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嗎?”
“沒死呢,這不是喘著氣呢!”
“上次就是他吧?怎麼又找回來了?”
“誰知道啊!是條子嗎?”
在嘈雜的對話聲中,林望恢複了意識,睜開眼之前先反應過來是什麼情況,當即沒有睜開眼睛。
“不是條子吧,是條子的話怎麼會搜不出來東西啊!”
一雙手在林望身上摸索著,想必是手機已經被收走了,他們隻是在確認林望身上還有沒有漏下的東西,大手順著手臂摸到手腕,林望心臟一緊。
“手表!”
“手表?”兩個人看清楚手表後,聰明的那個立刻開口,“上次你怎麼沒有搜出來這個手表!你綁手怎麼不仔細點!你這腦子笨成這樣,還活個什麼勁兒!一頭紮馬桶裡溺死算了!”
兩個人把手表摘下來,聰明的不停咒罵著笨的那個,氣得咬牙切齒。
“那這次會不會還有人來救他啊!”笨的那個握著林望的手表,像是握著一塊剛出鍋的烤紅薯,被手表咬了一口一般抽動一下。
“不知道。我們先把這個扔了再說。反正他還沒有醒。”
兩個人立刻帶著林望的手表和手機從木屋離開了。
門被關上,熟悉的鐵鏈聲再次響起。直到他們的腳步聲越來越遠林望才敢睜開眼睛。眼前是熟悉的漆黑一片。
“喂,你死了嗎?”
剛剛睜開眼睛,林望還沒有來得及查看情況,迎麵就是一雙運動鞋踹在了額頭上。
“啊!”
猝不及防,林望立刻慘叫出聲。
“還活著啊。”
短短四天,林望的頭從前到後全方位被打了一圈。
“我長得一副死人樣啊!!”林望沒忍住罵了一句,他費力地挪動身子,抬頭看在自己頂躺著的人,那人也費力地向下看。
看起來年齡很小,還沒有長開的肉肉臉,眼睛微微眯著,似乎看不清林望的臉一樣。
“誰讓你不說話的。”
聽到林望大聲說話了,少年也跟著大聲起來。聽見還在變聲期的少年大聲說話,林望才意識到對方到底是誰。
“你是方樂?”
“你是警察?真遜啊,警察還會被抓?”
“我是廚師!”
少年的嘴巴跟淬了毒一樣,說話叫一個難聽。林望睜大了眼睛反駁對方,氣得嘴唇都向前撅起來了。
“廚師?!”方樂蜷縮著身體跪坐起來,盯著林望,滿臉絕望,“完了完了,一個廚子怎麼……”
被方樂看不起的林望也沒有急著辯解,默不吭聲地活動了一下手腕,脫掉了自己的鞋,在地上像一隻快要被太陽蒸乾水分、不斷掙紮的蚯蚓一樣。
“你乾嘛呢?你不會有病吧!”
方樂是真擔心林望有沒有什麼會抽搐的病。要是那群綁匪搞出人命,自己肯定也活不成了。方樂的腳要踢不踢,一時間猶豫著,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
“你才有病。”
林望把手繞到前麵,方樂看著他的動作,驚訝了起來,接著就臥倒嘗試起來,“誒?這怎麼……你怎麼做到的啊!”
看著方樂掙紮的姿態,林望突然想起沈今說過的話。
“我有彆的辦法。”林望把手甩起來,“你可以試試看這樣甩一下,當你的速度足夠快,就可以穿透膠帶。”
聽到這個答案,方樂掙紮的動作明顯停止,一臉見了鬼的表情死死地瞪著林望。林望已經不管不顧地開始咬膠帶。
就在兩個人的掙紮動作開始激烈時,林望突然又一次聽見了門外有聲音。
“噓!”林望回過頭瞪著方樂,嚇得方樂宛如摁下暫停鍵一樣一動不敢動。。
兩個人同時盯著門,林望把手背回身後,腦子裡亂如麻,他想著沈今如果在會怎樣麵對這個局麵,但他終究無法像沈今一樣在短短幾秒裡思考出十幾種不同的方案,選擇出最具有可能性的方案並為方案做備用方案。
門鏈撞到木門的聲音變得清晰,木門吱呀一聲被人推開。
看清來人,林望鬆了口氣,立刻坐起身。
沈今來了。他穿著林望的衛衣,過長過大的款式隻能露出沈今的手指,衛衣的帽子和棒球帽也疊戴著,加上戴著鉚釘裝飾的誇張口罩,眉頭緊緊皺起。
“你這打扮也太招搖了吧?”
沈今的眼睛從帽簷下透出來,他的手指變成了一把小刀,先去把躺在地上不得動彈的方樂解開。一瞬間,方樂的身體好像回血了,他坐起身使勁揉了揉自己的手臂,緩過神才想起來和沈今道謝。
忙著解放林望的沈今沒有回應。
“喂……”
聲音顫抖著,方樂的屁股向後挪到牆根,臉上寫滿了驚恐。
林望順著看向了逆光的方向,也跟著倒吸了一口冷氣,“喂,你身後……”
此時,沈今終於像是聽到了林望的意指,又好像聽到身後的腳步聲一樣。沈今的手指割開綁著林望腳腕的布基膠帶後,拉緊自己衛衣帽子,確認對方看不見自己的臉,才緩緩回過身。
“你膽子真大啊,上次也是你嗎?”綁匪手裡拎著一根鐵棒。
沈今上下掃描,發現對方身上除了棒子和匕首,並沒有帶其他有殺傷性的武器,便挪了半步連同方樂一起擋在身後。
“你怎麼找到這兒的?還敢自己來?”
另一個綁匪手裡拿著棒球棒,輕輕打著自己的手心,一副聆聽臨終遺言的樣子。
“GPS定位,他去哪兒我都能找到他。”沈今的聲音裡沒有了機械音。
林望一聽就知道那不是他的聲音,沈今沒有開口,而是用了其他語音包偽裝自己的聲音。
“手機我們已經丟了啊,你一直在追蹤他?”綁匪很是震驚,他盯著林望的方向,眼裡出現了些許鄙夷。
“做送貨司機的連宏富,還有他的小舅子羅萬,我說的沒錯吧。美發店前的箱子,負責案件的警官已經在十二點之後發現異樣,追蹤到你們的車也是遲早的事情。你們趁現在自首還不至於重判。”
被戳穿身份的兩個人也不再遮遮掩掩,摘下了自己的口罩,饒有興趣地注視著沈今。
他又瘦又小,看起來像個發育不良的高中生,怎麼看也不是兩個送貨員的對手。
“既然你什麼都知道了,肯定是不能留活口了。”連宏富從口袋裡掏出了匕首,眼裡已經湧現了殺意。
“喂,他要滅口了。”林望生怕沈今還讀不懂此時那些人的感情,連忙提醒了一句,沈今卻沒有給他回複,視線地放在了那兩個人身上。
盯著沈今的背影,林望不由得汗毛豎起。
“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