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差不多了。”孟戾起身抬腕看了看表，朝人笑道，“下回見。”
虞棉愣神間，她頭頂的路燈又閃了一下。
虞棉被晃得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四周已經不見了孟戾的蹤影。
街對角炒麵的老板一鏟子叉下去，將炒麵裝進了包裝盒裡遞了過去。
青年道過謝，端著手機付款離開。
霓虹流動，街道又是熱鬨一片。
時間再次流逝後，虞棉便屏住念頭不再回想先前與孟戾聊過的事，而是專注研究如何提升喜好值。
係統似乎感應到了虞棉的想法，出聲提示道：[下一個感情節點：聯誼會上的表白。]
[請宿主再接再勵。]
係統說著便沒了音。
虞棉也沒有要問的意思，就自顧自地琢磨著。
既然驚嚇也能提升喜好值，那是不是代表其他情緒也可以？
比如......反胃？！
有了能找到陳朔的希望，虞棉做起事來就乾勁十足。
她也想就著這個機會，試試看她對喜好值增長的猜想對不對。
反正演戲嘛。
這她在行。
虞棉找呂情確定了孟戾會作為主持人，參加這次的校聯誼活動後，她便也跟之前一樣，報名成了活動的誌願者。
隻是這次她不圖好看，而是特意給自己化了個相當“臟”的妝。
呂情看到虞棉時，人都傻了。嘴巴張得都能塞雞蛋：“棉，棉棉你......”
虞棉把臉刷得跟白牆一樣，“煙熏”過的眼睛，蠟筆小新的眉，再塗了張姨媽色的大紅嘴。
問題是她還在右眼角下給自己點了顆淚痣，個頭足有黃豆粒那麼大。
虞棉捏著裙擺在呂情麵前轉了半個圈，朝人羞怯地眨眨眼道：“學姐怎麼樣，我好看嗎？”
呂情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瘋狂搖頭，“不，不蠻好看。”
估計是沒見過化得這麼驚世駭俗的，她嚇得手裡的氣球都鬆了手。
虞棉伸手扯住繩子，掩唇輕笑：“學姐你可真會說笑。”
她幫人將氣球綁在了椅背上，喜滋滋去一旁休息處添置零食。
虞棉的到來，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大家皆交頭議論起來。
倒不是因為她追孟戾，主要還是多少年沒見過如此紮眼的妝容了。
偏偏當事人自己不覺得。
在那當自願者當得相當起勁。
係統響過好幾回電流音，但就是梗在喉嚨裡沒說得出話來。估計是在糾結規則判定。
虞棉積極地擺好她負責的這片區域的零食瓜果，但有她在的地方基本沒人敢來。
估計是都感受到了她身上那種平靜的瘋感。
呂情幾次欲言又止地過來勸，要不咱去把妝給卸了，但均都被虞棉微笑婉拒。
她嘟起大紅嘴，朝呂情甜甜一笑，“我一會還要給孟戾驚喜呢。”
呂情縮了縮脖子，不敢開口。
阿彌陀佛。
不驚悚就行。
兩人正對話間，大門“咯吱”一響被推了開來。
孟戾穿著一身裁剪得體的黑色西裝走了進來，停在了學生會主席的身邊，側頭與之交談。
虞棉指尖摩挲著玻璃杯壁，望著孟戾的眼睛眯了一下，心裡閃過一絲異樣來。
白日裡被控製後的孟戾在氣質上，其實和陳朔很像。
都是疏離又冷淡的。
隻是陳朔習慣用冷漠表示拒絕，而孟戾則是在扮演一種人設。
許是虞棉的目光太過直白，正與人交談中的孟戾側眸朝她看了過來。
就如當初的陳朔一樣。
隻是虞棉這回沒避開，而是選擇舉起杯中的咖啡隔空與人碰了一下，“生動”地朝人拋去個媚眼。
孟戾眉頭皺得能夾死隻蒼蠅，緊抿著唇說不出話。
學生會長見人說話說一半停了，便也順著孟戾的目光往虞棉這看來。
結果一連往後退了好幾步。
囁嚅著唇，估計在說“哪裡來的大妖怪”。
虞棉有點想笑，看來還是低估了現場觀眾們的承受能力。
呂情操碎了心，一刻不等地組織起了活動。
孟戾在台上主持的時候，虞棉就在台下用相當“癡情”的眼神望著他。
搞得對方一直蹙起眉，表情都沒舒坦過。
好不容易熬到中場休息，虞棉趕緊屁顛顛地跑去角落拿吉他調音，開心得呂情都怕。
“棉，棉棉，你真要這麼上去表演啊。”呂情一臉欲言又止，感覺是想上前拉人。
虞棉扭捏地笑了一下，“是啊，學姐，我要上去給孟戾一場舞台事故了。”
“哦莫，說錯了。”她捂起嘴，做作地輕呼，“是舞台故事。”
呂情聞言臉都被人嚇白，伸手就要去撈人。
虞棉靈巧地躲開，抱著吉他就上了台。
“唉......”呂情喊都沒喊住。
虞棉坐在台上的高腳凳上，用指尖撥動琴弦。
音樂流出的瞬間，館內一下變得安靜了下來。不少人因好奇紛紛朝台上看。
卻是在看到虞棉臉的刹那齊齊閉了閉眼，可能是有點被刺到。
虞棉故意用拖腔拖調的聲音唱著膩人的情詞，讓每一個音符都精準地踩飄在了音準線以上。
來參加活動的嘉賓們頂不住了，館內響起了一波波的議論聲。
就在有幾個男生忍不住似要出聲喊人下台時，虞棉撥弄琴弦的手指一頓。
飄動的音符在高昂處戛然而止。
大家紛紛停止討論靜了下來，虞棉傾身靠近話筒低喚：“孟戾......”
