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蕊走了過去，打開第一個箱子：“娘，這是江南剛進貢的布，女兒看過了，今年的杭細和綿綢格外好，各色都給您挑了一匹，您看什麼款式好，給您和弟弟做幾身衣裳。”
姚蕊走了幾步，又打開了第二個箱子，說：“這箱有黃精、阿膠、燕窩，您自個看著燉著吃。這個單獨放的盒子，裡麵是一根千年人參。您到時候收好了。”
姚蕊這才走回自己的位置坐下，對著杜姨娘溫柔地說：“剩下的三口箱子也都是些身外之物，我就不打開了，您到時候抬回您的屋裡再慢慢清點吧。”
杜姨娘慌張地看了看臉色發青的顧老太太、顧夫人和顧泰哲。
姚蕊不等她拒絕，轉向了顧望軒，遞給他一個木盒子，笑盈盈地說：“打開看看。”
顧望軒嘴角微微顫動，擦了擦眼睛，輕輕地打開了匣子，小心翼翼地拿出來一個鑲著寶石的圓形的吊著根金色鏈子的物件。
顧望軒從沒見過這個東西，有些疑惑地看著蓉貴妃，而顧泰哲一臉驚愕，蹭地彈了起來。
姚蕊看著父親頭上爆衝而出的綠光，滿意地點了點頭。
不用收回意識內視她都知道，剛剛祖母，母親和其他兄弟姐妹的嫉妒，已經將瓶子裝的九成滿了，而現在父親的的妒意補上了最後的缺口。
她已經充滿第二個瓶子了，又可以抽獎啦！
雖然很好奇，姚蕊卻並沒有著急去兌換抽獎。
因為此刻眼前的場景更加有趣。
姚蕊從弟弟手上拿過物件，將鏈子的一頭係在弟弟腰間，按了小小圓盤的側麵，鑲嵌著珠寶的表麵砰地打開，露出了裡麵白色的數字盤。
姚蕊解釋道：“這叫——”
“懷表！這可是西洋進貢的那隻懷表？”顧泰哲用顫抖的手指著問道。
“父親果然見多識廣，這正是那隻懷表。”
顧泰哲記得禮部尚書提過，去年接待西洋使團的時候，見到一個稀奇玩意，隻消看一眼就可知準確的時辰。
據說皇上見了都連連稱奇，好好地收在國庫裡。他們這些一品大員，連見一麵的資格都沒有。
顧泰哲顧不上臉麵，越過顧老太太幾人，快步走到顧望軒麵前，從兒子手中抓起懷表，看了半天，才問道：“貴妃，這麼貴重的東西，您要送給軒兒？”
姚蕊點了點頭。
顧泰哲又忍不住問道：“貴妃可請示過太後或皇上？”
姚蕊不以為意地擺擺手：“這有什麼好請示的。本宮現在掌管後宮所有庫房，太後也說了，看上什麼隨意拿就是。一個懷表而已，送了就送了。”
顧泰哲沒想到這個從小到大自己都沒正眼看過的閨女，竟然在後宮已經到了如此權利滔天的地步。
震驚之餘，顧泰哲又暗暗欣喜。真是無心插柳柳成蔭。
不過，畢竟是庶女，沒見過什麼好東西，她肯定不知道這個懷表有多珍貴。
顧泰哲手裡拿著一頭已經係在兒子腰上的懷表，欲言又止。
杜姨娘看在眼裡，猶豫片刻，瞅了瞅貴妃，還是下定決心，怯怯地對兒子說：“軒兒，這不是你能戴的東西，快解下來給你父親。”
顧望軒六分失望四分不願，磨磨蹭蹭地將手伸向腰間。
姚蕊攔道：“軒兒，姐姐送你的東西就是你的。”
顧泰哲不死心：“貴妃，您可能不知曉這物件的來曆，大榮國隻此一塊，它是——”
姚蕊不耐煩地打斷了父親：“是去年西洋使團第一次來我們大榮國的時候進貢的。父親，本宮知道。如果不是隻此一塊，還配不上本宮的弟弟呢。”
姚蕊從顧泰哲手裡搶過懷表，重新塞給顧望軒，不理會顧尚書，詳細地解釋如何用此懷表看時辰，如何每日上弦保證它正常工作。
顧望軒越聽越歡喜，眼睛越來越亮，簡直愛不釋手。
顧泰哲眼瞅著這稀世珍寶被兒子摸來摸去，內心實在瘙癢難耐。有了這個懷表，他就可以在那些幾代為官的同僚跟前抬起頭了。
顧泰哲咳嗽了一聲，意味深長地看著次子。
顧望軒抬頭看了看父親，又瞅了瞅杜姨娘。
杜姨娘微微蹙眉，衝他輕輕搖頭。
