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望生效了。
當鳴人第二天醒來,正對上佐助因為宿醉而迷惘的雙眼時,不自覺地打了個長長的哈欠。“醒——了——嗎——”他淘氣地壓低了嗓音蹭在佐助耳邊低語,“我——等——了——好——久——了——”
“!”對方頓時睜大了眼睛,差一點要連帶著寫輪眼都轉出來了,“鳴人——不對……昨天,我——”
“我知道的啦——你說過了——”鳴人嘟嘴叫道,“是·不·小·心·親·到·的!”看你怎麼辦!鳴人頗有點抓住了小尾巴的得意,看你這家夥還能嘴硬到什麼時候!
“啊,對。是的。”佐助沒有看他。看來鳴人並沒有對這些肢體動作產生另類的想法,很好,還有挽回的機會。但是……他心裡又產生了古怪而莫名其妙的失落。那家夥……果然還是小孩子吧,這種費解的情愫……不理解也是意料之中的,甚至不理解也正是我所期望的。挺好的……沒什麼值得可惜的。
一點……都不想挽回嗎?鳴人安靜地看著他,頭一次對自己不擁有寫輪眼而感到厭煩。他恨不得用目光記錄下佐助每一個細微的表情,每一絲皮膚的褶皺與紋理,期待著從中看出一點點異樣的情緒,連打在發梢的陽光也不要放過——他太美了,美得和他產生了厚厚的障壁。
但是,什麼也沒有發生。鳴人的眼皮慢慢垂了下去,果然還是這種結果嗎?就算在心裡排演了上千遍的結局,就算早就預料到了的情況——就算已經反複說服自己的心了……可是,可是臨到頭,胸口為什麼還是會那麼疼呢……
既然已經懷揣了,“佐助覺得這份感情出格,那我把它收在心裡不露出來就是了”這樣的感情。所以……對我而言,隻是一廂情願的暗戀就足夠了。就這樣渾渾噩噩下去吧,不要再想了,再想也隻是會痛而已……
“可以……不要分開嗎?”鳴人輕聲低語,“不要像上次那樣……”
“鳴人,我們已經不是孩子了。”佐助搖了搖頭。是的,我從來都不應該像圈養寵物一般把他禁錮在我的身邊——也許這就是機會,放開手,然後我獨自去改寫前世的命運,把鳴人本該有的幸福還給他,然後……
“但是——我、我真的,哈……”胃不合時宜地攥成了一團,胸口的疼痛愈演愈烈。鳴人甚至沒有在任何一次外傷中感受到這樣痛徹心扉的感覺,好像要把他整個靈魂從軀殼裡連根拔起,然後棄如敝履,“我……我這裡……好疼……”
“……鳴人!”他不像在開玩笑,佐助眼睜睜看著鳴人像一隻毛茸茸的幼獸在他身前縮成一團,他的手按在胸口上,不停地喘氣,麵部的肌肉抽動著,嘴唇發白。
那個位置……“是不是這裡?”佐助伸手觸碰了他的皮膚,紅色的查克拉像是自我保護一般灼燙了他的手,“是咒印嗎?鳴人——”該死!我明知道十六歲是命運的門檻,但是……但是怎麼還是會縱容一切發展到這一步!
金發少年淚眼朦朧地看了他好一會,嘴唇輕顫:“答應我,好不好……佐助——”
“笨蛋……”佐助咬著牙握緊了拳頭。跟著我有什麼意思!明知道我已經把擁有的一切都拋掉了,我什麼都沒有了——甚至我也不再對擁有什麼東西懷揣著不切實際的妄想,我什麼未來都給不了你,所以,怎麼能就這樣傷害你?
