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漩渦鳴人把外套係在腰間,左手提著他的小油漆桶,右手拉著他的新朋友宇智波佐助,大搖大擺地爬上了火影岩。
“你說的惡作劇就是在這上麵塗鴉?”佐助挑了挑眉,哼,果然還是小孩子。
“喂喂,彆把它說得那麼尋常好吧!”鳴人叉起了腰,“要躲開厲害的忍者,要有能飛簷走壁的能力,而且還要——有藝術細胞!”
哦,你的藝術細胞指的是在上麵畫烏龜?佐助不想吐槽這個聽起來就漏洞百出的理由,他對在火影岩上塗鴉找個具體的理由到沒什麼執念,不如換句話說,隻要鳴人還好好活著,他對這一切都沒什麼所謂。
鳴人已經把伸縮拉繩係到腰間,然後套到了四代目頭發上凸起的發梢尖兒。“你不來畫嗎,佐助?”鳴人眯著眼睛在下麵叫喚。
“你自己畫吧!”佐助靠著一處凸起坐下。
“這可是——惡——作——劇——啊!”鳴人在下麵扯著嗓子喊,“惡——作——劇——不——好——玩——嗎?”
“很——吵——”佐助在上麵無奈地說,“你——是——覺——得——來——抓——你——的——人——太——少——嗎?”
“才——不——是——呢!”鳴人繼續喊,“佐——助——為——什——麼——不——來——體——驗——一——下?超——有——趣——的——啊——我——說!”
再喊下去嗓子遲早要廢掉,於是佐助選擇從四代目的頭頂跳了下去,他輕巧巧落到鳴人的左手邊。“直說吧,你要我做什麼?”
“誒?”鳴人倒是被嚇了一跳,他騰一下紅了臉,小聲說,“我,呃其實……我隻是想和你說說話而已,喊話的時候也很有趣嘛。”
“幼稚。”佐助雙手抱胸故意看向彆處。
“呐呐,我以前來畫火影岩的時候,一直都是一個人啊。”鳴人沉默了一會,接著說,“大聲說話的時候,就有很多人聽到——有時候就會有人說我兩句,就算是沒那麼孤單了。”他把刷子丟到了一邊,“不過嘛,現在有你在了,感覺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比惡作劇有意思多了。”
一個人……嗎?佐助沉默地看著他,從前你也是這麼說過的。他的思緒飄飛到終結穀大戰的時候——那個時候,那個時候……可惡,每次想安靜點想事情的時候就開始頭疼了,他煩躁地抵著太陽穴,鳴人卻很快注意到了。
“沒事吧……”他剛想靠近佐助,完全忘了自己還在火影岩上,腳下可不是平坦的小路,這一下正好踩空,直接掉下去了。
“鳴人!”佐助幾乎是以最快的速度抓住了他身上的繩子,把繩子在自己手上繞了兩圈,要不是前世體術上的修煉,這會兒他怕是要和鳴人一起掉下去了。“把油漆桶和刷子都扔了!我拉你上來!”
“啊啊!佐助!”他使勁把繩子往上拉,甚至往腰上纏的的時候,聽到鳴人在下麵叫喚,“佐助!你彆動!繩子——好像要斷了!”
要斷了。
這句話像電波一樣瞬間貫穿了他的四肢百骸。鳴人,會掉下去,他會抓不住他,夢裡的一切都會變成現實。不!一定不會變成現實的!佐助一邊告誡自己要冷靜,一邊踩著繩子上麵的部分:“鳴人!伸手!我抓住你!”
鳴人吃力地一點一點往上爬,眼看就要夠到他的手了,但就在那一瞬間,繩子應聲而斷,佐助向下一抓,恰好什麼都沒抓住。
鳴人,又要掉下去了。
他能聽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越來越快,把衣服撕成布條太慢了,鋼絲沒帶在身邊——什麼都行,什麼工具在的話能抓住鳴人就行了——
“通靈術!”他幾乎是條件反射地施出了鷹通靈術,借著剛剛被繩子磨破的手掌中的血,加爾達!這次一定要成功!