顧望軒抿了抿嘴，說：“姐。。。貴妃，這禮物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姚蕊緊緊地盯著弟弟的眼睛，問道：“你不喜歡麼？”
“我。。。做事毛手毛腳，萬一給打碎了該多可惜。”
姚蕊眼珠動都沒動，繼續問道：“你喜不喜歡？”
顧望軒遲疑片刻，回道：“喜歡是喜歡的，隻是。。。”
“行了。你喜歡就是你的，誰也搶不走。摔碎就摔碎了，姐讓人再去西洋給你買一個就是。”
姚蕊又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堅定地說：“從今天起，我弟弟做事，隻問一個心中願不願，再沒有值不值，配不配。”
杜姨娘輕歎一聲，不再阻止，拿起帕子悄悄擦了擦眼角。
顧望軒看了看手裡的懷表，就像是在看一個隨時都可能破碎的肥皂泡，有些期待，又不敢相信：“姐，我真的可以要麼？”
“真的可以要。”姚蕊送去鼓勵的眼神。
顧望軒的表情舒展開來，終於，一抹釋懷的微笑漸漸浮現在嘴角，宛如春日初晴的陽光照得姚蕊心裡暖烘烘的。
“軒哥哥，能給我們看看麼？”
旁邊傳來怯怯的聲音。
顧望軒扭頭看去，是許姨娘家的二女兒，顧盼婷。
顧望軒拉著少女興奮地說：“姐，這是婷兒。”
說完，他又隔著婷兒，拉住另一位少女的手，說道：“這是熙兒，姐，您是不是都認不出了？”
顧盼熙和顧盼婷是許姨娘的兩個女兒，原主進宮的時候，她們分彆十歲和八歲，
顧泰哲懼內，迄今隻納了兩房妾，一位是原主生母，杜姨娘，一位就是許姨娘。
許姨娘生顧盼婷的時候難產而死。這兩個沒有生母的妹妹從小過的日子比原主和弟弟還慘。
姚蕊一手拉住一位妹妹，眼裡滿是柔情：“怎麼會認不出呢。熙兒還是那麼沉靜穩重，婷兒，看來還是跟你軒哥哥最要好。”
說完，姚蕊輕輕刮了婷兒的鼻子。
親昵的動作勾起了兩個女孩的回憶，她們有些怕又有些欣喜地看著蓉貴妃。
姚蕊仔細打量著。
與四年前相比，熙兒出挑了不少，身材苗條，細娥眉，櫻桃小嘴，有弱柳扶風之姿。
婷兒還有些肉乎乎的，臉上帶著嬰兒肥，眼睛像杏仁似的渾圓，嘴唇猶如玫瑰一樣紅潤，嬌憨可愛。
隻是，兩位妹妹雖因著壽宴而可以穿得喜慶，但明眼一看就知道，衣服樣式是幾年前的，布料顏色也有些暗沉。
她轉過頭對杜姨娘說：“娘，那一箱料子裡有一匹粉色的楊緞和嫩綠色的宮綢，拿來給熙兒和婷兒做幾身衣裳，您看如何？”
杜姨娘笑著直點頭：“我看正好。”
姚蕊讓靜芬從第三口箱子裡取出一個長方匣子，在兩位妹妹麵前打開，又抬手抽掉了她們頭上單薄的銀簪，說道：“這匣子的首飾，你們看喜歡的挑幾件吧。”
顧盼婷驚喜地問：“荷姐姐，真的可以嗎？”
“可以。”
顧盼婷伸手就去拿，卻被顧盼熙啪地拍了下去。
“貴妃，這是您送給姨娘的生辰禮，我們怎麼好拿。”顧盼熙低著頭，輕聲說。
姚蕊一隻手撐著下巴，笑吟吟地說：“你們杜姨娘向來喜素，這些她也是不戴。本宮是送了讓她給你們軒哥哥準備彩禮好娶媳婦的。不過媳婦來日方長，還是得先緊著本宮的兩位妹妹才是。”
顧盼熙還是不肯。
顧盼婷眼角瞥著姐姐，蠢蠢欲動卻不敢動。
姚蕊隻好從親自從匣子裡取出四隻金鐲子，強行給兩個妹妹一人一手各掛了一隻；又取出幾隻簪子，插在了妹妹們的發髻上。
兩位妙齡少女摸了摸手上的鐲子，想說謝謝，卻喉頭哽咽，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隻能低著頭強忍著不要讓眼淚掉下來。
忽然，姚蕊留意到桌子對麵忽然有一股強烈地綠光射出，直奔她而來。
姚蕊扭頭看去，隻見一位衣著明顯與其他人不同的少女眼含怒火地看著她。
這不是顧夫人的親女兒，整個顧家的掌上明珠，小時候將原主、顧望軒、顧盼熙和顧盼婷輪番當木馬騎的顧家的嫡長女，顧盼玉麼？