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和記憶 大概是因為煙花……(1 / 1)

大概是因為煙花謝幕了,原本圍聚在橋頭水邊的人群也就漸漸散開了,有父親用肩膀托著孩子,有母親用蘋果糖和小布偶逗孩子。女式浴袍的花紋尤其好看,紫色的薰衣草,粉紅的櫻花,還有藍色的滿天星。

如果爸爸媽媽在的話,我是不是也會是他們中的一個呢?鳴人莫名地冒出了這個念頭,然後晃了晃腦袋,想什麼呢!現在的一切都已經如此美好了!與其想這些有的沒的,不如珍惜當下!

經過居酒屋的時候,鳴人瞅見有和自己年紀相仿的少男少女在玩一種沒見過的把戲。“呐呐,佐助!”他扯了扯對方的衣袖,“我們也去看看吧!”

其實是在玩歌牌。佐助記得年幼時曾聽旁支的族人提過一次,過去曾經作為瞳術訓練的業餘產物有那麼幾個家夥熱衷,隻是忍者間的切磋才是最經久不衰的話題,彆說和歌了,閒暇時會對腓句的都是屈指可數。

“啊啊,好麻煩哦。”鳴人蹲在下麵聽了一會規則,抱怨道,“《小倉百人一首》聽起來就有很多句子……還要背下來!不過,奪取牌倒還有點意思。”

過於內行的場合不太適合新手,鳴人想了想,繞到一群看上去對歌牌並不算太熟悉的商販堆裡,左瞧瞧右瞧瞧,終於還是被為首的家夥逮了個正著:“你這小鬼,到底玩不玩啊?”

“我……我不太會。”鳴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但是……這種混在人堆裡的感覺好極了,似乎這樣就能證明他自始至終不曾在孤獨中駐足過。

“我們又不像那群少爺小姐的,”其中一個商販見鳴人年紀小,開口道,“他們拚了命地對個輸贏好到大名府謀個閒差,我們就拿幾個錢耍耍。”

賭錢……算了吧。鳴人看了看錢包,最近好幾次任務的酬金都沒有到賬,再加上出來逛的次數委實多了些,今天就花了不少錢,實在是囊中羞澀。歌牌什麼的,萬一沒個儘頭,誰知道會怎麼樣呢。

“沒錢?沒錢也沒有關係。”商販笑了笑,“正好居酒屋新釀的清酒,還沒有人試過,你若是輸了,便將這些清酒喝完如何?”說著他遞出手掌來高的窄口小瓶,放在桌上。

也不是很多嘛!鳴人看了看瓶子,興奮地叉起腰來,就這麼些酒怎麼攔得住小爺我!穩賺不賠!開乾!

結果出師不利。縱使佐助能用寫輪眼完美複刻所有歌牌的詩句,但聽到音節的時候還是不能迅速地反應出到底是哪一張。更何況對手都是狡猾的老手,總是在一些細節的地方使詐。

“我感覺……快涼了。”幾局下來,鳴人看著對方清點牌數,而自己這裡少得可憐。佐助則一臉深沉地盯著對方的歌牌,有那麼一瞬間,鳴人甚至懷疑他想原地開個火遁。

“輸了,罰酒。”最後果然是輸了,鳴人深深吸了一口氣,冷靜,冷靜,就算酒很嗆,就算我一杯倒,佐助也會把我帶回去的,反正不會有更糟的結果了!閉眼一口悶就好了!我可是九尾人柱力,這點小事——

疏忽間,他隻覺下手肘的麻穴被突然點到,右手陡然一鬆。而在瓷瓶落回桌麵之前,佐助的手從他腋下穿過,擦過敏感的前胸,抓住了窄小的瓶頸:“我來吧。”黑發少年對他的反駁抗擊全無顧念,隻是瀟灑地捏下瓶塞,一仰脖將酒灌入自己的喉嚨。

“是我被罰酒——”鳴人伸左手來奪,佐助的右手凝了查克拉,如同日常的切磋那般,來回拉鋸了幾回合掌法,瓶子裡的清酒已經儘數入肚。

“不……不過如此嘛。”佐助伸手擦去濺在臉上的酒漬。果然是新釀的種類,並不舒適回甘,反而辣地嗆人。不消片刻,他從食道到胃都被燒得發燙,腦子裡像是蒙了一層紗,連眼前的鳴人都出現了重影。

“佐……佐助!”鳴人見他跌跌撞撞,胡亂中都沒撐到桌子,似要跌下去,條件反射地抱緊了他,“是我要玩的,你逞什麼強……”語氣裡卻沒有責怪的意思。

離得也太近了……鳴人溫暖的呼吸直白地噴吐在他敏感的耳垂上,撓地心癢癢。“鳴人。”他輕聲喃喃念道,“是你先過來的。”

“啊?”沒等鳴人發出第二個具有含義的音節,純粹而曖昧的親吻就奪去了他的思維。佐助又一次吻了他。不同於從前的意外、惡作劇,或是救命的行為,這次似乎包含著另類的欲望和掠奪,他柔軟的舌頭叩門般輕啟了他的唇翼。他們猶如戲水的雙魚,仿佛舒展身體、舉杯相碰的軟體動物。

