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海洋神招待了小樹苗與阿茂,為她們找到一間上好的住處。
房子坐落在海邊,仿佛飄在海水上,但比想象中結實。房間裡有床,有方桌,有書架和鏡子,空氣中充滿濕潤的鹹味兒。
深夜,小樹苗躺在床上,蓋好被子,扭頭看向阿茂。
“海洋祭典真熱鬨啊。”
阿茂舒舒服服地陷入柔軟的枕頭裡,得意地回應:“是呀,我連猜三次珍珠,每次都猜對啦。”
小樹苗說:“我吃了剛出爐的海鹽麵包,本來想分給你的,可是你突然不見了。”
阿茂卻不服氣:“明明是你先不見了,那時候我正想看看海狸鼠作家的新書呢!”
“是嗎?”
小樹苗心中升起一絲疑惑,但很快,她就想到了答案。
“原來海洋神的考驗,從那個時候就開始了。”她說。
阿茂也突然醒悟——海洋神用一段幻覺為她們製造隔閡,讓兩人以為都是對方先離開的。
結果,它依然及時找到小樹苗,幫助她找回自我。
“哼,彆看海洋神長得文質彬彬,其實心眼可不單純呢!”阿茂撇撇嘴巴,說道。
小樹苗往窗戶的方向望了望,又聽見屋外連綿不絕的海浪聲。
“你說,剛才那句話會不會順著浪花,傳進海洋神的耳朵?”
“不……”阿茂渾身打了個寒戰,“不會吧!”
眼看阿茂急忙鑽進被子,小樹苗開心地笑著,宣告惡作劇成功。
“要是以後再發生類似的事,我們一定要先找到對方,好不好?”她說。
偵探與助手不能分開太久,當然,最好能一直在一起。
阿茂又從被子裡拱出來,許下承諾:“我答應你,如果還能一起冒險,我們絕對不分開!”
那一夜,她們枕著海浪的搖籃曲,睡眠格外香甜。
第二天,埋在沙灘的記憶果實被兩人小心地挖出來。小樹苗舉起果實,輕輕一摔,便看見它發出微光,映射出海邊的清晰畫麵。
那片沙灘,那片藍色寶石一般的波瀾,還有那場熱鬨非凡的海洋祭典。
“太棒啦,公主終於不用再憂愁了!”
與興奮的阿茂不同,小樹苗卻隱約感覺事情並沒有這麼簡單。她想起當初在星星王國的宮殿內,無意間與公主的對視。那雙美麗的眼睛裡,渴望的僅僅是山海的影像嗎?
“這真的是逐星公主想要的嗎?”小樹苗擔憂地自言自語。
“為什麼不是呢?這也是我們曆經艱辛才尋覓的山海呀。”阿茂說。
目前看來,她們沒有彆的方法,隻能先返回星星王國,親自問一問公主。
於是,兩人沿著海岸線走過,將留戀化為沙灘上的腳印,直到走向流星船車站。遠處,海洋神又變身成白兔,遙遙地望著她們的背影,用視線傳遞著無聲的告彆。
“你們來啦,打算去哪兒?”
佇立在站台的依然是乘務員大象女士。小樹苗禮貌地打過招呼,而阿茂則回答:“回家啦!目標是星星王國!”
“沒問題。”大象說。
邁入熟悉的流星船的那一刻,不知怎的,小樹苗感覺到心臟晃悠了一下。過往的記憶在腦海中閃回,尤其是逐星公主的那句話——“我希望大家在三十天之內歸來”。
“象女士,請問一下,距離星星王國的偵探們第一次出發,已經過去了多少天?”
小樹苗回身問道。
乘務員大象聽後,在站台上的電子屏幕操作一番,調出了流星船的發車記錄。
“到今天為止,已經二十天了。”她說。
“二十天?!”阿茂幾乎驚叫道,“為什麼我覺得才剛剛過去兩天而已呢!”
“但是,數據不會出錯。”乘務員大象說。
也許時間的速度在每個國度不一樣?還是她們沉浸在當地的景色裡,又專注於破案,不知不覺就讓時間流走了?
