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做夢？還是現實？

又一次被饑餓喚醒的早晨，林望盯著天花板，沒有第一時間去廚房吃東西補充體力，也沒有第一時間打開手機看工作群的消息。

他在回憶昨天晚上下了班的事情。

是夢還是現實？他一時間分不清現實還是夢境。不是……為什麼要裝酷啊？林望覺得昨天的自己可能是被餓昏過頭了。那筆錢能有自己一半工資了，都不知道能買多少食材，能吃多久了！

林望翻了個身把腦袋埋在枕頭裡，肚子開始咕嚕嚕叫，催促著他趕緊爬起來為自己的身體補充食物。

自幼體質特殊，他甚至會在沒有低血糖問題的情況下被餓暈。打開冰箱，林望看著被食材填滿的冰箱，安心感再次湧上心頭。

可能是做夢吧，怎麼可能會有這種情況出現呢？林望拿出了番茄醬、白菜和油豆腐。將白菜焯水的時候，他再次思考起昨天的事情。

沒錯，肯定是做夢！林望的手捏著筷子把白菜摁在水裡，思緒再次跑偏，最終忍不住把筷子放在一邊，跑去看自己的零食包。

包裡果真有昨天吃剩下的麵包包裝紙！這下林望不能還把昨天的事情當一場夢了。

真是的，為什麼不要？林望重新走回廚房裡，帶著怨氣做飯。

今天的工作還是照常進行，林望在饑餓和工作之中掙紮求生。等林望下班回家，他看見沈今坐在自己的沙發上，嚇得林望差點腿軟。

“什麼啊！”林望睜大了眼睛，指著沈今的背影，激動地嗓子都變尖了。

沈今淡定地回頭看向林望，“晚上好。”

“你！！你怎麼進來的！非法入室啊！你乾嘛來的！”林望一時間慌不擇路，話說得顛三倒四，沈今還能聽明白。

“我沒有家。”

“你沒家也不是你非法入室的理由吧！”林望扶著玄關櫃換鞋，眼裡滿是不平，“總不能你沒有家就來我家吧！ 你怎麼進來的？”

公寓配備了電子鎖。沈今是用自己指尖的數據線接上門鎖破解了門鎖密碼的。

隻是一般家用防盜門，又不是什麼鎖著機密文件的複雜門鎖。沈今沒費幾分鐘就進入了林望的家。

帶著林望家門口那袋軟糖。

“真是可怕！人工智能發展到這個地步真是太危險了！”

上下掃視沈今的視線裡，林望的表情滿是驚悚，他倒吸一口冷氣，手不停地拍著自己的胸口。

“你應該解釋一下這個吧。”沈今解釋完後，指著桌子上他已經拆開的軟糖，眼裡滿是迷惑，“不太可能是你那個零食包裡掉出來的吧。”

看見軟糖被拆開了，林望相當震驚，“你吃了？！”

“我檢查了一下，上麵有你的指紋，沒有任何有害物質，但是為什麼？”

林望看著沈今一副不解開謎題誓不罷休的樣子，也沒有回答他，視線落在其他角落裡。沈今並沒有翻林望家裡的角角落落，隻是淡淡的把視線挪向了玄關櫃，“你在玄關櫃裡放的那一堆糖果，我也檢查了，全部都是同一個人牌子的。”

“我幫你，可不是為了讓你插手我的事情，你應該想想辦法處理自己的事情。”

“我沒有什麼需要處理的事情，並且現在對你這件事情非常好奇。”

他眼裡閃著機械性的光芒，似乎並沒有使用他的感情回路機製，開口的瞬間隻讓林望皺緊了眉頭。

“你的感情機製回路應該有告訴你，人類有不想被陌生人關注的本能。”林望語氣冰冷，像是沒有煮熟的大米一樣生硬又冰冷，“你現在這種好奇，是你作為機器人的設定，還是因為這件事觸發了你係統內某個關鍵詞，讓你那個隻有0和1的大

腦做出追查的決定？”

