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午時,江臨葉乘風兩人如約來到八裡坡。
沈瀅看著江臨眼下略略泛青的黑眼圈,輕笑了下,也沒說什麼,領著兩人登上飛行法寶神風舟。神風舟是三階飛行法寶,通身青綠,刻滿了空間陣紋。船身長十餘丈,寬五六丈,期間有一木室,空間頗為寬敞足夠四五個人坐在其中休息。
沈瀅填了十顆高階靈石到飛行法陣中,一道淡紅色光幕從飛行法陣向四周蔓延開,將整個船身罩住,一瞬間神風舟消失在空中。
隨後沈瀅坐下朝麵前兩人說道:“我們先到瑤光城,再從那裡走傳送法陣傳送到泣心穀。”
瑤光城是西流洲與南炎洲交界處一做大型城鎮,但與處在西流洲中部的泣心穀還有很長一段距離。
江臨奇道:“為何不直接到泣心穀?”
沈瀅:“我打聽到最近有一支修行者隊伍會結伴去泣心穀尋寶,我們就裝扮一番混進去。那隊伍將在瑤光城集結,所以我們先去那兒。”
葉乘風不解道:“不能直接進穀嗎?”
沈瀅:“泣心穀外穀入口和內穀各有一大禁製,解起來太費力,不如跟著隊伍坐享其成,進去後渾水摸魚也容易。”
江臨:“我聽說泣心穀的禁製需要三名以上的金丹修士合力才能解除。”
沈瀅將一小白瓷瓶放在桌上:“沒錯。我得到的消息這支隊伍由四名金丹修士各帶數名門下弟子組成。我們就先偽裝成築基的修士混到隊伍裡。”頓了一頓,仿佛想到什麼,沈瀅對著江臨輕笑:“哦,忘了,你不用裝。”
江臨:“……”
沈瀅將瓷瓶遞給葉乘風:“這瓶了有一黑一白兩枚丹藥,白丸可以將你的修為暫時壓到築基後期,黑丸服下後則立即恢複修為。”
葉乘風點點頭,收走了瓷瓶。
接著沈瀅手一揚,桌子上蹭地一下擺出了十多件高階法寶,江臨感覺眼睛都要被閃瞎了。
沈瀅:“泣心穀穀內錯綜複雜,這些法寶你們隨便挑。”
如此財大氣粗,在江臨心裡沈瀅的形象瞬間高大了。
“萬烏盾,玄鱗甲……這些防禦係的你收著。”江臨幫葉乘風挑著法寶,“這千蓮葉可以抵擋泣心穀鬼氣侵蝕,你也收著。”
葉乘風見江臨將法寶都給自己選的差不多了,連忙道:“你彆光給我選,你自己也挑幾個吧。”
“我還用不了這些。”江臨解釋道。
“哎呀,是我大意了,我這裡有個降階法寶,你正好可以用。”說罷沈瀅拿出一枚紫色戒指。
江臨驚訝喚出聲:“淩波戒?”隨後轉念一想,淩波戒是元嬰修士才能使用的靈寶,即便刻上降階法陣,也不是煉氣修士能驅動的。
沈瀅:“這是仿製的,有九次瞬移機會,之前我用過兩次,還剩七次,範圍在二十丈左右。”
江臨接過戒指收入囊中:“七次也夠了。”
神風舟飛行速度很快,不到兩個時辰,就到了瑤光城。由巨石和黃土築成的城牆高大而堅固,將瑤光城緊緊護在其中,曆經千年風霜仍屹立不倒。城內修行者和凡人混居在一起,街道狹窄而曲折,仿佛迷宮一般。沈瀅頗為謹慎,在神風舟上便和葉乘風服下偽裝修為的丹藥,又帶著江葉兩人在城中繞了一刻鐘,來到城鎮角落一個低矮的黃土民居前。敲開房門,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伸出頭來:“沈大哥,你們來了?”
沈瀅點頭,領著江臨和葉乘風走進房間:“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都準備好了!”那小姑娘打開房間裡一個木箱,拿出一堆衣服擺在桌上。那些衣服大多都由粗布皮革和毛氈製成。
沈瀅:“換上這些吧,再讓小七裝扮下,儘量低調點。”
江臨拿起一件長袍,怎麼看怎麼像女裝,於是抬頭疑惑地看著沈瀅。
沈瀅:“我忘說了,這次隊伍裡,修士修為最低都要求築基中期,對接人好說歹說,編了個夫妻情深難以分離理由,對方才同意我們帶煉氣的。”
江臨眯著眼:“……你是故意的吧!”
沈瀅無辜地眨了眨眼:“你選吧,做我的娘子還是做乘風兄的娘子?”
江臨:“……”
葉乘風:“……”
江臨麵無表情地將衣服丟給沈瀅:“我選擇不去。”你自己玩兒去吧。
沈瀅轉頭看向葉乘風:“江兄又生氣了,可集合的時間馬上到了,怎麼辦?”
葉乘風想了片刻,撓了撓後腦勺,苦惱地說:“這的確挺為難的,江臨既然不願意,要不然我來?”
看著三人中身形樣貌最英氣的葉乘風,幻想了下他穿女裝,江臨頓時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低聲歎道:“彆人不是笨蛋,你這樣子誰信?”
葉乘風點點頭,非常認可江臨的話:“那沈大哥來?”
