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組織的目的是什麼?”
“啊,好的。對了,你們剛剛說什麼?木葉的番茄多少錢一斤?”鳴人百無聊賴地盯著天花板。
“曉組織的目的是什麼?”
“你們剛剛問道拉麵是吧?鳴人說今天吃豚骨的,少一點辣。”佐助豎起耳朵,試圖從聲音回環的時長判斷空間的大小。
“再不說的話,我們就上刑了。”
“曉的總部在雨之國,能力不知道,目的不知道,成員情況不熟。”
“我隻知道大家都不太正常,所以我們交流不頻繁。”
森乃伊比喜是早上進房間的,月光疾風是晚上直挺挺地被抬出來了。禦手洗紅豆沉重地拍了拍伊比喜的肩膀:“怎麼樣?你那邊那位也是什麼有效信息都不交代嗎?”
“我認為。”伊比喜麵露憂色,“相比於審訊,他們更需要去看看腦子。”
“我就說吧,一定會失敗的。”佐井沒忘記微笑著吸引了所有人的怒氣。
“嗬嗬,你搞搞清楚,”恢複了本名的春野櫻正好推開休息室的門,頗為眾人意外的是,她卸去了平日裡的濃妝,服裝也拘束了不少,“是我們死了頂頭上司而且不在晉升名單裡,你最好不要招太多麻煩。”
“但我的級彆還是比你高。”佐井用僵硬的笑容反擊。
但小櫻隻是翻了個白眼,沒有理會他,徑直把兩瓶藥劑遞給了禦手洗紅豆和森乃伊比喜:“這是兜老師新配的致幻劑,至於什麼時候用你們自己看著辦吧。”
“等等,”伊比喜攔住了她,“那……奈良先生怎麼說?”
“奈良先生的風格和根部不同,木葉正值用人之際,他很有耐心。”小櫻麵無表情地看著他們,用根部規訓出的彙報語調回答道,“而且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很快就會有把你們派到其他忍村處理八隻尾獸的任務了。”
“既然這樣,”紅豆伸了個懶腰,“我們也彆管了,免得錯過什麼真正重要的事。”
“咳咳……那麼房間怎麼辦?”月光疾風等空氣凝滯了一會,“明天就是周一了……咳咳……”
小櫻剛關上房門,就隱隱傳來她向誰問好的聲音。緊接著,門把手轉動了一下,所有人停止了閒聊,紛紛盯著在這種曖昧時刻走進屋子的人。是木葉上忍宇智波美琴。
“晚上好。”美琴微笑著朝眾人打了個招呼,“辛苦大家了。前幾日警衛隊守衛鬆懈,一時不察讓可疑之人進入木葉,增加了你們的工作量。”
“分內之事罷了。”伊比喜擺擺手,看了她一眼,“夫人不必憂慮。暗部是按規矩辦事的地方,不會冤枉無辜之人的。”
“我想,天色也晚了。”美琴並沒有直接答話,將懷中蓋著薄薄一層布的菜籃放在了桌子上,“昨日幺子饞嘴,央我做了些,又吃不了這麼多,我想你們也辛苦,權當微不足道的慰勞了。”
分明是一份一份精致的便當,一份不多一份不少,審訊人員全都有份。在場的幾個暗部麵麵相覷,宇智波邦彥再怎麼得寵也不可能要吃這麼多,不過是借口罷了,而且暗部的人員分配……她又是怎麼知道的?恐怕這些東西兼具了立威和示好的意思。
“多謝了,”卯月夕顏識趣地接過,又把疾風招過來,明目張膽道,“你剛剛要說什麼來著?”
“我是說。”疾風和她眼神意會,“暗部的牢房一時半會修不好……咳咳……學校的學生們還是要上課的,現在這種情況也不是長久之計。”
“那就放了吧,沒地方住就先軟禁在上忍宿舍——這些事旗木最擅長做了。”卯月夕顏笑著親吻了新婚的丈夫,“你覺得這種事還是交給宇智波警衛隊去執行怎麼樣?”
