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個,陛下什麼時候醒的?”
沈時薇訕訕笑道,想到剛才的行為,心裡不免有些發虛。
“醒了有一陣子了。”
少年抿唇道,臉上帶上一層柔和的笑意。
“既然陛下醒了,那民女便退下了。”
沈時薇尷尬的咳嗽兩聲,臉頰熱的發慌,此刻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她屈膝行完禮後,轉頭走向外麵。
“不是說要做朕的妃子和朕恩愛一生嗎?”
少年的聲音突然在後麵響起,沈時薇尚未來得及做出反應,身後出現一隻手扯住了她的衣袖,緊跟著身子便落入一個懷抱。
“噗通,噗通。”
空氣一瞬間陷入靜滯,靜的仿佛隻剩下心跳的聲音,沈時薇下意識抬起頭來,對上少年那雙灼熱的目光。
“陛下恕罪,民女不是有意的。”
沈時薇一個翻身從床榻上滾了下去,迅速跪下去低頭請罪道。
“朕許你皇後之位,你留在宮裡如何?”
謝禹辰沉默半響,想到謝星嵐的結局,心中便後悔當日不該答應沈時薇做官的請求。
“那以後這後宮是隻有民女一人還是會進新人?”
沈時薇抬起頭開玩笑道。
“朕雖然是皇帝,有時候也身不由己,但隻要你答應留下,朕保證你會成為這天下最尊貴的女人。”
“民女誌在天下,望陛下恩準。”
沈時薇麵色驟然冷淡下來,語氣變得堅定,果然,從古至今男人都是大豬蹄子,吃著碗裡的還想著鍋裡的。
謝禹辰沉默片刻,才緩緩開口道:“你可知若是以女子之身入朝堂會立刻成為所有大臣攻擊的對象。”
“民女知道,但民女不懼。”
沈時薇抬起頭來,麵無懼色的看著謝禹辰。
在那個世界,她因為拒絕給那個人留下孩子而逃跑了三次,都被抓了回去,好在遇到後麵的養父母花大價錢買下了她,又認她做女兒,讓她上學,交給她禮儀,也帶著她出席各種高檔酒席拓展人脈,她才避免了成為丈夫的附屬品在家庭中磋磨一生。
如今來到這個世界,相比較把一生都困在後宅等著丈夫的寵愛,她更願在前朝拚出自己的一條路,哪怕這條路荊棘遍布,哪怕到最後她拚個鮮血淋漓,也絕不後悔走上這條道路。
“不懼。”
謝禹辰發出嗤笑,起身走到沈時薇跟前。
“先帝的三公主謝星嵐,朕的皇姐,亦是本朝女官製度的開創者,尚且暴斃在大理寺的大牢中,你覺得你有幾分能耐能站在朝堂之上。”
“人總要為自己拚一把,即使失敗也是雖死猶榮,陛下以為呢?”
沈時薇唇角勾起笑容,眼中仿佛有火焰在燃燒。
謝禹辰沒有接話,隻是那樣麵無表情的盯著眼前的小姑娘,小丫頭回之以堅定的眼神。
忽然,謝禹辰爽朗的笑出聲來,顯然對沈時薇這番說辭極為滿意,他收回目光,語氣柔和下來,對沈時薇道:“先住在宮裡吧,明日卯時早朝,記得彆遲到。”
“不用了,你派人把我送出宮就行,其他的我自己會想辦法。”
沈時薇道。
她不是妃子,住在宮裡不合適,再者,她想要的是真正在朝堂上為自己博出一個未來,而不是依靠帝王的榮寵成為花瓶。
謝禹辰想說出挽留的話,一時間竟沒有找到合適的理由,再加上沈時薇堅持不留在宮裡,隻能給了她明日參與早會的令牌,同時吩咐軒轅衡親自把人送出了宮。
沈時薇出了宮門,外麵已經黯淡下來,億萬繁星在掛在天幕之上。
見天色已晚,她決定先找一間客棧住下,明日早朝之後再考慮後麵的事。
幸好從清水縣離開時,她身上還有一些銀子,在客棧裡住上一晚不成問題。
帝都的人很多,明明入了夜,街上也是熱鬨無比,沈時薇在人頭攢動的街道裡艱難穿行,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客棧。
大概是客棧緊挨大街外麵太過吵鬨的緣故,住宿的客人很少,沈時薇進去後隻見一名胖胖的男人站在櫃台後麵。
她問了一下價格,還挺便宜的,又想到後麵還要花時間找房子,於是一口氣交付一周的定金。
從掌櫃的手裡接過鑰匙,沈時薇順著樓梯上到二樓,又找到自己的房間進去。
隔音確實很差,隔著窗戶外麵的叫賣聲清晰入耳,她將包裹取了下來放到桌子上,轉身去推開外麵的窗戶。
窗戶一側有一個大樹枝繁葉茂,大概是起風的緣故,沈時薇推開窗戶的時候,上麵的樹枝有輕微晃動,還有幾片葉子從樹上落下。
她目光在樹上停留片刻,很快彆過目光看向下麵的街道。
盛京不愧為天子之都,街道上繁華無比,商販的叫賣聲、雜技藝人表演的動靜、還有觀眾的吆喝聲連成一片。
