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四次月讀？”當大蛇丸被引薦到這家平平無奇的旅店的時候，聽到鼬親口說出了這個駭人的消息。

“是的。”鼬捂著左眼，示意他在剛沏了茶的木桌前跪坐下，“他的精神力太過強大，前三次我都不能順利進入他的精神世界探到有用的信息。”第一次月讀幾乎無效，第二次月讀依然打不開缺口，等到了當晚的第四次才讓他成功如願。可惜，現在的左眼幾乎看不到什麼東西了。

“既然成功了，你還來找我做什麼？”大蛇丸困惑地看著他，他記得鼬應該更喜歡獨自處理一切。

“在我探到的記憶裡。”鼬平靜地說，“他是你的弟子。”

“我的弟子？我有這麼出色能在你眼皮子底下奪走你弟弟身體的弟子？”大蛇丸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他設想過無數可能，是一個同樣擅長不屍轉生類忍術的世外高人，他甚至還想過要和他切磋一下。

“並非此世的。”鼬的臉上看不出表情，“據我探得的記憶，他是另一個時空裡你未來的弟子，得到了追溯時間的能力，所以才會出現在這裡。”

追溯時間？大蛇丸想了想，那和永生確實搭了點邊，如果是他最得力的弟子之一的話……這麼看未來他的技術得到了更深層次的增長，這麼核心的技術力，如果是自己的得意弟子的話，也不是沒有可能。“那他為什麼不來找我？”

“也許是因為你們有不能互通消息的束縛。”鼬說，“他的記憶太多太雜，我我還沒來得及一一探查。”

這是並不願意坦白啊……大蛇丸不快地想。算了，畢竟是鼬，他願意和我說這些已經是預料之外的好消息了。

“因為是你的弟子。”鼬冷靜地說，“所以我想，在采取措施前需要提前告知於你。”

“嗬嗬，看來鼬君是碰到難題了。”鼬看上去已經勝券在握了，而大蛇丸正盤算著如何挽救……未來可能是他的得意弟子的陌生人。對還有價值的家夥，他一向沒那麼容易拋棄。

“確實如此。”鼬回答道，“現在他的精神和弟弟的精神纏地太緊密了，我沒辦法分開。我並不打算殺死他，隻要他願意把弟弟的靈魂還回來，我可以放他一條生路。但可惜，現在我和他交流都困難，而且如果他繼續這麼不安定地話，身上的那些外傷遲早會把他拖死的。你知道，不管是他還是佐助，都需要身體。所以……我需要你的幫忙。”

都是謊言。鼬麵無表情地想，第四次月讀之後，他終於知道了，那不是彆人，就是佐助。他在另一個時空裡接受了火影和根的指派，殺死了所有的族人，把弟弟逼向了手足相殘的悲劇，逼迫他殺死自己的摯友——這些他此生原本也計劃過，但是因為意外而無法落實。但現在……無論如何他必須得得到大蛇丸的支持，因為他感知到佐助的精神力正在迅速衰弱，而他無能為力。

他一夜未眠，幾乎無法麵對這樣的現實。但宇智波鼬擁有暗部培訓和長子規教，他不會在外表露出一絲破綻。正如此刻與大蛇丸的協商，木葉已無法倚靠，這是唯一的出路。

“如果你願意幫忙的話，我願意答應你之前提出的條件。”鼬最後說。

大蛇丸陰森森地看了他一會，舔了舔舌頭：“看來情況的確有些緊急呢……連鼬君都要沉不住氣了。不如先讓我見見他吧。”

鼬很快把他帶到了裡屋，四周都拉上了厚厚的窗簾，幾乎不透一點光，大蛇丸有些困惑，隻聽鼬在身前道：“你適應一會，他有點畏光。”

饒是整天都呆在地下室做人體實驗，大蛇丸還是認為這裡有些過暗了，他花了十分鐘眼前才適應了光線，隻見一個衣不蔽體的孩子，四肢被縛，嘴裡被塞住了，似乎是感知到他們出現的聲響，把小小的身體縮成一團，無力地抵抗著他們的前進。

