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望眼裡沒有絲毫情緒波動。

“對了，我聽他們說，你被那群綁匪襲擊了，你沒事吧？”

林望的平底鍋裡煎著牛排，似聽不聽的樣子，讓新未寒不由得好奇起來。

“就……一些自救知識。”林望話鋒一轉，“你還是個學生，既然郭警官他們已經認為你和案件沒有關係，你還是彆摻

和的好。”

“你還是個廚師呢，不也摻和了，還摸到他們綁架方樂的地點了呢！”

林望對此無話可說。

新未寒是一周前方樂綁架案剛剛發生時，來餐廳吃飯的客人。當時就是郭宇正在監視新未寒，目光凶惡的郭宇盯著年輕漂亮的新未寒，讓林望警惕起來，經過一番詢問，他才得知內情。

當時隔著耳機和餐廳監控了解情況的沈今更是熱情四溢，不能隨意出門走動的他，隻能驅使林望。

送走下午還要上課的新未寒，午飯時間也差不多結束了。林望把餐廳大門鎖起來，一邊收拾著衛生，一邊聽沈今的分析。

“如果這次不能抓到他們，作為人質的方樂會更危險的。”沈今盯著電腦，手指在鍵盤上飛速敲擊著。

林望靜靜地收拾著自己的餐廳，讓自己晚間的工作能輕鬆一些。

“你要去監視那個交易現場。”沈今的命令簡單明了，和他以往一樣。

“沈大偵探，我就是個廚師！”林望聽到這種吩咐就很不舒服，他已經被餓怕了，那次被關在農具屋，要是沒有沈今來救自己，怕是自己早就已經餓得歸西去矣了，“代打也不能這麼用吧。”

沈今自然知道他會反抗，他會不平，可沈今不會哄

“我是你的老板。”

話說得很對。林望抓狂。

兩年了，一旦和沈今因為什麼發生一點點衝突，他都會冷漠地說，“我是你的老板”，把林望吃得死死的。

“早知道，我就不管你的閒事了。”

林望把抹布摔在桌子上，嘟嘟囔囔地表達不滿。沈今隔著監控注視著林望此時的表情，分析他心情不好，接著思考他為什麼會心情不好。

人類的感情是個複雜且充滿變數的運行程式，即便是使用最尖端科技研發製造的沈今，也無法輕易洞悉真正意義上人類的感情。

按照交易的時間，林望騎著他的雅馬哈趕到了沈今認為最有可能被拿走的箱子處——街角的尚態美發沙龍店外，空調外機和公用垃圾桶中間的夾縫。

戴著頭盔，穿著一身騎行服，林望把車停在馬路對麵，裝作在檢查自己的摩托車。

“三點鐘方向，是警方的車，小心不要暴露了。”

聽到耳機裡沈今這樣開口，林望無奈，立刻調轉車頭，將車彆扭地以車尾朝著馬路的方向停下，蹲下身彆扭地檢查著。

“你為什麼認為這個箱子一定會有人拿走？”

一共500萬現金，分成8個箱子裝。可以肯定的是，有的箱子是障眼法，有的是真正的目標。

“他們沒有說什麼時候來取，隻讓方樂的父母開車把箱子放好，就說明他們要根據箱子的尺寸來看拿走哪些箱子。按理來說，他們不會冒險拿太大的箱子，數目越多越累贅，也不會拿太小的，風險要與收獲成正比。”

沈今的手指不停敲擊著鍵盤和鼠標，終於調到了正對著那家發廊的監控，盯著監控的畫麵，沈今不斷放大，鎖定了箱子的位置。

“也就是說，在中等尺寸的箱子裡，這個箱子最容易被拿走，所以你讓我來盯著。”林望站起身，盯著那邊，眼裡滿是不安，“可是我在這裡不能吃東西啊。”

那頭的沈今沒有再說話，就在林望想要在爭取什麼時，理發店的店員紛紛走出了理發店。

沈今透過林望脖子上項鏈裡的攝像頭看到這一幕，“他們在做什麼？”

“是早上喊口號啦。”林望打開防風鏡，注視著對街理發店的方向。

一群人一字排開，店長大聲喊口號，員工跟著喊起來。林望盯著這一幕，不由得想起自己之前在其他餐廳工作時，也有類似的經曆。

“箱子在哪裡？”

沈今把林望嚇了一跳，他連忙蹲下身，從幾名員工的腿中間看到了箱子的位置。

“你看不見嗎？還在原地啊。”

“這個視角的監控不好，隻要有高於一米七以上的人或者物遮擋，就完全看不見箱子了。”

九點半，理發店店員喊完口號後，理發店正式開張。

“你剛剛說的那個喊口號，是什麼意思？”

“啊，就是早上起來，開業前或者正式上工前，讓店員們在一起喊喊口號，可以更有集體感，增強員工的團隊意識。”

林望說起了之前詢問酒店餐廳經理時，餐廳經理的回答，“我之前的酒店就會這麼做。”

沈今沉默了，林望猜他是在下載有關“早上喊口號”行為的相關資料，便也沒有要求沈今的回複。

他蹲在摩托車旁，摘下了頭盔，從腰間奶牛紋的腰包裡拿出一塊餅乾，快速地塞進嘴裡，接著又立刻戴上了頭盔。

“我說，我來這麼早，一直在這裡乾等，郭警官看見了，不懷疑都不可能吧。”林望開始有些擔心了。

這份工作明明沈今自己可以在家裡借助互聯網完成。

“中號的箱子有好幾個，隻有這個箱子是處在監控的死角。雖然可以從我現在這個監控看到箱子，但除了這個，不管是理發店內的監控，還是道路上的監控，都無法拍攝到那個空調外機和垃圾桶的夾角。”

“就連我現在這個視角，隻要有公交車過，就會被遮擋。”

好吧，解釋清楚理由了。林望聳肩，對此表示認可和接受，他繼續盯著那個箱子，過了一會兒，便摘下了頭盔。

摩托被他停在靠近臨街垃圾桶的位置，他撥弄著頭發，再次拉開腰包，拿出了一瓶酸奶。

“過去多久了？”林望開始不耐煩了。

“28分37秒。”

不愧是機器人。林望盯著麵前的箱子，懶懶散散地打了個哈欠。

為了今天的安排，他特意提前一天找了理由閉店，耽誤了好多事情，如果今天這個箱子不是目標的話。

“你要把今天的營業額掏出來！”

林望憤恨地咬著麵包，又喝了一大口酸奶，緩解麵包的乾燥。

沈今沒有說話。

“也是，你有錢，年紀輕輕口袋鼓鼓腦子滿滿，真想不明白你到底……”

說到一半，林望沒有繼續說下去。他眼睜睜看著一群舉著廣告牌的中老年團隊從理發店門口經過，穿著統一的紅馬甲，彼此說笑，他們把手裡的廣告牌橫著舉起，彼此連著彼此，讓行人都能看清楚。那是給房地產新盤做宣傳的。

“喂，你能看清嗎？”林望緊張起來，握著酸奶麵包的手都抖了一下。

沈今那邊倒是很淡定，將所有視角的監控都調了出來，也並沒有發現能夠看清的視角。

“箱子還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