正看的起勁時,一直冷箭“嗖”的一聲順著打開的窗戶射到房間裡麵的柱子上。
沈時薇臉上的緩緩消失,對外麵的熱鬨場景失去興趣,伸手將窗戶關上後將那支箭矢拔了下來。
箭矢下方綁有一根布條,她將布條取了下來,觀看完上麵的內容後隨手燒掉。
“故意找事,真是個奇怪的理由。”
沈時薇自語道。
她坐在椅子上,思考著怎樣才能完成大老板交給她的第一個任務,剛想了沒一會兒,獨自不爭氣的叫了起來,他低頭看了看肚子,確實有些餓,於是決定先吃飯,吃完飯後再想其他東西。
待她用膳過後,外麵的熱鬨也漸漸散去,熱鬨的街道慢慢變得寂靜起來。
她望向桌子上那枚令牌,心中思索片刻有了注意。
一切靜待來日,暫且按下不表。
沈時薇忙了一天,不免睡意襲來,洗漱完後很快就寢睡去。
五更聲響,沈時薇強忍著睡意從床上爬了起來穿衣洗漱,她用涼水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困倦感才消散很多。
外麵靜悄悄的,天也是漆黑一片,偶爾有打著燈籠馬車過去,大多數是趕著去上朝官員。
待她從客棧裡出去,門口也停好一輛馬車,還要一個駕車的車夫正等在前麵。
看到沈時薇出來,他起身迎了上來。
“小姐要去哪兒?”那車夫問道。
“承天門,你也不用過去,隻需要把車停在附近就行。”
沈時薇道,順帶著扔給車夫一些碎銀子。
聽聞承天門,車夫本想反悔,看到銀子的一瞬,迅速答應下來。
馬車行至一處地方停下,沈時薇下了馬車,步行去往承天門那裡。
剛走到承天門附近,她遠遠的看到門前身著大紅色官袍的大臣站成一排魚貫而入,她站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靜靜等待著,終於一輛馬車逐漸進入她的視線。
沈時薇一笑,握了握手裡的令牌,從角落裡出來跟在那群大臣的後麵。
“名字。”
“沈時薇。”
她一邊說著一邊隨意的將令牌丟到那名官員麵前。
那登記的官員冷不防聽到女子的聲音,於是下意識抬起頭來,於是不耐煩的嗬斥道:“這裡不是你這丫頭片子玩鬨的地方,快些離開。”
“我奉陛下旨意入宮。”
沈時薇舉了舉手上的令牌說道。
“來人,立即把這此人趕出去。”
那官員說道,沈時薇卻是一把將麵前的桌子掀翻故意嚷嚷道:“我有陛下的令牌,為什麼不讓我進去。
那輛馬車停了下來,從裡麵走出來一位身著紅色官服頭戴黑帽的男人。
“發生何事了?吵吵嚷嚷成何體統。”男人不悅道。
有禁軍走到國師麵前回答道:“啟稟國師,有一女子拿著陛下的令牌要進宮。”
“陌生人未經出現在允許出現在宮門口,一律當做刺客處理,天子親衛,連這點事都做不好。”
國師冷聲道,對當下的的皇宮禁軍越發不滿意。
“那女子叫什麼名字?”
男人忽然想到什麼,停下腳步叫住了正欲離去的禁軍。
“沈時薇。”
聽到這個名字,國師原本平靜的表情瞬間變得冷冽。
“是來行刺陛下的刺客,立即把人拿下。”
國師冷聲道,那禁軍雖然奇怪,卻也是夥同周圍的同伴立即將沈時薇圍了起來。
“你們這是何意?”
餘光瞥見過來的男人,沈時薇故意裝出一副憤怒的樣子問道。
“你好大的膽子,膽敢偷盜陛下的令牌。”
國師在許多侍衛的簇擁下走了過來對著沈時薇怒喝道,聲音寒冷徹骨,臉上殺機閃爍。
“國師說笑了。”
沈時薇心裡思索一番,麵上帶起虛假笑容,“陛下的令牌何其寶貴,我一個普通人怎麼能偷出來。”
“此令牌是陛下親賜,若是國師或者這位大人不信可以去宮裡問問陛下。”
“陛下在清水縣丟過一塊令牌,正是你手上這塊。”
他斜眯了眼沈時薇,臉上帶著不屑,朝宮門口的侍衛吩咐道:“此人是刺客,立即把此人拿下。”
若是沒有入京便也罷了,如今既然沈時薇不知好歹不願意供他驅使且還入了京,那就永遠在京城裡留下吧。
侍衛朝沈時薇圍來,她麵色不變,平靜的舉著手裡的令牌麵無表情道:“陛下親賜的入宮令牌,諸位是想抗旨嗎?”
秦王一派勢大,可皇宮的侍衛聽從的是軒轅衡的號令,而軒轅衡又屬於皇帝一派,國師的命令在這群人麵前還真不一定好使。
那包圍的侍衛停住了腳步,抗旨這個罪名他們擔待不起。
“要不去請統領過來一趟。”
侍衛中有人問道,國師冷冷的瞥了那人一眼。
“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