“實在不可以的話……可以晚一點再分開嗎?”鳴人輕輕拽了拽他的衣袖,爾後像是知曉了他無言的拒絕,無奈地閉上了眼睛。急促的呼吸因為肢體接觸的安撫而慢慢舒緩了下來,劇烈的絞痛伴隨著佐助從上到下檢查的尺度而慢慢消失了。
終於恢複過來了。佐助鬆了一口氣,但看著鳴人還是表情難過的樣子……勢必要分開那種絕情的話卻再也說不出口了。我是罪人,佐助茫然地想,怎麼可以一再地縱容這一切的發生?浪費了太多的時間了……
但現實並沒有容忍他擁有太多的時間思索,曉的一雙對戒正閃爍著罕見的紅光,佐助伸手把它們夠到了手裡。
“我來吧。”鳴人儘可能平複語調,然後接過戒指,“……畢竟,上次本來也是我該去的。”
“我和你一起。”你這樣讓我放心不下,佐助沉默地想。
幻燈身之術施展,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兩人的精神已經來到了曉組織平時開展會議的地方,佩恩六道的身影坐在高高的石凳之上。
“哦豁,青龍、玄武你們終於來了。”先發出陰惻惻笑聲的是大蛇丸,“看來心情不錯哦~”
心情不錯個頭啊!佐助煩躁地翻了個白眼,但現在顯然不是和他競爭嘴上功夫的時候,他環顧現場時發現,人並沒有到齊,甚至可以說是,出奇地少,連鼬都不在。鼬……佐助皺了皺眉,那家夥為什麼沒有出現?
“蠍和角都死在木葉的家夥手裡。”絕彙報了缺席情況,“嘖嘖,一群瘋子。”
死了?心提到了嗓子眼,佐助再一次查看了參加會議的人數,一、二、三……七個人,缺席的三人當中,蠍和角都已經死了,那麼鼬……但不知為何,他卻沒有一丁點高興的情緒,鼬的實力不低,忍界能動得了他的人,對自己和鳴人來說,也是一大危險因子。
“鼬君隻是在修養,很快就會沒事了。”鬼鮫用毫無感情的聲音解釋了搭檔缺席的原因。
他怎麼樣了?佐助幾乎要脫口問出這樣的話——哥哥,不是的,他把目光挪向了彆處,我才不會關心那個混蛋呢……
“相信大家也已經看到目前的情況了。”佩恩沉悶的聲音響起,“自五大國對曉宣戰以來,我們損失慘重,而他們甚至把多國人柱力失蹤的罪責也按在了曉身上。實在是……欺人太甚!這就是沒有感受過痛苦的人啊!”
“??!!”佐助睜大了眼睛,人柱力?失蹤?我究竟錯過了多少消息?不可能——從五大國宣戰到如今應該隻有半個月不到的時間——不可能發生這麼多事的!
但沒等他開口說出一句話,佩恩的聲音再次響起了:“說起來,九尾。”僵硬的身體慢條斯理地從位置上站起來,目光落在了鳴人身上,“既然這是一場與你有關的爭鬥……是不是應該,讓你自己解決?”
“我……”話題突然轉到自己身上,鳴人頗為意外。
“水之國大名。”小南說道,“是你殺的嗎?”
“是……是我。”這回逃不掉了,鳴人隻能微微低下頭承認。
鳴人殺了水之國大名?佐助一驚,那個時候……出去的時候隻顧著鳴人了,完全沒有留意其他的情況——不,我早該發現的,明明前幾次就隱約察覺到資金可能會不夠,盤算著多接些任務,但是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了……竟然完全沒有注意到,鳴人什麼時候有了那麼多去采買東西的閒錢?
但眼下顧不得這麼多了,他按住了鳴人:“我殺的,人是我讓鳴人殺的。”
“怎麼可能是你殺的?”鳴人立刻打斷了他,“你明明說了——”
“你還記得啊,我說的什麼?”佐助揚起了眉毛。
“我不是來聽你們鬥嘴的。”佩恩打斷了鳴人的欲言又止,“既然說不清是誰殺的,那就一起去把那些木葉的家夥解決了。”
木葉的……家夥?
是的,此時此刻的雨之國邊境,帶著狐狸麵具的粉發忍者正席地而坐,迷幻性的熏香從寬袖之中飄出。“日向家主大人,”她恭恭敬敬道,“離入夜還有三個小時,要毒藥徹底廢掉雨之國的普通人,恐怕還得再往腹地行進。”
“我們不必著急,對白眼來說,夜晚才是順風局。況且,”寧次雙手負在身後,向少女微微偏頭,“既然加入了根,還是稱呼我的代號比較好,癸。”
“知道了,鋒午大人。”癸笑了笑,摘下狐狸麵具,露出翠綠色的雙眸,“隻是……除了兜老師,已經很久沒遇到熟人了。”
“隻要活著,總會遇到的。”寧次也落坐下來。萬事俱備,現在就隻剩下等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