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這樣的事情並沒有律法規定孰是孰非,在劉洛啟夫婦的口中,太子妃成了不仁不孝之女。
但其他人都感慨劉韞靜與太子之間的情誼深厚,是個重情重義之人。
隻怕劉洛啟想讓女兒歸家恐有其他的目的,發現勸說無效後想借勢給她扣上帽子。
讓其迫於壓力歸家,不想劉韞靜根本就不理會這些閒言碎語。無事就躲在寺廟裡,不見他們夫婦。
寧華姝自從劉韞靜入東宮後,他們之間關係就很不錯,劉韞靜對她這個妹妹照顧有佳。偶有幾次隨著皇室前往玉佛寺上香之時,她都會來探望劉韞靜。
且如今他們正探查著此案,讓寧華姝前往既能不著聲色的得到相關的細節,又能名正言順不打草驚蛇。
想到這裡,吳王望著對麵一副內侍模樣的張煜,殷切地為其倒著茶水。
張煜被他一臉的笑容看的心底發毛,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隨即他用手指點了點圓桌示意其不用再到了。他雙手環著胸,眯著眸子看著吳王。
他就不問,等著吳王主動來說。這家夥肯定想讓他去和寧華姝談判,不然他沒事乾嘛突然屈尊降貴給自己倒水不成,難道突然轉了性,認識這幾年他是萬萬不相信這人會發善心幫他人的。
吳王也不在這兜圈子直接開了口:“子煦,眼下最適合去找前太子妃劉氏的人隻能是姝兒了。吾貿然前去自是太過顯眼,還得再委屈子煦你穿著這套內侍服飾在她身邊待幾日。”
張煜聽著猛地站起身:“什麼寧華鬆你!還讓我繼續扮內侍,你知道我這幾日茅房都得躲到沒人才敢去,還是去寧華姝那邊,她那邊肯定不會給我行方便的。”
張煜原也是個有錢人家的公子哥,這幾日混在隨行的內侍旁不能騎馬不能坐馬車,日行幾百裡。歇息的地方也比往日差多了,饒是他這個金尊玉貴的公子也難以忍受。
更何況內侍都是失去自己的寶貝的人,上茅房也不敢太招搖。甚至這樣暑熱的天氣,也沒有好的梳洗條件,這幾日他整個人都要餿了,要不是今日混進吳王這裡。
吳王給他安排了熱水,他真的要受不了自己這身味道了。
“子煦,大丈夫能屈能伸這幾日都混過來了,再多幾天也是一樣的。”
“殿下這扮內侍的人不是你自個兒,敢情你是一點也不替我想。寧華姝那頭會給我熱水嗎?會讓我沒事進她屋子歇息嗎?我也不說自己是什麼幾品官員,好歹是你吳王的幕僚,不是給你來這給你消遣的。這事你安排個身邊的內侍去不就得了,何必我來。”
張煜一點不留情麵,他當著內侍屬實是不討好還麻煩事不斷。行宮狹窄,他歇腳的地方要不和其他內侍急在一塊,要不就隻能守在吳王的廊下。也就寧華鬆大發慈悲讓他那日進了屋打地鋪,不然他都不知道這幾日怎麼熬。
更何況過了今天,大部隊就要返回皇城。他這次需要混進的是寧華姝在重華宮中的殿宇。
重華宮人多眼雜的,可不必如今好混進去,且自己到底是個男子混進公主的屋子那不是殺頭的罪名。
“子煦,吾能信任之人隻剩你了。其他人怕是壞事,且隻有你能代替我們不是嗎?”
吳王又開始打感情牌,他因著出身卑微不受氏族支持,與太子之位失之交臂。而張煜因為隻是商賈之身未能入仕,沒有氏族的靠山,寒門子弟完全接觸不到官位。
兩個同病相憐的人湊到一塊,沒事就在一起抒發自己的鬱鬱不得誌。
張煜也就被吳王賣慘所捆綁,每次他都使這招,屢試不爽。張煜也清楚他的套路,可在一片黑寂之時,有個如自己一般的人也在尋找光亮。
他就會渴望著與他並肩同行,一同曆經千難萬險。久而久之,發現自己依賴著他,並且給予自己動力,就越發離不開他。
張煜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想吳王如今的處境,若是身邊內侍有世家的眼線,如果不小心派錯了人隻怕會壞事。他自己也不能這般大搖大擺地去找寧華姝,偷偷摸摸吧他這人畢竟在皇城之中是個主子。
隻怕去哪裡都有人識得,如此想來這件事還非自己不可。
算了,一日也是當,十日也是當。大不了自己多給寧華姝點好處,讓她幫幫自個兒也好。
“殿下,我要說明這是最後一次了,以後再有這樣的事情我絕不同意。”
吳王看著張煜終於同意,心中的大石頭也是落了地,畢竟他們之間也算是鬨過不愉快。
張煜求娶不成功,還被寧華姝趕走。經曆了這樣的事情,他們二人還能心平氣和地坐下來談判,也當真是恐怖如斯。
有這樣的心態,怕是做什麼事都不難吧。
“子煦隻怕你這次不給安排點她想要的,恐怕她是不會答應的。”吳王目光灼灼回想起寧華姝的話,她要我們吞並曹晉南,那我們就如她所言並將此雙手捧上。
張煜點點頭,卻是如此。剛剛與其的計劃相悖,此時再去投誠也值得順其道而為。
他理了理衣衫,起身告辭。張煜先一步回到了其府上,他需要在他們趕回皇城之前坐實曹晉南的罪名。
次日清晨,行宮之中的眾人邊收拾著離開,準備返回皇城。
這次寧華姝來到行宮大門之時,吳王及隨行的侍從奴仆先一步到達。
寧華姝眼神不經意地掃過眾人,終是沒見到張煜。想來是先離開了吧....
