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唔，看來我還要好好練習一下潛行，就連唯都能輕而易舉地發現我，那可不行。”我若無其事。

“……你看上去很不好。”他欲言又止，說的話委婉到不能再委婉了。畢竟我也覺得自己不太好。

“嗯嗯，有點小發燒，無關緊要哦。”我開始胡言亂語。

托月亮的福，我得以看清他臉上的神情，擔憂與糾結並存，

哈，沒準是我看錯了也不一定。畢竟我現在還發著燒，腦子也不太清醒。

“你應該去……”他話說到一半便忽地止住，想來是想起了我前不久的鄭重聲明：不能去醫院。“我去拿藥。”

“不，不用。”我拒絕了他的好意。“不用藥，我沒辦法吃。”

他半響沒說話，最後問我：“為什麼？”

“有什麼好為什麼的，不能吃就是不能吃啊，哪有這麼多的為什麼。”我笑著躺倒在沙發上，“你也坐吧，一直站著也很累的。”

他沒怎麼猶豫，坐到椅子上。

“有酒嗎？”我懶洋洋地發文，“我記得之前有誰送了我一瓶來著，一直沒喝，也不知道被我放到哪去了。”

“……”他沒說話，我也沒等他開口。

“哦對，我想起來了。”我撇嘴，“這裡沒有酒。”

“酒在之前的安全屋裡，歸Gin了，沒分給我。”

“Gin？”他的語氣變得很奇怪。“你們……很熟？”

“對呀，我們是搭檔，至少曾經是。”一想到他我就發愁，“我們很熟，但關係差勁。他罵一句我回一句，最嚴重的時候我們把對方差點打死。”

“鬨得相當難看，所以我連東西都沒收拾就直接搬走了。”

“現在想來還是太虧了，我應該把他的卡順走的，反正我知道密碼。現在倒好，不僅虧了酒和安全屋，連賠償都沒要到……”

被白嫖了呢，那些留下的東西。

雖然知道肯定會被Gin丟掉，但還是很隔應，超級不爽。

“簡直虧大發了！”我不滿地嘟囔。

“你需要休息。”

“我知道我知道，我當然知道。”我不耐煩地揮手，“我現在呀，超級不好。”

我坐起來，又靠到沙發上，語氣懶散，“腦袋快要炸掉了，感覺可以煎雞蛋了。但又睡不著，我能熬，熬了不知道多少次。”

“但唯還是早些睡吧，我不要緊的。”

月亮照著他，那些微的光照亮著這方天地，我看到他繃著一張臉，死死抿著唇。

“尼格羅尼，你需要休息。”他好像生氣了，明明從第一天後他就隻叫我幸的，但現在又改回去了。

我險些被燒成漿糊的腦子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這一點。

“好吧，我需要休息，你說的對。”我重複了一遍，“我也這麼覺得，不如這樣，你去給我倒一杯水，倒完就回去休息。”

“明天早上，一切都會恢複正常，你可以當這是一場夢，或者彆的什麼，總之彆放在心上。”我勾起唇角，“彆擔心，唯。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我看著那雙盛滿月光的眼睛，向他保證。

24.

唯。

他是個好臥底，但不是個好下屬。

他在揣摩他可敬上司――也就是我――的心理上不怎麼樣。

我看到他沉默地倒完水，沉默地回屋。閉上眼睛，我聽到屋子裡傳來聲響。是按鍵聲，他發的是：尼格羅尼發燒了，請問是否需要使用藥物？――綠川唯

至於收件人，隻可能是boss，那個和烏鴉一樣叫人厭煩的家夥。

我不知道boss發了什麼，但想來是否決了他的提議，因為我聽到他的歎息，微不可察。

不過片刻，我聽到門吱呀的響聲和腳步聲。數分鐘後，有什麼東西貼上我的額頭，冰冰涼涼的。

我睜開眼，看著他。

他的動作頓了頓，又很快恢複如常，神情仍舊關切。

“現在感覺怎麼樣，有好點嗎？”他關切地詢問。

我不說話，就看著他。

“……幸？”他明顯慌了，“幸？幸？”

“我沒事哦。”我彎唇笑，“還活的好好的呢。”暫時，再過一段就不一定了。

或許會死掉，也可能把腦子燒壞，那都是最壞的結果。我從沒碰到過，畢竟如果碰到了，我就沒辦法好好在這裡呆著了。

“有被嚇到嗎？”我開著玩笑。

他很認真地點頭。“有。”

“……欸？”我愣住，抬眼落入那雙藍色的眸子，明明離得近了，在我眼裡卻像是蒙了一層霧一樣。

“我很擔心你。”他那雙眼睛微微垂下，神情哀傷，“照顧好自己，好嗎？”

砰，砰，砰。

我聽到心臟的躍動，一下，兩下，一聲，兩聲。

我的臉現在應該很紅吧？但他絕對看不出來。畢竟發著燒，溫度還在。

下意識撇開目光，我不再看他的眼睛，“這個嘛……雖然我很想給你肯定的答複，但是完全不行嘛。”

“做我們這一行的總是很危險，這點是無法否認的事實。我沒法保證自己永遠安全，永遠不生病也不受傷。”

“那是不可能的，唯。”所以，我沒辦法向你保證。

“但我會儘力哦，”我抬手，拂過他的臉頰，最終停在眼側，“為了唯，我會努力不受傷的。”

“不過既然你這麼要求我了，公平起見，我也……唔，問你一個問題吧，”我直接了當地看著他，“你能永遠保證自己不背叛我嗎？”

在他張嘴之前，我先一步伸出手指，放在他的嘴前。“彆著急，唯。”

“我現在不需要你的答複，好好想想，決定好了再告訴我。我有耐心，也願意等你。”

“不要欺騙我，這是唯一的要求。能做到嗎？”

他點點頭，藍色的眸子認真地注視著我，在我手指移開的下一秒，他的答案呼之欲出。

“當然了，尼格羅尼大人。”他低垂著眸，眼底閃著亮眼的光。“綠川唯永遠不會背叛尼格羅尼。”

25.

“是啊，他沒騙我。綠川唯永遠不會背叛尼格羅尼，但他是臥底。”

“綠川唯隻是個假名，而用假名做出的承諾……根本就沒有任何意義。”

“你說呢，警官先生？”我扯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