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回過往,借力打力(1 / 1)

昏倒後發生了什麼謝禹辰不得而知,他隻感覺自己的身子輕飄飄的,像是無根的浮萍漂浮在半空之中。

“嵐兒,你太讓朕失望了。”

眼前場景驟變,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謝禹辰抬頭,卻發現出現在禦書房裡麵。

見到那跪在地上的女子,他呆愣般怔在原地,眼眸微濕,微微泛紅,蓄在眼眶裡的淚水終於落了下來。

“皇姐。”

少年呢喃道,臉上綻放起笑容,如同小孩子般撲了過去,卻直直從那女子身上穿過。

他低下頭,看看自己的身子,複又繼續撲了過去,還是未能觸碰到那個他思念許久的親人。

“父皇難道也不信兒臣嗎?這些年的感情難道還抵不過外麵的流言蜚語?”

謝星嵐麵無懼色道,身子跪得筆直,眼中的光彩卻是一點點黯淡下去。

“你到底是誰?”

男人冷酷的神色不曾有絲毫波動,冷冷的看著地上的人,目光銳利如刀,不見往日的溫情。

“我是謝星嵐。”

女子動了動嘴唇,眼神堅定的回答道。

男人眉心緊皺,更加咄咄逼人:“你撒謊,你根本不是她。”

“朕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說出你的真實身份,朕可以網開一麵,你彆挑戰朕的耐心。”

“那父皇以為我是誰?”女子歪了歪頭,麵帶嘲諷的問道。

“你根本不是謝星嵐,外麵傳說你是孤魂野鬼殺了真正的謝星嵐而占據了謝星嵐的軀體。”

男人抬眸,眼神冷硬不帶絲毫情緒。

“哦,我殺的。”

女子從地上起身,麵無懼色的盯著這個他討好了五年的男人,“難道不是陛下派人殺了那個讓陛下蒙羞的小姑娘嗎?”

天家無情,尤其是坐在高位上這個男人,更是無情的很。

十年前這位皇帝陛下疾病纏身,那小姑娘去青山寺為這位陛下祈福,卻在途中遭遇匪患當場喪命,屍體被送回皇宮等待處置,卻隻等來一份口諭—抹除關於謝星嵐在皇宮的所有存在痕跡,屍體用一張草席裹著扔到外麵的亂葬崗。

在進入這具身體前,她與那小姑娘的靈魂碰過一次麵,那小姑娘求她好好照顧麵前這位皇帝陛下,她曾問過那小姑娘值得嗎?她說感情的事不能用值得不值來衡量,見小姑娘求的實在懇切,她隻能答應下來。

她頂替了原本的謝星嵐在這個世界活著,原主死的很是蹊蹺,堂堂公主出行,身邊竟然連個護衛也沒有,後來她暗中查探,查到這位陛下身上,再結合那小姑娘母親的身份,她才知道這背後的原因。

“放肆。”

謝禹辰指尖微顫,像是被戳中心事,憤然起身怒聲道。

他深吸兩口氣,漸漸恢複理智,慢慢的坐了回去。

“交出你會的所有東西,退出朝堂安心留在後宮,你還是朕最寵愛的公主。”

這些年他親眼看著謝星嵐發明出各種稀奇古怪的玩意兒,憑借一己之力將一個大廈將傾的王朝拉回正軌,在朝中聲望與日俱增,那些大臣們甚至隻知道有謝星嵐而不知道還有他這個皇帝,乃至建議他立謝星嵐為儲君。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他還沒死呢,那群人已經在惦記他的皇位。

“不可能。”

謝星嵐冷聲道。

“既然如此,那也彆怪朕狠心。”

男人閉上眼睛,讓身邊的統領將謝星嵐帶了下去。

望著那道被帶離的身影,男人像是渾身沒了力氣般癱坐在地上。

她像他,是他所有子嗣中與他最像的一個,也是最讓他滿意的一個。

良久,男人掙紮著從地上爬了起來,喚來身邊服侍的總管太監。

“告訴大理寺,可以審問,但不準傷人性命。”

老太監躬了躬身子,緩聲道“是”從禦書房推出朝外麵匆匆而去,去的是哪裡不得而知,留下來的隻有史書裡“妖孽附身公主,後暴斃於獄中”等寥寥數語。

謝星嵐被帶走後,謝禹辰的靈魂便也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拖拽著跟在隊伍後麵,因此後麵禦書房發生了什麼謝禹辰並不知情。

謝禹辰不知道自己在牢裡呆了多久,這段時間裡他曾嘗試過無數次去觸碰謝星嵐,卻沒有一次成功。

漸漸的謝禹辰明白,眼前的一幕幕是過去的投影。

他看著謝星嵐潔白的濡裙沾滿了鮮血,也看著她最親的人被一次次提審而他卻無可奈何。

謝星嵐越發憔悴,獄卒故意克扣夥食,身體瘦的不成人樣,身上的鞭痕深可見骨,每日被從刑房送回來便坐在地上一動不動。

謝禹辰蹲在她的身邊,伸手手想要為她撫平身上的疼痛,女子如雕像般的身體忽然有了動作。

“此次一死,或許能夠回去。”

“罷了,就讓我這個做姐姐的再幫你最後一次吧!”

