廟會、煙花和平安符 浴衣……(1 / 1)

浴衣是翻箱倒櫃才找出來,因為平時不穿,鳴人早不知道把它丟在了哪裡。最後到了快要黃昏的時候才把有點皺的紅色浴衣壓平,然後胡亂地套在身上。

“唉,我以為我長高了,這裡就不會這麼明顯的說。”鳴人氣餒地望著胸前的大V領,“涼颼颼的,好奇怪哦。”

“浴衣不都這樣。”佐助對此習以為常。他穿了一件藏青的浴衣,連木屐都換好了,杵在門口無聊地等同伴。

“走吧。”鳴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雨之國的夏日祭挑在少有的熱鬨日子,兩人走過的街道上都張羅起了不少暖黃色的燈籠,人們似乎完全沒有被近來越發緊張的國家關係所影響,偶然經過玩著糖人遊戲孩子,臉上都洋溢著無憂無慮的笑容。

“鳴人。”還沒有到觀賞煙花最合適的地帶,佐助在看到的第一家麵具店鋪前停下了腳步,“一起買個麵具吧。”萬一真的有五大國的間諜,這也是隱藏身份最合適的辦法了。

“佐助想買什麼樣的?”鳴人很快在幾個漂亮的狐狸麵具中間陷入了糾結,一個花紋漂亮,一個帶了金線描圖,“你說哪個好看一點?”

“右邊的。”佐助隨意地倚在木製的門框前,自己挑了一隻天狗麵具。周圍暖黃的燈籠照得鳴人整個人都要揉進了金燦燦的柔和氛圍裡,真漂亮啊,他沒來由地想,人的一生能見證一次這樣的風景,怎麼不算是一種幸運呢?

“你就戴這個啊……”鳴人有些氣餒地和有點兒嚇人的天狗麵具大眼瞪小眼。

“怎麼?有意見?”佐助心情大好,見他露出點糾結的小表情,忍不住想逗他玩。

“不是啦。”鳴人藍色的眼睛亮晶晶認真地看著他,似乎是費力思考了一陣,最後紅著耳朵說道,“佐助還是……什麼都不戴比較好看啊我說。”

“好看啊?”佐助隨意地勾起嘴角,臉靠得更近了,兩個人幾乎都能感受到對方的呼吸,“那我更要戴了,不給彆人看到。從今往後啊,隻給你一個人看,怎麼樣?”

這樣也太曖昧了……鳴人微微一怔,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撓頭笑起來:“佐助!我們還是先去抓小魚吧!”然後蹦蹦跳跳地往前走。真是的,佐助看著他的背影想,這家夥的心思都放在了哪裡?真是搞不懂。

釣小魚的好多都是十幾歲的少男少女,鳴人插在他們中間,金燦燦的腦袋格外顯眼。人也太多了,佐助沒有擠進去,隻是站在鳴人身後,微微低頭,看他用碗大的小網蹭開彩色的浮球,兜了一條又一條小魚,還沒有失手過。

眼看這裡的生意都要因此黃了,店主急忙點頭哈腰地把兩人拉到一邊,一個勁地賠禮:“謝謝捧場,謝謝捧場!抓魚的錢也不用你們給了,這兩條就送你們吧,不要再釣了……”

“誒?”鳴人歪了歪腦袋,“不用花錢也能把小魚帶走嗎?”

“不……是隻能帶走兩條。”店主低著頭,接下來一聲不吭。

“這樣啊!”鳴人笑嘻嘻道,“早說嘛!我本來也隻想撈兩條小魚的說!”他見佐助走過來,故意晃了晃透明水袋,“看,這條黑色的,這條金色的,像不像我們?”

當佐助透過橙黃色的燈火、和來往流離的人群看向他時,恍惚間覺得,這兩條小魚,是在親吻吧?是的吧?他揉了揉眼睛,再一眨眼,兩條小魚又分得很開了,好像它們從始至終都保持著這個距離。

“笨蛋……”佐助低聲自語,“哪裡有人像魚的道理?”人如果就像魚就好了,隻有七秒的記憶,既不會有過去,也不會有未來,隻是時時刻刻在當下,隨隨便便就可以完整地表達自己一切的感情,反正不會有人記得。

“快看!放煙花了!”不知哪個活潑的女孩子驚呼尖叫,把久久注視著對方的佐鳴二人拉回了現實。

“放煙花了啊。”鳴人抬起頭看向空中。

“放煙花了。”佐助輕聲回答。

很漂亮,很明媚,猶如萬千朵光芒聚集在一起的燦爛。“人好多哦。”鳴人在人群裡踮起腳尖,卻還是有些夠不著最精彩的畫麵,“佐助!我們去屋頂上看吧!”

佐助略一點頭,腳底凝聚了查克拉,二人先後翻上了就近房屋的屋脊上。煙花在自說自話地開放,橙紅的、雛黃的、絳紫的……容萃了所有明媚熱烈的感情,一朵接一朵綻開。

鳴人興奮地指向中間那一簇:“我一直看著它呢!一開始一點也不出彩,等周圍的都謝幕了,再看它,就尤其漂亮了!”