漫長、溫暖、舒適。充斥著美好與他的氣息,恍惚間他覺得自己是澈水中的一條遊魚,耳畔的驚呼和喧囂是夏末的微雨,周身慵懶而昏黃的光線是按摩靈魂的伴奏。

“哦豁,原來這兩個小鬼是這種傷風敗俗的關係……”

“大庭廣眾,丟人現眼……”

等佐助把他鬆開的時候,鳴人覺得自己的腳都要軟了。桌上的歌牌不知何時被推搡地散開,窒息般的愛撫猶如電流穿透了他的四肢百骸。我的靈魂猶如鑲了金邊的雨蝶,此時的一切,都美得像一場驚心動魄的幻夢。

“佐助……”他輕輕捧住他的臉,眼角微微泛紅,“我們……換個地方說話。”

他不記得自己是怎麼拉著佐助跑出了居酒屋,又是怎麼跌跌撞撞鑽進了偏僻無人的小巷,熱鬨都在巷外,巷內隻有他們彼此,眼睛對著眼睛,手拉著手。彼此的眼睛裡照著彼此的麵孔,清涼的淚水渾然不覺地彙聚到下頷。

“如果沒有人的話,怎麼樣都可以吧!”鳴人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回吻了上去,感受著熱烈的體溫於呼吸間錯雜交融,“……所以,我果然不是在做夢啊……”

佐助晃晃腦袋,似乎在囈語:“鳴……鳴人,對不起,我……”

“大混蛋……我想知道你啊……”金發的少年哭得像一個孩子,他倔強的雙手撐住泥水斑駁的牆壁,把佐助壓到非得直視自己的位置,“你要……道什麼歉!彆人覺得這是罪過、是無恥也就算了……你怎麼可以,也這麼看待我們的感情!!”

佐助沒有回答,空茫的眼睛裡無意識地轉出了美麗的勾玉,神情乖巧地像一個布偶娃娃。他知道他心裡一定是激動到了極致,也動情到了極致。強壓也無濟於事的東西,猶如雨後的春筍,肆意地破土而出。

“我舍不得你。”佐助露出天真如稚子的表情,鳴人抬頭的時候注意到他眼睛裡是濃地化不開的情愫,無處施放的柔軟。“你說什麼,我都答應你。”

果然……喝醉了以後,就誠實多了……

“過去、未來,什麼都好……”鳴人不知道自己該哭還是該笑,微微勾起嘴角,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果……你什麼都願意答應我的話,連上前世的——就把我們之間發生的一切都告訴我……不要作假,不要騙我……用你的眼睛。”

不知道是清酒衝破了他的防線,還是因為天長地久的縱容,佐助按住了他的肩膀,認真地乖乖答道:“好,我答應你。”

我不知曉的一切,鳴人就這麼飄飄然進入了寫輪眼的幻境裡。是真的,他篤定了。猶如靈魂的碎片被縫上,仿佛缺失的精神被補全。

“我的名字是漩渦鳴人!我最喜歡的東西是拉麵!我的夢想是成為火影!”

“我要為了超過你而修煉,為了和所有人建立羈絆而努力,為了我的同伴和朋友一次次奮不顧身,為了成為火影的夢想而矢誌不渝地堅持到最後。”

隻是……我不知道,我總是用羨慕的目光注視著的佐助,他用同樣在我不曾留意的瞬間,同樣注視著我。

“吊車尾的,我認可你了!”

紛繁的畫麵跳轉到了重生以後。他看著我為成功在火影岩上惡作劇而會心一笑,看著我笑著宣布享受一樂拉麵而欣喜。明明隻是短短三個月的光陰,在十年中卻被反芻了上千次。在曉中活著的每一天,他偶然醒來的深夜,久久地注視著鳴人的睡顏,並不安分,流口水還吧唧嘴。

“對不起。”他輕聲念著,在鳴人身上披上了被踢掉的小毯,“你的理想和人生,終究是被我奪走了。”我隻是想要你活著,想要彌補過去一切的虧欠,你何必再回到我身邊,讓我一個人吧,那樣就算是沉入泥沼我也不會哭泣了。

色彩斑斕的記憶,近似於雨後晴空的彩虹,兩人的精神從極高的頂峰滑落至末尾的階梯,落入洶湧澎湃而波瀾壯闊的深海,掙紮著呼吸,擁抱著親吻。

“再答應我一件事吧。”落回現實以後,鳴人輕輕遮住了他的眼睛,“今天……你告訴我的一切,我都知道了,你把告訴我這件事,忘記吧。”

隻要知道,便足夠了。知道羈絆是真的,感情是真的,願望是真的,私情也是真的。昨日既已死,今日自當生。我們的過去和從前既然已經在那個世界灰飛煙滅,從這裡開始的每一天,都是上天給我們重新來過的機會。

到這世上重來一趟的,可從來不是你一個人,佐助。我也是重新得到性命的人。

我不再問你,不再逼你了。我相信你的一切……所以,也請你相信我吧,相信我愛你的時候從未失去自己,相信我的理想和人生不會被一切的境遇奪走。

相信我的獨立和健全,相信我的成長和誌氣。相信我們之間的感情從來不是縛住我雙腳的荊棘,而是指引我前行的聖光。我會證明給你看的,佐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