六歲的孩子當然是沒有那麼多查克拉的,所以當佐助施完術就感覺滴滴答答的鮮血從嗓子裡、眼睛裡、鼻子裡流淌出來。眼前開始發黑,他難以抑製地向後仰倒,所幸剛剛為了救鳴人在自己身上纏繞的繩子借著摩擦把他掛在了凸起的岩壁上。
一個小時後,富嶽聽說宇智波警衛隊抓住了兩個想搗亂反而受傷了的孩子,一個摔斷了腿,一個滿臉是血。尤其是當他打開病房門的時候,看到頂著黑眼圈的鼬正坐在床前。
“父親。”鼬對他點了點頭,連熬了三個通宵,他看上去快要原地猝死了,富嶽揮揮手讓他回去補個覺,然後走到了查房的醫生麵前。
“病人因為所施忍術需要耗費的查克拉量過大,他隻是需要休息,然後讓查克拉恢複就行了——還有我上次說過了,以佐助現在的年齡,一天的查克拉量都不一定能維持寫輪眼使用一分鐘,上次就因為開眼消耗過大暈過去的。”醫生有些不快地說,“加上輕微腦震蕩還沒有恢複。真的沒有人管管他嗎?這幅樣子還到處亂跑,是嫌自己活得太長嗎?”
“辛苦了。”富嶽朝醫生點點頭,“我會看著他的。你知道的,年紀小,又是男孩子……”
“除非他以後不想當忍者了。”醫生用筆敲了敲病例,“我不知道你們一族的血繼界限是怎麼培養查克拉的——但絕對沒這種透支法,這樣下去以後連普通下忍的查克拉量都比不上!”
氣衝衝的醫生走後,富嶽招呼了兩個部下進來:“你們看著佐助,三天以內不能放他出門一步。”
夢境又開始循環上演了,起先兩天佐助還躺在床上渾渾噩噩,第三天剛清醒就為了找鳴人馬不停蹄地翻遍了整個醫院,直到一個護士告訴他,九尾人柱力的恢複力驚人,當天下午就出院了,他才鬆了一口氣。
接下來的日子說平常也平常,說不平常——當然的確不平常。最先察覺到佐助不對勁的是鼬,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弟弟突然對他敵意很大,但按照暗部的監視記錄,他每天都會往九尾人柱力的住處跑,雖然不是每天都進門見麵,有時候是半夜拎了一籃子蔬菜,有時候是把修煉的筆記塞門縫裡,有時候是飯點答應和鳴人玩捉迷藏……
當然,如果僅僅是走得近也就算了,問題還在於這已經是他近期第八次因為查克拉透支送進醫院了——天知道漩渦鳴人和他湊在一起玩什麼查克拉修煉遊戲,總之非常不適合他的查克拉增長。
所以當佐助第九次從病床上醒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的手腳都被牢牢綁在了病床上,頂著黑眼圈的鼬笑眯眯地把三彩團子遞到了他的嘴邊。
“啊,吃一口。”
“不要。”佐助咽了一口唾沫,“你自己吃吧。”最近鼬對他殷勤地簡直堪稱恐怖,尤其是那副笑裡藏刀的樣子,聯想到前世他一再強調“過去所有的美好,所有的記憶都是虛假的,是偽裝”,他就不寒而栗。
雖然佐助的確不相信有人能喪心病狂地裝七年“溫柔哥哥”,但是難保哪一瞬間產生了徹底的變化卻還是選擇偽裝——而且這個變化顯然不在他的掌控範圍內。
“那甜甜的番茄汁呢?”鼬把灌滿了果汁的杯子遞到他嘴邊。
“不要!”佐助用堪稱驚恐的眼神看著他,為什麼要在番茄汁裡加糖!還有,他有手有腳為什麼不讓他自己喝!
“醫生說啊,因為你血液裡的葡萄糖偏少,所以才總是會暈。”鼬不緊不慢地把各種各樣精致的甜品吃食搬上桌子,“所以我做了很多好吃的。焦糖布丁、紅豆湯年糕、雪媚娘還有巧克力慕斯!正好我們可以一起吃。”
“我……我可以多掛一點水。”佐助用顫抖的聲音說。
“藥補不如食補啊。”鼬依然溫柔地笑著,佐助卻覺得渾身的汗毛都在叫囂著拔涼,“啊,張大嘴,我來喂。”
要用最深切的愛來溫暖精神失常的幼弟,在仔細閱讀了木葉的心理學著作以後,鼬得出了這樣的結論:我想要的一定也是他想要的,一切的不安都是源於陪伴的喪失,於是他向暗部和根告了個長假,決定在弟弟好轉前,他將二十四小時陪伴他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