“我沒有感情機製回路。”沈今盯著林望的一舉一動，既沒有被林望的話冒犯的不悅，也沒有絲毫自卑的情緒，“我是完美的。做出所有決定都依靠於我自己的判斷，我現在想要追查，是因為我是偵探。”

偵探？林望聽到這個關鍵詞，視線不由得偏向了自己房間的書櫃。

實木書架上滿滿當當的偵探小說，已經和自己出門前亂糟糟的擺放方式截然不同。沈今按照出版時間和作者把所有的書分類，書架現在排的整整齊齊。

“可以和偵探解釋一下嗎？為什麼會出現這種事情呢？”

林望歎了口氣，無奈又頹喪，“不要在我這裡玩了，我不想跟你玩這種遊戲。”

“玄關櫃裡，有一個盒子裡麵全都是這個品類的糖果，不是嗎？總不能是你帶出去吃的吧？”他篤定沈今知道這件事情有問題。

因為他的表情，林望不由得有些緊張起來。

一個極具殺傷力的機器人在自己的家裡，林望心裡也跟著有些緊張起來。

“那在你想要調查我的事情之前，我總得知道你的能力吧，什麼事情都告訴你，對我可沒有什麼好處。”

說罷，林望打開冰箱給自己倒了一杯冰檸檬水，餘光盯著沈今的一舉一動。

這個提問也許不在沈今的計算範圍內，或者他並不認為這個可能性很大，因此沒有針對這個問題做預案，他並沒有立刻回答。

盯著他靜止的模樣，林望的手指劃過了水壺，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機器人發展到現在已經很智能了，但也許，哪個詞就會刺激到他，讓他做出一些不符合人類認知內的行動。

他畢竟不是人，即便製造商研究所626宣傳著他們的機器人能多麼像人，但歸根到底不是人。林望也不認為，靠1和0聚合的程序，能算作“感情”。

何況眼前的沈今已經說了，他沒有感情機製回路。

麵對可以一打三的沈今，林望可沒有自信能夠從他手裡逃出去，他隻能不安地注視著眼前的一切，心裡也忍不住開始揣測沈今的想法。

“你想知道什麼？”

打破沉默的，是沈今的反問。他聲音輕鬆，眼神也很清澈，可以肯定，他沒有理解林望的意思。

林望為著沈今沒有懂自己的意思而鬆了一口氣，他吐息一口，讓自己懸著的一顆心安慰地落回他本來的位置。

“那天，為什麼那三個醉漢會找上你啊？”林望仔細觀察著沈今的眼睛。

據說機器人暴走前，眼睛會從人為設定的正常瞳色轉而變成紅色，體溫也會快速上升。林望幾乎沒有機器人相處的過程，所以並不清楚到底如何。

“他們在大排檔吃飯，吃到快要結束的時候把自己帶來的頭發和臟東西扔進去，不僅要求免單，還要求賠償。”沈今無奈聳肩，“我隻是說穿了這個事實，他們就追著我了。”

“冬天的大排檔基本都在室內，他們覺得不對會去查監控的。”林望不由得說出了人類麵對強敵時會選擇的另一種做法。

彆摻和。

“麵對非正義的事情就要主持正義，這是我的係統設定。”

“你是ERS嗎？”

ERS是機器人的類型。

這個世界的人型機器人大體分為ERS和DPS兩種類型，早在林望出生之前，DPS機器人由於可以植入特定人類個體的數字化人格，使逝去的親人以另一種形式存活而成為大熱產品。

在那之後，與DPS機器人的研發機構——研究所626更是研發了新係列——ERS機器人，直接建立了人類感情為模板的數字化機製，以1和0的程序和大數據賦予機器人“感情”，並小範圍投入了特殊機關的使用，經過檢驗沒有問題後，在最近五六年才投入量產。

按照沈今的說法，他大概是具有出廠設定的ERS機器人。

“我是ERS係機器人沒錯。”

“等一下，你說你沒有感情機製回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