謝星嵐喚來衙役送上筆墨紙硯等物,趴在桌子上低頭書寫,謝禹辰正欲湊近觀看,隻聽得耳邊“砰”的一聲巨響,腳下地動山搖,冒出一隻觸手將謝禹辰拖了下去。

謝星嵐暫且按下不表,先說謝禹辰昏迷之後。

見謝禹辰身子倒了下去,沈時薇大驚,趕忙用手扶住謝禹辰不至於讓對方的頭磕在地上。

沈時薇身體瘦弱,無法長久扶著謝禹辰,隻能讓少年靠在自己的身上一點點往前移動。

好在及時遇到軒轅衡,沈時薇才解脫出來。

軒轅衡扶著謝禹辰,看到身上那密密麻麻的紅疹心中了然,先吩咐侍衛傳步攆將謝禹辰抬回朝陽殿,又熟絡的讓侍衛去傳太醫。

待太醫診治過後,又讓下麵的人去抓藥熬藥,謝禹辰被伺候著喝完湯藥,身上的紅疹雖然沒有消退,但臉色紅潤許多。

既然自己的大老板脫離危險,沈時薇正欲向軒轅衡請辭離去,她總覺得皇宮裡的氛圍太過壓抑,然而卻被軒轅衡以她的大老板沒醒強行留了下來,甚至還屏退所有宮人貼心的給她關上大門。

沈時薇坐在床邊,仔細打量著床上的少年,唇紅齒白,生的極美,尤其是眉心那一點紅痣,若是放在現代一定會收獲無數粉絲。

少年似乎是遭到夢魘,雙眸緊閉,眉心縮成一團,額頭滲出一層密密麻麻的汗珠。

沈時薇歎了口氣,見旁邊有宮人打的清水,於是伸手將毛巾打濕仔細的為少年擦掉額頭上的細汗。

見少年眉頭漸漸舒展開來,沈時薇打了個哈欠,靠在床邊緩緩睡去。

連日的舟車勞頓早已讓他的身體困倦不堪,眼皮子直打架。

不料剛睡去沒多久,一聲巨響將她從睡夢中驚醒。

她極為不滿的揉了揉眼睛,睜開眼隻見在清水縣叫囂著要砍斷她手腳的少女氣勢洶洶朝她走來。

謝禹辰在路上給她科普過京中的勢力與幾個重要的人物,這位小姐也在其中,乃是太後兄長的最小的女兒,名字叫秦菱,仗著姑母是太後在京中無人敢惹,讓她以後若是遇到這位主兒儘量避著點。

“你這狐媚子,怎麼還呆在我表哥身邊?”

剛一見麵,秦菱掏出腰間的鞭子朝沈時薇甩出。

沈時薇眼皮一跳,一個箭步抓起床上的少年擋在自己跟前。

謝禹辰剛一睜眼,之間一條鞭子朝自己麵部飛過來,他正要伸手去抓那條鞭子,鞭子卻被收了回去。

“賤人,有能耐彆拿我我表哥當擋箭牌,出來正大光明跟本小姐比一場。”

秦菱惡狠狠罵道。

“未來的皇後,那可真是可惜了。”

沈時薇瞥了那小丫頭一眼,頓時計上心來,直接把昏迷的少年抱在自己懷裡,故作無奈道:“你這位表哥說要封我做妃子,而且以後還要封我做皇後。”

沈時薇說著,故意把雙手伸進少年的衣服裡麵,在秦菱麵前裝出一副極為親昵的模樣。

“你,你,你不知廉恥,放開我表哥。”

秦菱雙眼噴火,氣的在原地直跳腳,臉上還有一絲小女兒的羞怯。

她是預定的皇後,身邊的嬤嬤教她矜持,尤其是在未來的夫君麵前,何曾見過這樣不堪入目的場景。

“不放,我還要跟你表哥恩恩愛愛一輩子。”

沈時薇冷哼兩聲道。

“就你這村婦,做皇後也配,姑母不會同意,大臣們也不會同意。”

“可你表哥喜歡我這個村婦啊!”

沈時薇氣死人不償命道。

反正這少年再昏迷著,聽不到她說什麼,用謝禹辰氣氣這小丫頭也算是報那一巴掌之仇。

兩人打嘴仗的功夫,軒轅衡得到侍衛稟報趕來,迎麵便見秦菱又羞又奴的瞪著沈對麵,沈時薇坐在床上,身子緊緊與謝禹辰的後背貼在一起,還要一隻手探入少年的衣服裡。

“陛下需要休息。”

有人過來,沈時薇安慰得到保障她取出自己的手道。

軒轅衡回過神來吩咐人將秦菱強行拖了出去。

危險解除,沈時薇也沒了做戲的心思,毫不猶豫的將男人推回床上,緊接著走到水盆邊狠狠搓洗自己的雙手。

“一個國師,一個太後,還有一個大家族的小姐,這以後可怎麼活啊?”

沈時薇仰天長歎,感慨自己未來慘淡的人生,她隻想好好活著,可是現實偏偏不讓她安生。

洗手完畢,她轉頭去找擦手的毛巾,迎麵對上一雙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