“佐助，乖。”鼬溫聲說著，向他走去，而弟弟遲鈍地搖了搖頭。鼬隻是揉了揉他的腦袋，“彆怕，是醫生。”

我覺得他比我變態。大蛇丸把持著為數不多的職業道德，伸手上來檢查。“稍微鬆開點，還這麼暗，根本什麼都看不出來。”

“好的。”鼬充滿歉意地笑了笑，把布條從弟弟嘴裡抽出來，佐助無聲地望向空曠處，束縛被解開之後也沒有太大的動彈，鼬把兩根手指伸到他嘴裡，把柔軟的舌頭按壓了下去，讓他合不上嘴。“抱歉，他之前說要咬舌自儘，所以得防著這些。”

“一點光都不能有嗎？”大蛇丸為難地皺了皺眉，“不方便檢查啊，鼬君。”

“那就拉開些吧。”鼬依然微笑著，派了一個影分身拉開窗簾。

“嘩啦——”驟然出現的光線把佐助刺激地渾身一顫，他掙紮著想要從眼前的情況逃離，但隻是爬出去了一步，就被鼬揪住右腳的繃帶拖了回來：“不乖啊~佐助。生病了就要看醫生。”

弟弟被失神地按回了原地，大蛇丸掀開了黑色的袍子，佐助渾身上下都是觸目驚心的抓痕。他看上去對身體穴道之類的有所涉獵，幾乎所有的傷口都集中在可能讓自己保持清醒的地方，幾處舊傷被再次撕裂又挑破，看得出主人對它們的恢複頗為不滿。

“……”大蛇丸異樣地看了鼬一眼，“你確定他隻是有點不安定？”

“昨天要好一些。”鼬誠實地回答，“今天早上我就有點按不住了，但我所有的幻術手段都已經失效了。”

嗯……幸好失效了。大蛇丸暗想，看來天無絕人之路。他用手上下拉動佐助的眼皮，借著光看了一會：“寫輪眼也開不出來了？”這弟子究竟在做什麼？這麼不知道要藏起鋒芒嗎？

“短期內應該是不行了。”鼬回答道，“雖然按理說查克拉耗儘應該會直接暈過去……但不知道為什麼現在……”

“回光返照。”大蛇丸診斷道，“瞳孔放大，無法對焦，可惜了……還是準備一下後事吧。”

“！？”鼬的神色慌張了起來，“不至於吧……這半天的心跳和呼吸都還算正常。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

“按理說，就這些外傷還不至於要了他的命。”大蛇丸思考了一會，“問題可能還在於幻術，他現在的感知力應該已經出現嚴重混亂了，不然就身上這些傷口，不會連痙攣的情況都沒有出現。飲食呢？”

“昨天晚上還能勉強吃下去，今天早上……不太行。”鼬若有所思地說，“你來之前吐過了。”

“吞咽困難，是吧？”大蛇丸道，“那就對了，說明是強烈的精神刺激導致的急性應激反應和胃酸反流。但是心跳正常……”他用查克拉檢查了一下頭部，改變了說詞，“或許能救。”

“有什麼辦法？”鼬慌忙問道。

“從這裡下手。”大蛇丸指了指他的頭部，“大腦前額葉神經細胞異常導致的應激和解離問題，肢體麻痹和神經性嘔吐等症狀。可以采取腦前額葉切除手術。”他看了鼬一眼，“不過……如果是你們宇智波的特殊體質的話，可能這輩子都開不了眼了。”

開不了寫輪眼……鼬怔怔地看著他，沒關係的——我可以，我會保護弟弟一輩子的……

“還有可能，”大蛇丸慢條斯理地說，“人傻了，這輩子生活都不能自理了，說不定心智就停留在兩三歲的階段，會不會說話還不一定。你好好考慮一下。”

但總比看著他送命要強，鼬低下頭，愛憐地摸了摸佐助的側臉，好涼，這樣的體溫說明他的生命體征在逐漸失去，沒有太多的時間思考了……

“那就這麼辦吧。”鼬平靜地說道，“可以立刻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