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一年的春天,湯之國不出意外又來了許多前來度假的忍者,有幾位還商量著要不要在這裡購置房產,等再也出不了任務的時候,也算是一個歸處。
“鳴人!漩渦鳴人在嗎?又有信來了!”
“來了!”這是個著大紅浪客裝束的青年,金色的頭發隨風吹拂,從附近的竹屋裡走出來,“這裡的進度哪有那麼快,她寄得也太勤了些……”
“哈哈,”送信人拍了拍鳴人的肩膀,“都說春天是萬物複蘇的時節,能不能成也在這幾日了,怪不得人家心焦哈哈。”
“是嗎。”鳴人笑嘻嘻地摸了摸頭發,“在這幾日了啊。”
他轉過身,慢慢地去拆信封,到了屋裡,又把之前攢的信件一塊排開,從頭開始重看了一遍。
鳴人:
見字如晤。
前日被二哥留下的卷軸儘數解開了,我的手裡劍水平倒還沒到那種程度,這些苦無大概一次也隻能用上一般。不過邦彥很喜歡,他說家裡少有信他以後能這麼厲害的,所以非要和我比試一場——當然,不是比吃甜食。
對了,母親說,實在沒辦法回來也是可以的。二哥在信裡寫的要我們把你當成一家人,又沒人會想違背他的意思。
香織
二嫂二哥哥:
見字如晤。
不知道現在你們到了哪邊,算日子該到湯之國了。我說了那裡四季如春,用不著這些,母親猶豫再三,還是托著要把棉衣棉被寄過來,怕你們冷著。她不說我也知道,就是想二哥了,閒不住。
你們什麼時候能回來?
香織
鳴人哥哥:
見字如晤。
大哥正式通過了族長遴選了——也是長老們的意思。和父親鬨了這幾個月,他最後還是同意了,現在去五代目火影大人那裡例會的也是大哥了。警衛隊裡也加入了不少外族的忍者,有時候連氣壓都變了。
等你們回來的時候一定要好好看看這一切,大不一樣了。
香織
師父:
見字如晤。
沒想到忍校畢業不就就有中忍考試了。現在我也是一名中忍了,以後我可以自己賺錢自己工作,處理自己的事,這樣我想來找你們的時候,就都可以來了。不必總是跟在媽媽身邊才能過來。
辦法總比困難多。
香織
春風拂過的時候,信件撲棱棱飛起,張牙舞爪纏了鳴人一臉,還有落到地上的。他失笑了一聲,轉身撿起信件。
好久了,真的好久了。
時間流水般逝去,所有人終會往前走。從剛得知湯之國在自己名下還有一處房產的不知所措,到如今早和這裡的街坊鄰居混熟了。明明隻是幾年的時光,但他每每往屋裡瞧著佐助安靜地躺在那裡的時候,卻像是獨自過了幾輩子似的。
“佐助,”鳴人久久地凝望著他,想要依偎在床前,如同孩子般鎖在他懷裡,“……我也想你了。”
就算綱手有出神入化的醫療忍術手段,麵對起死回生的窘境她依然束手無策。三年來鳴人夜以繼日地修行,直到有一天叩開了渺遠而神奇的門扉。
六道仙人傳授我陽之力。
他說,或許往佐助體內注入陽之力可以喚醒他。或者說……挽留他,訴說那些未儘之語。但過程是漫長的,沒有人知道這需要多久,或許是一年,或許是十年,或許更漫長。但總之,算是一種盼頭。
有盼頭就是好事了。
鳴人小心翼翼地把他臉上因為風吹過而淩亂的發絲撥開,隻見那睫毛微顫。迷惘的目光靜靜地落在金發少年的臉上。
“佐助!”他大聲笑起來,快樂地緊緊抱住他,“我知道!我就知道你不會真的讓我等一輩子的!”
好暖和。鳴人就這麼抱著他的時候,好像沁骨的涼意漸漸都被驅散了。好像……變了好多……佐助望向四周,這裡不是木葉,是湯之國?
我怎麼來到這裡了?
“鳴人。”他輕聲念他的名字。
“嗯嗯,我在這裡。”金色的小狐狸蹭在他懷裡,“笨蛋佐助,讓我等了好久好久。我好寂寞的說。”
“很久……嗎?”佐助看著鳴人藍色的眼睛。啊,或許的確很久吧,鳴人的麵孔已經漸漸褪去了嬰兒肥,像是可靠的大人了。
“等了三年呢!”鳴人輕輕吻上了他的左臉,“大家都等了好久好久啊我說!你再不醒過來的話……就,就要錯過今年的花期了!”他淘氣地又吻了他的右臉,“現在,我比你大了!輪到我保護你了!”
三年嗎……佐助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和印象裡區彆不大,隻是有些病態地蒼白,右手腕上的傷疤也被繃帶纏起來了看不見了。
他試著結了個印。“咳咳——”血順著查克拉的遊走被吐了出來。
“沒事的,沒事的。”鳴人拍了拍他,“是肺裡的淤血,是身體恢複的正常現象。”
佐助皺了皺眉:“你這家夥,什麼時候開始懂這些了?”