她側頭看向舞台一側正被學生會長拉著說話的孟戾，扇動著儘是“蒼蠅腿”的睫毛沉沉道：“跟我去趟遊樂園吧。”
虞棉微微抬起下巴，用四十五度角看人。
她舔了圈自己的牙齦，朝人挑眉低笑：“我想和你坐旋轉麼麼噠。”
說著還對著話筒撅起自己的烈焰紅唇，誇張地做了個“mu~”的動作。
“油”風四起，兜頭吹了館內所有人滿鼻子滿臉，有點齁。
而站在“油”鍋中心的孟戾，臉都已經綠了。他微眯起眼，表情像是吃下了一大口餿飯。
孟戾側頭朝一旁的學生會長低語了幾句，便轉身往門外走去。
“唉唉唉，”虞棉一個健步追了過去，張開雙臂攔人門前，朝著一臉低氣壓的孟戾擠眉弄眼。
她扒著門框撅起屁股凹造型，睫毛狂扇，“孟戾，和我去坐旋轉麼麼噠嘛~”
她每“麼”一下，孟戾的臉就能更綠幾分。
正僵持間，係統冷不丁開口道：[喜好值已刷新，最新進度......]
“進度是什麼？”虞棉興奮了，尖起耳朵聽。
一向公事公辦的係統，卻是陷入了難得的沉默中。
虞棉繼續追問：“是多少？你快說啊。”
被問煩了，係統機械的聲音才再次響起，罕見地帶上了一絲不情願：[17%]
“yes！”虞棉在心裡雀躍。
看來她想的不錯。
隻要能激起孟戾對她的情緒變化，不管是驚嚇抗拒討厭還是喜歡，這些都能成為推動“喜好值”的一部分。
虞棉得到了自己想要的，這才作罷。
她乖乖退到一旁讓開，沒再繼續“油”死人。
孟戾步履匆匆，幾乎是飛速“逃”離的。
明確了增長“喜好值”的方法後，虞棉基本每天都要去找孟戾齁天齁地一下。
雖然在非感情節點時使用“油膩”法，對喜好值的增幅並不大。
但卻也聊勝於無。
虞棉乾得很賣力，孟戾躲得很辛苦。
終於在兩周後的一個晚上，孟戾沒忍住來找人了，“我是被控製，不是沒意識。”
他憤憤朝人“控訴”，“你太油了，我好膩。”
孟戾站得離虞棉八丈遠，眼神戒備。顯然最近被“傷”得不輕。
虞棉笑嗬嗬，攤著手道：“沒辦法，我演技太好。”
“你忍忍。”她走到人麵前拍著對方的肩，語重心長道：“過程雖痛苦了些，但好歹結果是殊途同歸。”
孟戾：“......”
孟戾擺出一副“地鐵老人看手機”的表情，朝虞棉無聲凝視。
虞棉捂著肚子，樂得不行。
虞棉兀自笑了一會，才收了笑容沉聲問：“是有陳朔的消息了嗎？”
孟戾聞言也正色起來，“嗯，他十有八九是被困在了主控中心。”
他蹙了下眉，神情嚴肅道：“但那地方想進去可不容易。”
虞棉聽後，一直藏在袖間那隻緊攥的手才慢慢鬆開。
能確定人是被困而不是被徹底抹除，這對她來說已經算是個好消息了。
虞棉抿了抿唇，問道：“我能做點什麼？”
孟戾無言。
虞棉歎了口氣：“那我加緊攢喜好值吧，這樣你能更方便點。”
孟戾臉木了一下，表情簡直一言難儘。
.
兩天後，係統給出了下一個感情節點的提示：[音樂選修考試，找孟戾合奏一曲。]
虞棉聽著這道提示陷入了沉默中。
時間確實過得快。
之前她還在纏著陳朔給她補習高數，轉眼間卻已換成找孟戾合奏了。
虞棉拍了拍臉，強迫自己打起精神來。
她緩緩撫上腕間的白棉，感受著自己每一次的脈搏跳動間都與對方同在。
虞棉深吸口氣，壓下眼眶中湧動的酸意。
沒有陳朔在身邊的日子，她應該更堅強一點。
虞棉調整好情緒，便去找了孟戾。
她再次攔在對方麵前道：“孟戾，我音樂選修考試需要找人合奏。”
“你彈琴那麼好聽，能不能幫我一下？”虞棉這次不造了，乖巧道。
孟戾下意識蹙緊了眉，繞過虞棉就要離開，“不能。”
虞棉咬咬牙，朝人喊道：“如果你幫我這一次，我就再也不這麼煩你了。”
孟戾聞言腳步一頓，卻沒回頭。
虞棉一見有門，趕緊“乘勝追擊”地賣慘，“你就看在我們高中就認識的份上幫我這一回，我實在是不想掛科。”
孟戾沉默了一下，開口道：“下周二下午，來音樂社找我。”
說完，他便快步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