她昨日一夜未睡,不管是為了如何取消婚約,又或者是為了合作談崩的憂愁,都無法讓她安然入睡。
如今這兩件事牽扯著,她要取消婚約就得與他們合作才能扳倒氏族。光靠她一人,實在難如登天。
其餘人等要麼是氏族的人,要麼就是還需要自己來扶持之人如何能合作。
她有些後悔,自己非要在合作雙方中扮演挑選的一角,如今反倒是自個兒的形勢更嚴峻,更等不得。卻非得說那些心高氣傲得話語,搞得憂思過度。
“姝姐姐!”從後方傳來一聲嬌俏的嗓音,正所謂未見其人,先聞其聲,這聲音不用猜也知道是何人。
寧華鈺提著裙擺,其步履輕盈,臉上掛著明媚的笑。快步走過來就抱著寧華姝的胳膊,用臉蹭蹭她的肩膀。
“姐姐,這麼久沒見可有想我啊?”
寧華姝有點失語,這十餘年屬實沒見過這麼愛撒嬌的小姑娘,自己有點承受不住她的魅力。
她剝下她挽著的胳膊,向著吳王引薦:“三皇兄,這是梁王之女榮玉郡主。”
寧華鈺這才意識到眼前還有著其他人物,微微附了身行禮:“見過吳王殿下。”
她站在寧華姝身側偷偷打量著眼前的人,都說吳王的母親曾經是父王豢養的舞姬,聖上下江南之時被看上帶回宮中。
這吳王也卻是繼承了其母姣好的容顏,隻可惜出身不顯,能力也比之太子更加出色,卻為登上高位。
想來母家顯赫,地位出身對於太子之位來說更加地重要。
如今朝堂也是同等景象,為官者那個不是豪門氏族,隨便點些人都是沾親帶故。
人打從娘胎出身就斷定未來能到那一步,也就吳王慕淑妃他們算是個例外,聖上寵愛慕淑妃給其恩寵,其兄擔任蜀地太守,也算是在朝堂之中獨樹一派。
想來天子寵愛也是因為慕淑妃和氏族沒有丁點利益牽扯,這後宮之中位份高些的皇後出自丞相溫氏,貴妃出自太尉林氏。下麵的齊昭儀是燕地都督的姐姐,沈夫人也是從三品文官之女。
其他後妃位份不高的或是侍女出身,又或是地方官員的女兒。能混到像慕淑妃的還真就她一人,如今統領後宮恩寵長盛不衰。
不管是因天子想製衡前朝後宮關係,亦或是慕淑妃本人與眾不同。她都是相當難得的人,從舞姬爬上後宮第一人的位置。
不過有著氏族的壓力,她還是沒登上鳳位。
溫皇後去世七年,後位空懸著。有人說這位置會是林貴妃接替,但不想她多年無子那年她年歲三十有三得了自己的第一個孩兒。
不想落下病根,體弱未能登上後位。
至於慕淑妃出身不顯,後頭的妃子出身才德都未能配為國母,慕淑妃代管著,其他人也沒再提此事。
畢竟此事的天子都年近四旬,皇子都快成年了,誰還想著將自家如花似玉的女兒送進宮浪費青春年華。不如想著押寶那位皇子,成為了未來的太子妃。
而最後的贏家便是刑部侍郎劉洛啟,他先是將女兒劉韞靜嫁給了昭仁太子做太子妃,而後又將次女嫁給現在的太子做了良娣。
一門二女嫁高位,這一切全靠的劉韞靜做了太子妃後才貌俱佳,儀態萬千,舉止端莊嫻雅,眾人見了皆誇讚劉侍郎家風盛嚴。
一時間劉府門庭若市,家中的門檻都因著媒婆要將其踏平了。其兒女的婚事甚是搶手,不過說來奇怪這劉家次女為何會嫁給當時還是皇子的太子做妾室?
姐姐能做太子妃,妹妹若是還想做嫁高位考慮其他的三皇子或四皇子都可以嫁去當正妃。
怎麼如今嫁去做側妃了呢?
寧華姝回想起,大皇子娶側妃之時還隻是個譽王。正妃是溫丞相之女,他們的親事是溫皇後在他們兒時就定下的娃娃親。
他們二人雖不說恩愛,也算是相敬如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