被孟均帶去孟家,一大幫人熱鬨,她似乎更喜歡自己呆在這個曾經有過熱鬨的屋子裡。

但是今年不一樣了。

芬姐,蔡叔他們,雖然認識時間不長,但就好像認識很久一樣。

最重要的,還是身邊有個熟悉的身影。

他們吃過了年夜飯後,又去門口放煙花。

隔壁鄰居的小孩,年輕人也都跑出來,將煙花筒放在海岸邊,在這個還沒有禁爆竹的年夜裡,數不清的煙花禮炮在空中亮起,煞是好看。

比起蘇拉港口的煙火大會,她反而更喜歡這裡的小熱鬨。

她仰頭看著那一朵朵綻放的煙火,眼眶逐漸生熱,連帶著鼻子都是酸澀的。

真好啊。

她從鬼門關走了一遭,來到了這裡,是真好啊。

人生不就應該這樣麼,在自己不開心的時候,努力掙脫束縛,給自己尋找一個出口重新出發,也不錯啊。

“好看吧?”

沈確和她並排站在一起,淡淡開口。

“我第一次看到煙花,也覺得很好看,昭姐不知道還記不記得,是你讓我看到的。”

陳昭對上他的視線,想在腦海中搜尋,但一直沒找到第一次帶他去看煙花的記憶。

殊不知,那是沈確被他們從高原帶回明港的第一年,為了哄他,陳昭順路買了一盒仙女棒。

蔡奇放完手頭的煙花,嚷嚷著帶他們去樓頂打牌。

樓頂有他改造過的玻璃房,此刻裡麵放著一張榻榻米,還養了不少的花,關鍵是裡麵暖和的很,就跟開了空調似的。

透明的玻璃,能清楚的看到整個小漁村爭相開放的煙花。

仔細看的話,甚至還能看到頭頂上的星星。

他和竹君拿出撲克,手把手的教陳昭怎麼玩。

有這兩活寶,耳邊就沒安靜過,熙熙攘攘的,但心裡卻是十分滿足。

蔡叔斜靠在榻榻米上,專心當芬姐的軍師,而沈確也想給陳昭當軍師,陳昭卻不給機會。

雖然陳昭才開始學著打,但幾局下來,已經是遊刃有餘,就跟老手一樣,甚至還會放煙霧彈迷惑周竹君。

看到周竹君屢屢上當,屢屢敗在她的炸彈下,沈確忍俊不禁。

心裡竟莫名生出幾分驕傲來。

他無端就想起了某個夜晚,姑姑約她吃飯,而她卻抱著筆記本忙到半夜,連飯都是一邊打電話一邊扒拉的。

那時沈確還是第一次見到她是那麼忙碌,怔愣的看著她的方向,姑姑則在一旁打趣。

“我們家的大忙人,很厲害的。”

“你昭姐做什麼都有毅力,尤其是工作,隻要是她想做的,就沒有什麼辦不成功的。她是我見過最狠最自律的人。”

“阿確,自律是人成功的第一步,也是成功的最後一步。”

後來搬去了她住的房子裡,沈確才真正體會到姑姑口中的狠,和自律。

她凡事都按部就班,連起床都是每天固定的時間,不多不少,固定的時間總會出現在固定的地點。

什麼事都會提前安排的井井有條,鮮少有秩序之外的事。

所以這個在小島上的陳昭,熟悉的同時又讓他感到陌生。

不過重拾生命力並不是什麼壞事,能看到她鮮活的一麵,沈確很滿足。

熱鬨一上來,完全忘記了時間。

最後在蔡奇輸掉了所有籌碼後,才結束牌局,嚷嚷著調酒給他們喝。

溫暖的小屋子裡,後半夜都有些犯困了。

尤其是累了一天的芬姐,早早回了屋。蔡叔許是上了年紀,也和他們折騰不起來。

最後隻有蔡奇一個人精力充沛,直到喝到混酒醉昏了後,就沒下文了。

沈確不知道是不是也喝多了,本是坐在陳昭身邊的他,漸漸靠在了她身上。

陳昭反應過來時,他那麼大的一塊頭,整個身體的重量都壓了過來。

靠在她肩膀上的腦袋埋進她的脖頸,頭發黏在臉頰上有些癢意。

甚至他均勻的呼吸聲都似乎被放大傳入陳昭的耳朵裡。

她耳根生熱,卻沒有將他推開。

而是垂下眼眸,看著沈確長長的睫毛,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她唇角微動,目光落到了他自然下垂的那隻大手上。

