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鐵門被打開了,佐助緩緩抬起頭,明亮的陽光紮地他睜不開眼。又過一天了?他無所謂地想。
“到時間了。”兩個戴麵具的暗部走到他跟前。
鼬那家夥,竟然也有辦不到的事情。佐助一邊頗有種看笑話的得意,另一邊又有些要行將離去的淺淡憂傷——他並不畏懼死亡,隻是這樣的死亡方式讓他頗有些意外。
饒是他體術不錯,但此刻滿身傷痕又因為查克拉被封,更彆對監獄的地形一無所知,就這樣像無頭蒼蠅一樣成功逃出生天簡直是天方夜譚。但也並非全是壞事——佐助看著前方幾乎沒有儘頭的走廊,說不定這次死後還是會回到這一世和鳴人相遇的地方,那樣至少比現在的局麵有優勢,誰知道呢?
一個暗部打開了眼前的門,映入眼簾是一把半搖下的刑椅。
“哦?這麼小?”其中一個穿著白衣服的人說,“犯了什麼罪啊,要死刑?”
“我也不知道。”戴麵具的暗部道,“怪可憐的。”
“聽說……是政治罪。”一身粉白的護士小聲道,“是哪個大戶人家的質子吧?”
“嘖嘖,現在上麵的這些人啊,可真夠狠心的。”
“噓,小聲點,萬一有人監聽呢。”
佐助百無聊賴地聽著他們的閒話,心裡盤算著刑椅好像有點高,一會要兩手撐著爬上去嗎?但現在一點力氣都沒有……不過很快有人替他解決了這個問題,一個高大的暗部把他抱上了刑椅,剩下兩個已經在繞綁帶了。
“你拉到最緊了嗎?”最高的那個暗部一邊按著佐助的手一邊問。
“廢話!你也不看看他才幾歲,最裡頭的暗扣都不夠使的,另外找布條吧!”下麵的暗部聽上去有些不耐煩,招呼著另一個暗部去找新的布條。
哦,還沒有醫院的設備先進。佐助盯著白得刺眼天花板,竟然開始覺得空虛到無聊——這一世,走到這一步,好像什麼都沒有做到,什麼都沒有改變,救下鳴人了嗎?好像鳴人已經不可能和他產生聯係了。可真是失敗透了。
“笨蛋!成年人才把心率檢測儀放在那個位置!”
“我怎麼知道!我又不是管兒科的!”
“哪家兒科會被拉過來執行死刑啊!”
好吵。佐助閉上了眼睛,難道在生命結束的最後一刻也要被這種煩人的聲音折磨嗎?
“哇。”穿粉白衣服的護士一邊觀測著心率檢測儀,一邊感歎道,“這個小弟弟膽子真大,一點不帶害怕的。”
“我看是他根本不知道什麼是死刑吧?”早先穿白衣服的那個人說道,然後他走到佐助跟前,“是吧?小弟弟,你知道什麼是死刑嗎?”
“知道。”佐助閉著眼說,“就是死了。”
“你這麼可愛,下輩子一定會投胎到一個愛你的人家的。”粉白衣服的小護士大概是憐憫心發作,把他頭側的鬢發撩到了而後,佐助微微側頭看著他,“是嗎?什麼是愛呢?”
家人……這一次怕是連滅族的時間都趕不上了。嗯……不對,他記得很清楚,上一世滅族的那天是紅色的月圓之夜,而這一世,紅色的月圓之夜他可是被卡卡西釘在了樹乾上。嘶……四舍五入也算是挽救了滅族吧,不算一事無成。
至於愛。也許就在他上一世殺死鳴人以後,就不可能得到一個更好的結局了。現實主義者宇智波佐助想,希望彆被大蛇丸拿到身體的任何一個部分,不然轉天再把他穢土轉生出來,可就更難受了。
算了算了,都要死了,也沒空管這些有的沒的了。
“藥品的配比你們是完全不按照體重算的嗎?”手裡拿著針筒的護士道,“萬一第一針就過量把他弄死了怎麼辦?”