他清楚地記得,失去意識前渾身都又疼又燙,無儘的折磨快把他逼瘋了。直到摔進雨裡,落入冰冷的河水中,滾燙的感覺才漸漸消失了……隻是現在,他的體溫應該是偏低的,連鳴人握住他的手都是暖和的。
“我向綱手婆婆稍微學了點兒。”鳴人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你從前不是說嘛……不要全都靠九尾,得自己會一些。”
“那些麻煩的東西,我還以為你這輩子都學不會了。”佐助歎了口氣。“鳴人,”他靜靜地望向他,“你又何必——”
“閉嘴閉嘴閉嘴!”鳴人閉上眼睛,氣鼓鼓地把腦袋扭向一邊,“大混蛋!世界這麼大,你不想再看看嗎?!”
“鳴人,”佐助不得不耐下心來解釋,“能完成自己想做的事就已經足夠了,我沒那麼大興趣——”
“以前沒有的話,就從現在開始有吧!”藍色的眼睛緊緊地盯著他,“你找不到的話,我幫你找,泡溫泉啊、看煙花啊、去抓魚也好……就算都不是,修行呢?我們一起修行不開心嗎?”
“我們不是孩子了。”佐助神情認真地說。“不是嗎?”
鳴人忽然知道了他的意思,因為在你看來,少年就是你我最好的樣子,不必有過去,也不必有未來,少年可以不顧一切一往無前,但是——但是——
“……就算不是孩子。”鳴人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那一定還是有什麼東西,是從未改變的吧!”你我之間的感情,不會因為長大而變淡,隻會因為時間的磨洗而越來越深刻,仿佛曆久回甘的佳釀,每每回想起來,就會變得……越來越迷人。
“鳴人,你總會有自己的人生的,那裡沒有我。”
“你又在說什麼混賬話!”鳴人咬了咬牙,“你在我的生命裡,永遠是那個最重要的位置!不管我認識多少人!不管過去多少年!我要把你的位置,焊死在那裡!”
“你會成家,你會立業,你會有自己的孩子,有自己的家人。”佐助冷靜地看著他,“那才是你應得的人生。我給不了你未來。”
“未來還沒有到來,你怎麼能從現在就確定呢?!”鳴人簡直要跳起來了,“你以為我想要什麼?!”
“未來已經到了。”佐助平淡地說,“你走到光明的地方,得到你本該有的擁戴;我達成自己的夙願,然後從此世離開。這麼簡單的事,有什麼不明白的?”
“對我來說,”鳴人盯著他,“沒有你的未來,那便算不上什麼未來!”
“白癡,你打算跟我過一輩子嗎?!”
“跟你過一輩子,又有什麼不可以?!”
“你給我清醒一點!”雖然手裡沒有多少力氣,但他還是忍不住揪住鳴人的衣領,想要讓這個天真的幼稚鬼好好看清楚,認清現實!現實不是童話,現實是冰冷而無情的,現實是殘忍而鮮血淋漓的!
“我清醒地很!”鳴人不再移開目光,直直地看著他。
“我們都是男人,我們不會有孩子!”他感到自己的心臟開始越來越快地跳動,好像長久以來鬱結在心中的情緒被這樣莫名地抽調了出來,“你的家中不會有任勞任怨的妻子!不會有願意為你考慮一切衣食住行的家人!不會有歡迎你回到溫暖家中的孩子!你空有一身歡喜卻無人分享!不會有在你痛苦時能體諒你的家人!”
“是啊,”鳴人靜靜地回應道,“但那又怎麼樣?”
“我從小就是孤兒,這麼多年和你在一起的生活,也就是這麼過下去的。擁有孩子和後代有那麼重要嗎?考慮自己的衣食住行我做不到嗎?你就不可以是分享我的喜悅和悲傷的對象嗎?”
“鳴人,感情隻是感情而已,隻靠感情,生活不會變得更好。”佐助推了推他,“讓開,讓我下床。”
鳴人配合地讓開了一點地方,扶著他吃力地站起身,然後又任憑他甩開自己的手,獨自扶著牆往前走。
“但是生活裡如果沒有感情的話,也不過是嚼蠟般地過下去罷了。”鳴人對著他的背影,平淡無波地說,“那就是你想要的嗎,佐助?”
黑發少年停頓了一下,沒有回答,關上了房門。
可惡,他又不想好好回答。鳴人握緊了拳頭。但這股氣還沒有持續一分鐘,佐助再次打開了門。
“沒有我的毛巾和牙刷嗎?”
“沒有,”鳴人挑了挑眉,收起了怒氣,“我怎麼知道你今天要用?”
“現在去買。”佐助把脫下來的衣服丟給他,“照顧一下傷患。”
“喂!”伴隨著鳴人的目瞪口呆,佐助再一次拍上了房門。
“佐助,你還沒回答我呢!”鳴人在房間裡大喊,“要不要一起過日子?!”
“廢什麼話,快去買!”門被啪一聲重重地打開,佐助微微抬起下巴看著他,“再晚點要買不到了。”
“日子……怎麼說?”鳴人說道一半,忽然明白了過來。
“我試試看。”佐助揚起嘴角,挑釁地看著他,“你隨時可以退出,我給你想明白的時間。”
我不會再時時刻刻顧惜你了,如果你能夠忍耐我的糟糕的話,也不失為一種選擇。
“那說好了,你可彆先放棄。”鳴人同樣鎮定地望著他,揉了揉下巴,“畢竟這三年,我可不是白白修行的。”
讓我們久違地競爭起來吧,為理想和現實的矛盾而競爭,這簡直令人熱血沸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