骨節分明的手很好看。

他的手曾經撫摸過自己身體的每一處,陳昭尤其喜歡他撫住自己的後脖頸時,掌心緊貼的溫熱感。

就好像自己懸空的後背,有一座大山在托著。

她能肆無忌憚的放鬆自己。

陳昭忍俊不禁地伸出手掌,隔著一段距離,放在了他的手掌上。

然而下一秒,那隻大手猛地將她的手包裹!

陳昭一怔,緊接著沈確將其當支撐點站起來,帶著幾分醉意問她:“有水嗎?”

陳昭彆開目光,壓製心裡湧出的慌張抽出手,轉身去給他倒水:“等著。”

殊不知這幾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落在沈確眼裡,他那雙黝黑的眼睛裡儘是得逞之意。

他垂眸盯著自己這隻手,淺淺一笑。

什麼醉意不醉意的,他清醒的很。

隻是沒想到,她平時那些鎮定,漠然,竟是偽裝。

也是,身上背負著人/妻道德的枷鎖,怎敢輕易越界?

既然她越不了,那這一步就由他來。若老天爺真不開眼,非要懲治他們,那所有的後果,他也如數承擔,毫無怨言。

想到這,他看了一眼已經沉睡過去的蔡奇和竹君,果斷進屋。

邁著有些搖晃的步伐,站到了陳昭的身後。

他臉色暈紅的靠在桌子上,接過陳昭遞給她的那杯水。

仰頭喝儘後,忽然拽著陳昭倒到一旁的單人沙發上。

陳昭甚至都沒反應,就被他拽到了大腿上。

親密無間的坐姿,讓她臉色難得變化,下意識地掙紮起身,可他卻抵在陳昭的後背,沙啞出聲:“陳昭,新年快樂。”

昏暗的房間裡,除了聽到他低低的聲音,就隻聽到外麵偶爾傳來的煙花綻放之聲。

她心裡狠狠一咯噔,輕聲說道:“好,同樂,不過沈確,你喝多了。”

但沈確並未放開她,額頭就這麼抵在她的脊骨上出聲:“新的一年,希望你能……心想事成。”

看似喃喃自語,而這些聲音,卻通過骨頭先一步傳到了陳昭的腦海中。

連帶著他額頭還有身體的溫度,像是無形中的繩索,死死拽著陳昭,讓她無處可走。

她以這奇怪的姿勢,冷不丁地湧出了淚意。

好似心底被掩埋的某個秘密,衝破而出。

那一刻,她忽然有種想要妥協的衝動。

她不得不承認,沈確一直在亂她的心。

所謂的觀鯨計劃,不是她心血來潮,是一直默默關注沈確動態時,偶然得知這個計劃,不惜提前出院,隻為趕上首批遊客的名單。去賭一賭,能不能見到他。

所謂的小島小住,也不過是她想在有沈確的地方,尋求一點慰藉。

甚至那一晚,和思存醉酒在海邊,他在車上肆無忌憚地的吻自己,她都記得清楚!

並沒有斷片,隻是不敢而已。

可為什麼不敢,到現在陳昭心裡都沒個準確的答案。

也許是道德枷鎖,也許也是多年前對自己犯錯的愧疚,也許也是不想因為自己耽誤他的前程,又或許……是因為姑姑……

她也說不清了,反正就是不敢。

天知道,從來就是頂天立地的陳昭,竟然慫到這種地步。

而現在,她感受著沈確輕微的呼吸聲,心裡頭又再次冒出了一些僥醒。

在無人知道的地方,以彆的心思,靠近他一點點,哪怕想著齷齪的事,也是沒關係的吧?