“不會,最多讓他多躺一會,躺十一個小時和躺二十一個小時有什麼區彆嗎?第二針第三針的比例對就行了。”
“快點,都過了三分鐘了,你第一針還沒注射好啊?”
“手臂上的傷口腫成這樣,有本事你來找靜脈啊!”
“左邊找不到就右邊!你是一點不知道隨機應變嗎?”
過了半響,佐助才有了針刺上來的感覺,感覺和鎮定劑差不……嗯,還是有點差彆的。他看著屋頂,藥效要強上不少,不僅連轉轉頭都費勁,而且身上多日甩不掉的傷口疼痛都減輕了,什麼都感覺不到了……這就是要死掉的感覺嗎?
“可以了,第二針準備。”
看不見也感覺不到,思緒變得雜亂無章起來,他沒來由地想起和鳴人一起分到第七班的那天,他咋咋呼呼的樣子——後來,後來變了很多,他變強了。變強了……不知道他在曉的三年裡是不是一直很難過,是的吧?難過死了,一直想離開,一直想找他,就像他現在一樣。不過他倒是快要結束這一切了……
肺變得很難受,強烈的缺氧感把他壓迫在半夢半醒之間,這樣下去很快就會死掉了吧?可惜好像他們的動作都變慢了,恍恍惚惚之間似乎有打鬥的聲音。是幻覺嗎?佐助眯著眼睛想,又有點不像,很熟悉的聲音……
“S……U……E”他似乎在見到一個看不清麵容的人,嘴巴在一張一合,不知道是不是在呼喚他的名字。但是每一寸肌肉都像是負重了兩百斤,根本沒什麼動起來的可能性。白色的天花板,黑色的刑椅,還有倒懸過來的人們……
哦,大概是有人把他背起來了吧?佐助愣愣地看著不知道什麼地方,奇怪,為什麼竟然開始做這樣的夢了?是因為內心深處還是不想死嗎?或者真的有什麼奇跡?
一點也動不了,連轉動眼睛都費勁。他好像被封在了一個密閉的黑色空間裡,沒有光也沒有空氣,時間被拉到了無限長,搖搖欲墜的精神力在垂死掙紮。然後有什麼奇怪的東西碰到了他唯一還有知覺的鼻子,強烈的窒息感消退了一些,但腦袋反而更昏沉了。
來的人是宇智波鼬,在富嶽房前跪了一夜,他不得不承認,向父親求救是沒有結果的,隻得天不亮的時候,獨自一人打點了他和佐助的簡易行裝。還有一些有的沒的應急藥品,再把這幾年在暗部出任務籌到的錢都帶上。
監獄的死刑室並不好找,鼬花了一些功夫,等到趕到時,第二針已經注射下去了一半,他飛出的苦無把幾個暗部殺了個措手不及,所有人連忙放開佐助,同時向後退了一步。
“鼬!你要背叛村子嗎?!”在場唯一認識他的暗部吼道。
“那你有讓我留下來的理由嗎?”鼬歪了歪頭,三秒劃開了佐助身上所有的綁帶,弟弟看上去已經陷入了昏迷,對這一切沒有一點反應,他一手托起佐助,把他背到背上,另一手用一把苦無防備著四周的暗部。
“前輩!”那個膽怯的小護士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請您刺傷我們吧!這樣就沒有人怪罪我們失敗了!”
火遁·豪龍火術。強烈的熱流一下子鋪滿了整個房間,所有人都仿佛烤架上的鴨子。“咳咳——怎麼這麼多煙?”
“不知道——啊——玻璃碎了!”
亂成一鍋粥,但這些已經和鼬無關了,他打破逃生窗,從圍牆高處跳下,離開了哺育了他一十三年的家鄉,背上背著臉上按著氧氣罩的弟弟。
彆怕,佐助。鼬說,我來救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