“很合適……咳咳。”疾風回答完,也接過便當,“結果如何,明天早上你就會知道了。”
“多謝大家了。”美琴行了禮,獨自走出門去,春野櫻還等在外頭。
櫻粉色頭發的少女偏過頭,看了她一眼,然後躲閃似的又扭開了。
“也多謝你了。”美琴輕聲說道。
“算不上幫忙。”小櫻低下了頭,“他們……在雨忍的時候放過我,我這麼做,就扯平了。”況且……她無端地想起根部咒印在自己身上逐漸消失時感受到的狂喜,我自由了。再也不需要用這幅麵孔濃妝豔抹地去迎合根的混蛋了。
“但那也是你的善良。”美琴拍了拍她的肩膀,微微一笑。
“原本這些也是新來的自來也大人的意思,那些事情……該結束了。”小櫻看上去推翻了內心的糾結,神情認真地說道:“隻是……三代目大人的情況不好。而且……外派的根部成員很快就要回來了。”
與此同時的房間內,漩渦鳴人摩挲著手中那枚“青”字樣的戒指,它若隱若現地閃出淡淡的紅光,但已經比最開始的時候弱了不少。
“呐呐,佐助。”他捧著戒指輕聲道,“你是不是也在教室?好像是我們從前在忍者學校上學時候的教室呢。”
“不記得了。”佐助靜靜地坐在椅子上,視力一點也沒有恢複的跡象。他隻能努力地側耳傾聽……太久了,十三年,連這裡的聲音的鶯啼鳥鳴都快要忘記了。
但他卻無端地有一絲慶幸。木葉沒有把他和鳴人鎖在一起,這讓他有足夠的時間來和通靈獸配合,以適應失明引起的麻煩……這樣的話,下一次見到鳴人的時候,或許就可以瞞過去了。
“我都記得呢!”鳴人振振有詞地小聲念叨,“我記得大家都看著你……好像你是一個特彆厲害的家夥……”你大概是沒有注意到過那樣的目光吧……那個時候無端產生的羨慕,如今都成為了我愛上你的理由。
佐助輕聲地嗯了兩句,顫抖著把戒指塞回了身上的衣袋。藥物地副作用越來越明顯地在身上出現了,傷口處灼燙地厲害,這裡不像曉,隨時可以去瀑布下衝涼緩和。他不安地咬了咬唇,敞開胸口,這樣稍微好些,遊離的精神堪堪落在軀殼上。
現實變得越來越虛浮,他在不清醒的時候似乎再一次聽到了父親的聲音,那低沉而公事公辦的語調問道:“鼬呢?是不是他把你救走的?他在曉……過得如何?”
父親……你總是更在乎哥哥。佐助有時候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是否在用自己的頭腦思考問題,明明心臟抽疼地厲害,為什麼竟然連一滴眼淚都流不出來?他第一次如此赤裸裸地麵對殘忍的現實。十年前,是父親親自拋棄了他,因為他並不是父親最得意的孩子。
隻是……這種事情,早就知道了啊……
佐助低低地暗笑,父親……原來在你眼裡,我就是這樣,可以被隨隨便便拋棄掉的棋子嗎?因為宇智波可以棄卒保車,你永遠可以子嗣成群。我什麼都不會留下來的,連我存在過的痕跡都要被一點點抹去,你甚至不願意再提起我的名字。
算了,算了,我長大了,期待什麼的……原本就是小孩子才有的東西。就算曾經那麼熱切地希望過,如今那團火也早該熄滅了。
我以為我會因為背叛而感到憤怒,但並沒有,我甚至連恨都做不到。恨是簡單的、不需要太多的思考的,可以每天掛在嘴邊嚷嚷的,用不著花心思去理解對象的。現在的心卻像是落入了看不見的深海,隻能感到死一般的寧靜。
大概是因為胡亂用了藥,這一次比從前任何一次的副作用都強烈,他不想發出聲音的,隻是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像要撕裂開,□□聲被壓在了喉嚨深處,沒一會就連坐也快坐不住了。彆出聲……彆讓彆人發現了,佐助輕聲祈禱著,緊緊握住拳頭,停止滴答滴答的鐘聲一秒一秒地熬過去。
感情、付出,這些東西原本就是一廂情願,不該求什麼回應的。
原來,失望是這麼疼的。
“佐助!佐助!”突然失去了聯係,鳴人無力地對著戒指叫了一會,還是沒有回聲。他安靜地把戒指推到眼前……佐助又溜走了,鳴人茫然而錯愕地感受著久久的寂靜。但奇怪的是,如今的沮喪並沒有讓他完全接受不了,似乎經曆過了最難熬的時節,他漸漸習慣了回應的消失。
從心靈的牢房中逃脫,他好像漸漸能妥善地對待自己的感情了。一直以來……佐助不都是這樣的做事風格嗎?他安靜著,並不額外需要這些吵鬨,並不留戀於複雜多舛的感情。隻是……我愛著他,隻是因為關心他,看著他笑起來,我好像也開心起來了。
無聲無息的淚水落在桌麵上,鳴人想起了心靈空間裡水門的樣子。爸爸……他輕聲默語,我好像……怕了。我並不懷疑佐助愛我,隻是,他大約也對這樣沒有距離的熱切感到厭煩了吧……我怕我再開口提起愛或者不愛這樣曖昧的話題,他就要走得更遠了,一直走到我看不見的地方,把我獨自留在身後,連一條縫隙都不留。
“我該怎麼辦啊……”鳴人輕輕拭去了臉上的淚水,“我是不是從一開始就應該裝傻,然後就這麼糊塗地過一輩子算了?”隻要彼此是愛著的,有沒有確鑿的稱呼,有沒有清晰的名分……早就無關緊要了。
我愛他不是必要的,他愛我也不是我想要強求的。我隻是想要他輕鬆一點,開心一點……為了這個,我必須把所有的悲傷都藏起來,我應該永遠笑著、強大著,用努力和樂觀把所有的疼痛都埋葬起來,直到永遠。
“喂,起來了。”陌生的麵孔出現在房間門口,“走吧,這裡有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