思及此,陳昭放棄抵抗,反而捉住沈確的雙手,反身讓他半躺在沙發上。

而她則擠在他的身邊,像隻貓一樣窩起來,就這樣看著沈確好一會。

她以前看過一本書,書上有寫,在愛的人身邊,人的睡眠質量會非常好。

當時陳昭就發現,隻要有沈確在同一空間,她入睡極快,睡的也很沉,以前總是因為工作焦慮到失眠的情況都不會發生。

就像現在,自己也沒想什麼,就睡過頭了。

沉到沈確將她抱起來都毫無反應。

沈確覺得這段日子她好像有把她自己養的很好,重了一些。

不過她骨架小,抱起來也就那麼一點。

哪像從前,自己才到她的胸口,和她說話都要仰頭,更彆說能有多大力氣了。

現在倒是要換做她仰頭和自己說話了。

他頗為滿足地將她抱到樓下周竹君的房間。

裡麵有一張柔軟的沙發,見她一直沒醒後,沈確為她蓋上毯子,又克製不住的在她唇上輕啄兩下。

不同於上次的那個吻,這次陳昭是真的不知道。

而他也是真如蜻蜓點水那般,珍惜又留戀地落下一吻。

陳昭甚至都沒有做夢,次日還是在周竹君的小聲叫喊聲中睜開的眼睛。

彼時天還沒亮,但周竹君已經笑嘻嘻的貼臉過來:“昭昭姐,我們去看初一的日出啊!!快!”

陳昭這才反應自己睡在了她臥室的沙發上。

早上的腦子好像還沒反應過來,都不記得自己是什麼時候在這躺下的。

隻是去簡單洗漱了下,就被竹君拉出了門。

彼時蔡奇和沈確站在門口等他們,後來劉潤生也裹著棉襖快步跑過來。

他手裡還帶著兩盒仙女棒,人還沒說話,竹君已經一把撈過來:“哎呀你怎麼才給我帶兩盒!我不是讓你多帶一點的嗎?對了,你的拍立得呢?帶了嗎?”

劉潤生又馬上從棉襖裡兜裡拿出一個拍立得。

除了陳昭外,這幾人的平均年齡也才二十出頭,和他們混跡在一起,陳昭都感覺自己年輕了不少。

慢慢起了朝霞的天邊,好似要喚醒整個小漁村。

周竹君拿著拍立得,劉潤生和蔡奇則抱著剩餘的一些禮炮,一起來到沙灘上。

沈確把自己藏好的那盒仙女棒遞到陳昭身邊。

陳昭失笑:“把我當小孩啊?我記得是你比較喜歡玩著東西呢,我這當姐姐的當然是要先讓給你。”

沈確勾起嘴角,心裡暗想著昨晚的事。

要不是計劃要一步步來,昨晚他都有辦法將她吃乾抹淨。

現在哪裡還有機會讓她在這當老大。

他先點燃兩根,強製性的塞到陳昭手裡。

竹君又興高采烈的跑過來:“啊啊啊趁著還沒熄滅,快,昭昭姐!確哥,我給你們‘姐弟’拍一張!”

陳昭一笑,欣然點頭,主動靠近沈確。

一如當年沈確畢業時,她主動靠過來那樣。

沈確還沒反應,竹君就已經拍完了。

“再來幾張,剛剛動作不好。”

沈確示意竹君,周竹君一副看穿他心思的模樣,哼哧道:“我這相紙可不便宜,確哥你得給我報銷。”

“不就幾張相紙麼!”蔡奇一把搶過她的拍立得:“哥給你買,今天也給你看看哥的技術!”

“確哥,來來來,這邊看,一二三!茄子!”

蔡奇就跟相紙不要錢似的,哐哐一頓拍。

顯現出來的照片意外的好看,可把他牛逼壞了:“大作啊,我發現我不修車的話我去當攝影師好了,我沒準真有這天賦!”

“你可拉倒吧!明明是模特加分,你看看你給我拍的,這能看嗎?!”

周竹君氣到不行,拿著自己翻白眼的這張作勢要踹他。

蔡奇一指抵住她腦門躲過攻擊:“你也說了,模特加分,反省反省自己!”

“蔡奇!”

在這一片吵鬨中,陳昭選了幾張照片做收藏,其他的則遞給沈確。

此刻那輪紅日忽然從雲層破出,天地頃刻間被這萬丈光芒浸染。

陳昭轉身看向海平麵忍不住開口:“暨明碼頭的日出,好像和這裡差不多。”

沈確雙手插兜,帽子下的那張臉棱角分明:“因為我和你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