佐助沒有說話。似乎此時此刻,眼前的美麗與否已經變得無關緊要。在夜色籠罩的鄉村裡,星星點點的燈火、絢麗奪目的煙花,如同金色的錫箔紙,鋪在心上人身上。鳴人清澈而明亮的藍色眸子裡,是這世間的繁華極景,是蹉跎春光裡的一剪流螢。而他好像也在這瞬間,被這樣的光芒,徹底地照亮了。

“鳴人。”他幾乎是鬼使神差地念出了這個詞。

“怎麼啦?”鳴人回過頭,那一瞬間,煙花從他眼睛裡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佐助自己的麵孔。

他愣愣地看著他,周圍一切的喧囂和美麗如同俶爾遠逝的列車,擠壓著所有的喜怒哀樂、貪嗔癡怨,讓他既恐懼於伸手撕碎一切美麗的幻夢,又蠢蠢欲動期望登坐上飛馳的列車。“沒……沒什麼……就是,突然想叫叫你。”

“今天佐助好奇怪哦。”鳴人看了他一會,又小心地往他這裡爬了一小步,然後從他身下仰望他,伸手撩起了他側耳的碎發,“咦?難怪照不亮你的臉了,頭發長了啊,改天我給你修修?”

隻是這一撩,佐助卻隻感覺右臉被強光刺激地微微發燙。隻是因為煙花,他摸了摸自己的側臉,好像那裡還有鳴人的溫度一樣:“好啊,隨你怎麼修。”

“哎呀,”鳴人見低頭避開他的目光,氣惱地故意把佐助的頭發揉地亂成一團,“你怎麼從來不管這些……”

“又不是什麼要緊的事。”佐助輕輕拍開了他的手,隻要這樣就足夠了,感情也好,羈絆也罷。我和你之間,有過這一切的相遇,便已經值得用一生來回憶了,爾後違心地說道,“你擋著我看煙花了。”

“那你怎麼對看煙花有興趣!”鳴人氣鼓鼓地兩手抱胸,“我以為你的審美早丟沒了!”

“因為你在。”佐助用幾乎連自己都聽不到的聲音自語道,“你在的地方,總是好看的。”

“啊?什麼?”鳴人伸長了脖子側過耳朵也沒聽見聲音。好可惡!他賭氣似的故意扭過頭,卻不經意看到不遠處的廟裡有三三兩兩祈願的人群。罷了,反正煙花也差不多要結束了,鳴人想,我去許願!看許了願,佐助你這家夥到底說不說!

“快過來!”鳴人叉腰嚷道,“我要給你驚喜!”

其實他剛剛已經把錢從青蛙小錢包裡掏出來了,在售賣許願牌的商販那裡換了兩塊係了紅色流蘇的木牌。佐助三步並做兩步穿過擁擠的人群,鳴人便把其中一塊木牌按在了他手裡。

“漂亮嗎?”鳴人笑著說,“在上麵寫了字,再掛在樹上,就算是——鏘鏘!今年的祈願!廟裡的大神看我們誠心誠意,一定會實現願望的!我要好多好多拉麵!要長得比佐助高!還要學會很多很多新的術!還有……”

願望……嗎?佐助看了一會手裡的木牌,花紋是另外雕的,木質也很好,散發出淡淡的檀香,他輕嗅了一下,提起桌旁蘸了墨的筆。

“佐助!你許了什麼願望啊?”不消幾分鐘,鳴人還是沒忍住往這裡探頭。木牌上是佐助工整的字跡。希望鳴人的願望全部實現。

“要許你自己的願望啊!”鳴人嘟起嘴,“讓我的願望實現什麼的……也太犯規了吧!”

“是嗎?”佐助略帶點得意地挑起眉,“那讓我看看,你許了什麼願望?”

“……不給!”鳴人伸手一把抓過自己的木牌,“這是……我的秘密!不給看不給看!”

“你這才算是犯規吧!”佐助話音未落,先手起掌,兩個人就這麼頗為自然地切磋了幾回,不過是勢均力敵,誰也沒占到便宜。“……算了,你不給看我就不看好了,誰在意這個!”

怎麼可以就這麼給你看啊……鳴人羞紅了臉,把祈願木牌緊緊握在了手裡。我許的願望,是想要你幸福,然後永遠在一起啊。至少……此時此刻是我全部的願望了。

“走啦,鳴人。”佐助已經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是說要把祈願牌係在樹上嗎?就選那棵吧。”

沐浴在燈火下的樹木,枝乾上擠滿了各種各樣的木牌,紅色的流蘇隨風而動,沉溺在金色的浮光裡。

鳴人小心地把自己的木牌係在妥當又暖和的位置,閉上眼,默念道:“大神爺爺,大神奶奶!要實現啊,就像佐助從前一次次為我求的平安符一樣……”他的思緒飄飛到在曉中那棵掛滿了平安符的番茄樹,“感情什麼的……永遠都要承擔一樣的重量才好。”

他回頭的時候,佐助已經係好了木牌在等他了。

我願與你白頭偕老,一世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