江臨心裡默默地給葉乘風點了一手讚。
沈瀅微微一愣,隨後爽快答應道:“好啊,沒問題。”接著整個人上前一步,眉目含情地盯著江臨,輕聲道:“不過人家要當你的娘子。”
江臨:“……”
在小七的巧手下,三個人很快便裝扮好了,樣貌都變得平庸無奇,放眼望去,除了某個女修士有點過於高挑,其餘就像是從北方來的普通修士。
沈瀅帶著江葉兩人來到瑤光城的一個茶館。茶館不大,共有三層樓,茶館中一儒生打扮的人正悠然地品著熱茶,見沈瀅一行人走了進來,愣了一愣,連忙站起來,神情頗為驚訝。
沈瀅上前對那儒生喚道:“人到齊了,走吧。”
那儒生看著麵前穿著灰色長袍布裙的高挑“女子”,臉色有點一言難儘,向沈瀅問道:“這兩位是?”
沈瀅指著葉乘風說道:“這是風慕道友。”頓了頓,挽上江臨的手臂,笑著說:“這是我夫君,江臨。”
江臨麵無表情地拿開手臂:“……在外麵不要拉拉扯扯的。”
那儒生嘴角抽搐了下,但立馬收斂神色,恭敬地對江臨和葉乘風拜了一禮。
沈瀅:“這位是餘成,也是對接人。”
“各位請隨我來。”餘成走在前麵引路,“白真人在前麵不遠的悅來客棧中。”見江臨和葉乘風臉帶迷惑,餘成笑著解釋道:“這次三位會跟隨白真人的隊伍進入泣心穀。白真人名名諱白鳶,是名金丹中期的大能,師承北玄洲無塵宮,後脫離門派成了一介散修。”
走了一會,來到悅來客棧三樓的一間天字上房門口,餘成兩短一長地敲了敲房門,隨後房中響起一個甜膩綿軟的聲音:“進。”
三人走進房間,屋內坐著一白色宮裝女子,待看清那女子樣貌,江臨和葉乘風都微微一愣。
白色宮裝女子竟是當日在風月館床上碰到的那名女子,沒想竟然也是金丹修士。
想到當日情景,江臨臉有點發燙,不過好在麵容做了修飾,也看不出來異常。
那白真人右手拿著柄淡粉色綢繡團扇,上下打量著三人,隨後盯著江臨,眉頭微皺:“煉氣?修為這麼低不是送死嗎?”
餘成:“白真人,這三位也是從北玄洲來的散修,沈道友、江道友和風道友。沈道友和江道友伉儷情深,要一起同行,還請成全。”
沈瀅上前朝白真人福了一福,盯著白真人,細著嗓子說道:“我和夫君同行,必不會拖後腿的,還請白真人成全。”
沈瀅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聲音竟掩飾得與女子一般。
那白真人麵色一白,舉起右手的團扇遮住整張臉,肩膀微微抖動,片刻後團扇下移幾寸,露出漆黑的雙眸,看向江臨。
江臨隻得硬著頭皮道:“生死由命,江某任憑白真人差遣。”
“唉,好吧,你們執意要去就去吧。”白真人嬌滴滴地歎道,隨後看向餘成:“人都齊了?”
餘成恭敬地回答道:“十人都已到齊,真人,您看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跟趙允川約的今日到穀外集合,你通知他們去傳送大陣那裡等我吧。”說罷白真人扇子一揮,將四人送出房間。餘成告知沈瀅傳送大陣的方位,隨後離開便去通知其他人。
等三人趕到傳送大陣時,已經有六人立在陣前整裝待發。眾人見新來的三人中,居然還有煉氣期修士,都頗為驚訝。其中一背著巨劍的黑衣男子麵露譏諷道:“白真人也越來越不挑了,這樣的弱雞也招到隊伍裡。”
旁邊一黃杉女子附和道:“我們去的可是泣心穀,煉氣期進去隻怕渣都不剩,不是自尋死路嗎?”
江臨麵色如常地立在一旁,心道:我也不想來啊,被人架著來有什麼辦法。隨後剜了沈瀅一眼,沈瀅笑吟吟地看著江臨也不出聲。
這邊葉乘風看著那男子的巨劍,好奇地問道:“你為何將劍背在身上?”
沈瀅輕飄飄地答道:“他修為不夠,沒法將本命武器收進氣海。”
“哦,原來如此。”葉乘風了然地點頭。
江臨看著那黑衣男子越來越黑的麵孔,有些無語:兩位大爺,說好的低調呢?
那黑衣男子拔劍指著江臨,怒吼:“你們說什麼?”
大哥,說你的是他們兩個,指著我乾嘛?柿子挑最軟的嗎?
那黑衣男子見那三人沒人搭理他,心中大怒,隨即向江臨攻去,可攻勢剛起,身體就被一陣風卷起摔到一邊。
白真人出現在大陣中,麵如寒霜,甜美的聲音也帶著冷意:“在我手下,不準私鬥。再讓我發現,就自己廢了修為滾出去。”隨即一股駭人金丹靈壓從白真人身上爆發開來,眾人被壓迫地大汗津津,呼吸困難,身體不受控製地紛紛向後倒退。
餘成頂著巨大靈壓,顫顫巍巍地說道:“白真人還請息怒。”
白真人冷哼一聲,環視了下眾人,隨後收了靈壓:“你們都過來。”
靈壓一撤,眾人終於能喘口氣,連忙聽話地站到陣中。白真人見人到齊,隨後手中團扇一轉,一道白色光芒射向陣眼,大陣金光驟起,眾人瞬間消失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