“彆著急,我們還有時間,現在立刻啟程回星星王國吧。”小樹苗沉住氣,說。
她們走進流星船,熟練地係緊安全帶。經過安全檢查後,玻璃艙門迅速關閉,兩人眼前的景色也開始變幻。
時間的飛速流逝讓她們心感不安,但好在流星船很快就會抵達目的地。
小樹苗緊緊盯著船外的天色,看見天空的碧藍慢慢褪去,逐漸染上紅色。
她感覺有點不對。
與此同時,阿茂詫異地說:“這好像不是星星王國的天空!”
無垠的天際宛如盛放的玫瑰一樣赤紅。
流星船正在開往哪裡?
難道,它迷路了嗎?
*
流星船的目的地早在站台就設置好了,小樹苗與阿茂沒辦法改變它的軌跡,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被送到離家越來越遠的地方。
“這裡是……赤國!”阿茂抬頭望著天空,不可思議地說。
流星船慢慢減速,最終停在了赤國車站旁邊。
小樹苗解開安全帶跑下船,可這裡的站台卻沒有大象乘務員駐守。
“奇怪……”她和阿茂走向站台的電子屏幕。
“乘務員好像用過這個東西。”阿茂飛到電子屏幕上方,用嘴巴啄了啄,但熒幕毫無反應。
小樹苗也試圖操作,但屏幕似乎不能識彆她的指紋,無論怎麼按,都無法喚出設置路線的界麵。
流星船不小心迷路了。她們需要大象乘務員幫忙,對方卻不見蹤影。
象女士去了哪裡?
“哇啊——我要上船!我要回星星王國!”
一個急切的大嗓門打斷了她們的猜測。小樹苗和阿茂循聲看過去,發現聲音的主人也是一名偵探。
那是個大約十歲左右的男孩,和小樹苗差不多高,臉蛋白白的,身子胖乎乎的。
“哎呀,你們也睡過頭了?太好咯!我們一起走吧!”男孩見到同伴,鬆了一口氣,語氣十分快活。
阿茂反駁道:“我們今天可是按時起床,才沒有睡過頭呢!”
小樹苗問:“發生什麼事了?”
“你不知道?”男孩大吃一驚,“最近這裡的居民紛紛患病,大家的氣場影響了植物,後果就是所有植物都發狂啦!”
“不…不會吧……”阿茂渾身的羽毛都豎起來。
小樹苗緊張地問:“植物發狂是很嚴重的事情,大家有沒有受傷?”
“偵探和外來的遊客們昨天都坐流星船走啦,就隻剩下……”男孩說到這裡,又羞愧地閉上嘴巴。
阿茂厘清了男孩的情況:“哦,原來是這樣!大家離開的時候,你在睡覺,所以沒趕上車。”
他著急地擺擺手:“彆說啦,彆說啦,現在一起走還來得及!”
“來不及了。”
男孩要往車站裡跑,剛邁開一大步,就被小樹苗用一句話拽了回來。
“什麼,為什麼來不及了?”他慌慌張張問道,一雙眼睛睜得很大。
“乘務員女士不見了,我們沒有辦法讓流星船啟動。”小樹苗答道。
“天啊!”男孩驚呼,“我好倒黴,不,乘務員才倒黴,她一定是被植物困在了哪裡!”
偵探男孩咋咋呼呼的,與冷靜鎮定的小樹苗形成鮮明對比。
小樹苗下意識摸摸麻花辮,在心中整理著目前的線索。
遊客和偵探已經走了,隻有乘務員象女士下落不明,很可能被瘋狂的植物困在赤國境內。本地居民生病了,他們的病導致植物變得不受控製……
當務之急,要解救象女士,因此,她們得想辦法應對變化的植物。
“你說大家都病了,那有沒有醫生幫大家診治?”
小樹苗找到關鍵之處,問。
男孩撓撓頭:“昨天我聽說醫生隻能診斷,至於治療方法,他們還在研究呢。”
小樹苗說:“是什麼病?”
“這個病很奇怪,我之前可從來沒聽說過!”
阿茂拍拍翅膀:“彆故弄玄虛啦!”
隻見男孩清了清嗓子:
“這個病,叫‘不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